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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烟篇)

弯月牙儿 [苦涩] 2008-09-04 09:41:35 星期四 晴天 查看:215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走上缭绕着晨雾的凉台,烟抱着膀子,略显几分寂寥。身上丝质的睡衣柔滑如水,依旧匀贴地垂在肌肤上,只可惜已经难于抵御夏末清晨稍带冷冽的空气了。
    
  烟扶着栏杆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安然的小屋算来年余,天毫从最初的日必躬亲到后来的隔三差五,现在竟是十天半月也难得见上一面。烟心中隐隐揪了一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开始啃蚀,却又无从疼起。
    
    
  在以前,凌晨7点这个时候,应该是安然睡的正香而烟去采买的时间。烟还记得出了小巷右拐去菜市时要经过一座小桥,桥下水不大,也不清,如果不是因为在桥上相识的天毫,烟可能根本不会记得它。
    
  那天先看到的是一条迎面跑来的长毛叭儿狗。
    
  雪白温润的毛色,点漆般的圆眸。烟的心思一下子被它吸引去了,没注意到后面急三火四奔过来的天毫。毫无防备的,烟被撞得原地转了两圈,扑倒在手中提着的那袋鸡蛋上,头边一块石头被顺额淌下的粘稠的液体染红了一角。
    
  跑远了的薄幸狗儿窜回烟身边,舔食满地蛋液。
    
  烟爬起来,捂着流血的额头看了站在身边的男子一眼。天毫惊诧着、嗫嚅着,犹如闯了祸的孩子,烟有一霎那间的迷失,可是在哪见过的?怎会如此眼熟?
    
  天毫为烟包扎了伤口,送她回家。几天后盛装的天毫捧了满把鲜花再次按响安然家的门铃。
    
  安然领他进房间的时候表情并不愉快,甚至,带了一点点敌意。烟斜倚在床头,她看见了安然的表情,但点亮她眼眸的却是天毫阳光般的笑容。
    
  烟在天毫的攻势下节节退败下来,但那时间,她眉梢眼底都满是掩映着的春天。天毫对烟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事实证明他确实能,他有绝对优越的家庭背景。有天晚上天毫交给烟一串钥匙,带她去了现在这房子,他说烟它是你的,这道门能随时为我敞开么?
    
  那晚,烟没回;
    
  那晚,烟成了真正的女人,天毫的女人。
    
    
  安然吞云吐雾着。“木耳”这东西现在不好买了。
    
  冷漠地看着烟把一箱箱衣物提上天毫的车,冷漠地瞟着等在门外的天毫——因为安然的仇视,天毫素来很少进门。
    
  他真是烟的归宿?真的会是烟的归宿?
    
  烟提起最后一个箱子的时候对安然说:“总要找个男人的,安,你也是,我们毕竟是女人。”
    
  安然冷笑着:“烟,你和他不在一个世界,你们不可能,早晚你也会回来的。”
    
  烟眼底有一丝云翳,象很早的时候安然熟悉的那样,一飘而过。
    
  “因为他有钱?”
    
  “不是。”
    
  “为什么?”
    
  烟浅浅的笑了,拥抱了安然一下,她说:“我爱这个男人。安。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我逃不掉的。”
    
  烟的头发依然乌黑柔亮,从安然木然的脸庞上扫过时,安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凉凉的,丝丝入扣的感觉。突然发现烟说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了那怯怯懦懦的样子,而是很美丽——象所有幸福中的小女人一样绽放着的美丽,翦水双瞳里闪耀着亮亮的光彩。
    
  安然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
    
    
  烟去看安然。
    
  象以前每次一样,临走的时候安然不咸不淡地问起天毫和她。烟无言,在安然面前,烟似乎无可遁形。
    
  初夏的蝉声叫响时,天毫便不大常来了。房子里窗明几净,床单是洁白的颜色,整洁如新,事实上没有天毫的日子,烟几乎不睡觉,整整夜的坐在凉台上颓败着。
    
  恍恍惚惚时也会悚然而惊,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定定神嗅到的满是时间里流淌着的清闲,清闲得烟疑心自己不过是一只早就安置在凉台上的雕塑。时间大片大片地空白着,心被衍生着的寂寞覆盖。
    
  烟也常常抱了狗儿坐在凉台上看书。都是些武侠或者言情的小说,原来村里的小姐妹们常向男孩们借了来传看,却总也看不完整的那种,烟品味着这简单的快乐和满足。
    
  而天毫——天毫每每看到床头摆放着这类书都会皱眉,眼里写满了不屑地对烟说,去找些名著来看比这个好。
    
  哦,名著么?是不是那些个好远好远的故事,好怪好怪的名字,好枯燥好枯燥的文字,还有那些偶尔蹦出的认不准的生字?烟看不懂。
    
  烟眼底的失落一次比一次浓郁,安然说,烟,你回来吧!
    
  烟不说话,烟还是走了
    
  
  那天傍晚漫天彩霞的时候,烟看见天毫从车上下来走进楼道。他终于来了,烟满心欢喜,琢磨着该怎样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个让烟兴奋不已的消息。
    
  关上门,天毫带着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领带扯的零落。不由分说地揽过烟,灼热的唇濡湿着、放肆着、寻觅着。
    
  烟惊悸地退避。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天毫反感地嘟哝着。
    
  烟的眼睛突然就潮湿了。烟哽咽着说,别这样,天毫你等下,我有话说。
  
  泪珠无声滴落,温热,却如冰水般迎头泼向天毫。停止游弋的双手从烟身上翻滚下来,他喘着粗气:“什么话?”
    
  “我最近喜欢吃酸的了。”烟有点涨红。
    
  “还以为什么话呢,喜欢就去买话梅嘛,宝贝儿,我可是真想你了。来吧。”天毫翻身用手支着脑袋看烟。眼神渐又回复迷
    
  心弦蓦地颤了一下,烟不由伸出手去抚摩天毫的头,短发松散光滑,迅速从烟的掌心滑出去——烟摊开空空的手,有一丝悲哀。
    
  “不是,我怀孕了。”烟的瞳孔里蒙上一层隐隐的期盼。
    
  坏坏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天毫脸上:“宝贝儿你开玩笑?我知道最近没抽工夫陪你,也别这么吓我呀。”
    
  烟缄默。烟决定不“吓”他了。失神地看着天毫,她说,就当玩笑吧。
    
  月色撩人,天毫说家里有事离开了。临走时交给烟一沓钱:把事情办了吧,烟,你知道我们要不起他。
    
  烟默默接过,关上门,眼泪屈辱地滑落。这些钱够打100次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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