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走出来的时候已近10点。冷寂的夜空果然飘起了纷纷扰扰的雪花，慢悠悠的轻舞着、轻舞着然后融进大地的怀抱里消失不见。街上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边缘少年喝了酒说着胡话哼着小曲相扶 而过，落寞的霓虹灯在他们微微发红的脸上打出各 种光怪陆离的效果，光秃秃的树枝被寒风吹得啪啪做响。我紧紧挽着老姐的臂膀，听厚重的靴子在铺着水泥砖的人 行道上敲击出一串清脆冰冷的响声，路灯将我们纤细的影子拉的很长。
我对老姐说我不想回家，老姐说那你说去什么地方吧我陪你玩个痛快。
找到一家门面不大的酒吧，我们在光线最暗的角落里坐下来我要了白酒。老姐并没有说我什么 ，她大概认定了我是由于和狂风的结束而伤感，我不想解释或者毋宁说我无从解释。酒吧里放的是很久以前郑钧的一首老歌《赤裸裸》，颓废中酝酿激情的歌声混合了酒吧里特有的嘈杂听上去怪怪的，给人 一种放纵的欲望。
脑海里不时回响起狂风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要告诉我什么？ 该不会……
摇摇头，我他妈的怎么会有这样幼稚可笑的想法？他并不曾说过爱我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无论是在网上还是在现实中，即便真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所谓想我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想我什么 ？不过是在幽暗的卧室里和我做爱的片刻欢娱和那种在家里寻求不到的刺激感觉罢了，贱男人！
一瓶酒转眼已经被我喝去了大半。我并不善饮，潜藏的自嘲和自卑借助酒力又一次沸腾起来鞭挞着我孱弱空虚的灵魂。我嘟嘟囔囔地诅咒着，诅咒上天不公诅咒世界阴暗诅咒人性卑下诅咒一切看不惯的 或者伤害过我的人人事事！
老姐静静的看着我喝。恍惚间听到最后一句话是她告诉我她知道回家的路，再以后的记忆里就只剩下了一片疯狂……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我懒懒的不愿睁开眼睛。只觉得嘴唇紧绷咽喉冒火头疼欲裂，整个人仿佛刚从沙漠里跋涉出来一样又累又渴。
“弯弯，”老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就起来喝点水吧？”
喝下了半杯老姐送到嘴边的水。循声望去，我看到了她泛黑的眼圈和疲惫的神色，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焦渴得到缓解，意识也突然间恢复了几分清醒，昨夜的醉酒……然后都发生过什么？记不太清……似乎有人扶我上了出租车…我被推着爬楼梯而我的腿象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后来好象有两双手 架着我往上走…等我终于能够躺下来了却又被身边的说话声吵得睡不着觉…于是我就翻江倒海地吐……仿佛快要死去又仿佛飘在云端上的感觉现在想来似真似幻……
“老姐……我昨天喝多了，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明明有点记忆我却还是忍不住故意问了一句。
“扶回来的呗。”老姐淡淡的说。
“那……”我狐疑的看她，“另一双手是谁的？”
“什么另一双手？”
“上楼的时候我记得是一边一个人在架着我，那个是谁？”我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那双手的主人，除了他还有谁那么晚还在等？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三日夜的苦守——说到底泡妞也是要下一翻工夫的。
老姐的脸色有点不自然：“是狂风。其实你知道的对吗？弯弯，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么？”
“没有，你们都说什么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也是真的想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在这里等咱们，结果看见你这个样子就帮我把你掺上来。”
“后来就走了？”
“……”老姐沉吟了一下，“没有。”
我等着她的下文，她却突然改变了话题：“你昨晚吐得好厉害，现在感觉怎样？”
我瞥了一眼床边的地上，果然有一滩污渍清扫过的痕迹。可这不是我想知道的结果，我继续望向老姐：“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还是看不破，弯弯，你昨天已经跟他说了不要再见他，难道还要继续傻下去？我不否认他确实很疯狂，也确实对你足够好，可是这些丝毫不能改变既定的现实。只能怨你 们相识得太晚，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对你疯狂对你好的权利！”
稍稍平息一下自己，老姐接着说：“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不配！”
我想我的脸上一定没有什么表情。
“昨天晚上他几乎就算没有走，直到今天凌晨才离开。他承认不能抗拒你，我看到他为你扫除呕吐物的时候我相信他说的；但是他也承认不会抛弃家庭，也就是说不管多爱，你始终只是 他的情人，明白吗弯弯？”
为我扫除……？我不由牵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我从没有想象过他会不会为我做些什么，如果当时我是清醒着的又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会不会被溶化？妈的，我看我是被酒精溶化了才是真的，怎 么会有这么“温柔”的想法！秀豆了吧我？
我想对老姐说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明白我只是在玩玩而已你别为我担心。
我还想说他狂风算个什么东西，我哪会在乎他他在我心中其实根本一文不值。
我想把我骂过他的话都讲给老姐听，再骂他神经病站在雪地里等人真他妈的有点不正常。
——可是我一句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也骂不出口。（五）没有大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这一晚我被老姐限制了上网的权利——其实我自己也没有这个心思，怕再遇上狂风会无话可说。但是越来越平淡无味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实在引不起我任何看下去的兴 趣，不时抖出的一些并不出彩的笑料教观众强颜欢笑却又无话可说，妈的这些吃人民种的粮食拿百姓捐的钞票的腕儿们什么时候能为大伙儿做出几个真正好点的节目？
走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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