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飘飘袅袅地弥漫在安然的周围,仿佛真的如一缕轻烟般无处不在。烟是安然叫她的名字,在遇到安然之前她的户口本上一直有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妮子——安然说她像木耳烟一样淡淡的、又有些沁人心脾的清凉。
掌灯时分,烟刚做好饭。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嗅到一段牛奶的醇香,飘散在一屋子燥热中。
安然叼着“木耳”,清凉的烟草味儿顺着咽喉流窜进每一个肺泡。生活惬意得有一点点的糜烂,让她忘却了一些整日价跟随左右的质疑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吃过晚饭,安然抹上玫瑰紫的唇膏,勾勒出细而上挑的眉,开始对着穿衣镜调整胸衣的松紧度,太紧的装束会失去富于挑逗的弹性,安然深谙此道。
烟收拾完了杯筷走过来站在安然背后,慢声细语地说一些话,无非是晚上一个人要注意点,回来时候和姐妹们搭伴诸如此类,淡的语气使人对她的话总是产生无足轻重的感觉。安然转过身看着烟:“烟,你不要老这么唠叨,你才去了几天?那种地方我比你熟。”
烟很无辜地垂下头:“我只是关心你。”
有点不忍,安然伸出手去抚摩她乌黑的头发,烟本想染成咖啡色的,安然不许,她说自己染是因为客人的爱好,还是黑发适合黄皮肤女人。
柔滑整齐的长发从掌心滑过,勾起安然心里一丝怜惜——尽管书上管这种怜惜叫变态。安然才不在乎,安然只信但丁的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有什么不对?不犯法不违章不招谁不惹谁的。
真不明白有的姐妹们怎么会被男人这种见异思迁又没有一点美感的高级动物吸引,安然一向认为只有女人才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女人是纯净清澈的水,男人只不过是一滩烂泥罢了。(这话只是引用,安然想着)美丽的女人被粗陋的男人占有简直是暴轸天物,可偏偏就又一些蠢女人去做这样的蠢事。
幸好有烟,怜爱地轻吻烟裸露的肩头,安然舒心的想。她能感觉到烟有一丝轻微的战栗,她当做是烟感官刺激的信号。“回应我,烟。”她的喉咙里开始发出梦呓般的咕哝。
烟说:“安,快去吧。别让客人抢跑了。”
安然穿上紧身上衣,套上宽大保暖的外套出门,两个人赖以活命的夜生活拉开帷幕。
安然从不担心会有人把客人抢走,“毒玫瑰”里有的是寻欢作乐的男人,有钱的,有势的,丑的,俊的,已婚的,未娶的,来来往往新旧更替,唯一循环不息至死不变的是钞票。昨天拿钱的是谁,鬼才去管他。
今天的冤大头是一个40上下的中年男人,打从安然放肆地推门儿进开始就盯上了她,虽然穿着很整洁的西服,可过于刻意的拾掇反而让安然觉得不象是有大油水的肥狼。真正常来常往的角色不会太注重衣着,他们知道把票子往小姐眼前一放比打八百根“金利来”领带都出效果。
不过怎么说也聊胜于无。
安然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顺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嗓子,味道有点冲,没有木耳好抽。
“小姐很豪放嘛。”
“那是你不常来。这里的熟客都知道,我就这样子。”安然决定先诈一诈。
“哦,呵,恩……”讪讪地支吾。
安然心底冷笑:“准备过夜还是随便玩玩儿?”
“哦。不不不,不能过夜。”
“怎么个价儿?”果然没看错,就是一刚下水的旱鸭子。
12点回家,还有4个小时,300块实在不多,难得的是不需要陪男人睡觉做爱,倒也凑合。
慢步子的舞曲,灯光打得格外暗淡些,男人拥着安然划进舞池,贴得过近的距离使安然嗅到一股作呕的脑油味儿,又一个外光鲜内龌龊的东西。
男人的手从背部移到腰窝,继续向下滑。
安然突然记起认识烟那天,烟就是这样被客人摸了,大叫起来,惹得一舞池的人都看怪物似的盯着她看,那男人扫兴地摔给烟一张“人头”怫然而去。安然还记得烟当时站再那儿不知所措的模样。刻意化过的浓妆掩饰不了她无助的眼神,安然的心就那么软了一下,走过去拉了烟出来。
第二天烟从自己租的民房搬到安然的租住的地方,安然记忆里最清楚的是第一晚抚摩烟滑腻的皮肤时烟的惊叫。
安然渐渐知道烟是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太拣回家的,老太太死后她和村子里的小姐妹出来一起“混饭吃”,结果第一天就翦羽而败。安然笑她没有这个“天分”,叫她不要去那种地方。
安然觉得自己能养着她,事实也是这样,日子也就这样过了下来。后来安然常想:如果没有那个叫天毫的男人,烟也许真的可以就这样和她白头偕老了。
轰鸣(安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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