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习惯

    蝶的网龄一年，他追了她接近一年的时间。一年，可能够5对网侣重新组合相爱！相对于网络上的情谊来说，这该是很漫长的等待了吧？他终于迫不及待的要蝶一个答案了。而，她又能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认识他的时候，蝶初入网络世界，扬一手导演的那剧GAME刚刚OVER（也许并不是GAME，是扬真的抗拒爱情），没有展开的剧情和已经投入的爱，交互着啃噬她的心灵，在黑夜，在白昼，在网路上，在现实中。
    
    我一直想如果那时候扬说一句要她，蝶一定会马上飞到福建去，可惜他的沉默注定了他们擦肩。
    
    这个时候蝶认识了他。当时的蝶为了扬的抗拒悲愤，他们在聊天室里疯狂的用古文瞎掰，毫不在乎引人侧目。
    
    后来时间不知不觉地推移，他慢慢了解到蝶郁郁寡欢凄凄自怜的一面，我知道他喜欢了蝶，而蝶却依旧故步自封地沉默着冷淡着。因了蝶的若即若离，他曾哭过，又因了不希望再见泪水，他改名无泪。
    
    扬终于决定了要去上海，这意味着蝶将永远失去拥有扬的机会。在扬临行前和蝶最后一次话别后，我目睹蝶几近疯狂的状态，遇见追求或追求过她的网友就放肆戏谑。他求着她：不要这样，不要放纵自己，你还有我！我吃惊于蝶的决绝，她说：我以为我能忘记他，可是我不能。我以为我能接受你，可是我不能。
    
    他说：那我消失，不让你看到我就烦心。那一刻。我坐在蝶背后看着她屏幕，我感觉得到电话线那端有一个颤抖而绝望的灵魂。
    
    他真的消失了，虽然仅仅两天。第三天中午他上来对蝶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看我的资料。
    
    “真的爱一个人，就不要逼她，给她空间。”蝶读着这句话，眼睛里既是感动，又有无奈。
    
    我问蝶：你到底爱不爱他？
    
    蝶反问：你觉得我爱不爱扬？
    
    我无言。事实上对蝶，我很多时候都是无言，无泪也是。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只是象她要求的那样淡了下来。一晃已是一年。也许无泪觉得蝶已经默许了，接受了他。隔着屏幕或者话筒，他看不见蝶眼中的无奈甚至是敷衍，听到的无精打采也大概被误解做了慵懒——所以才在今天向她要了答案，也许他觉得应该是水到渠成。
    
    我始终不明白蝶吸引他的是哪一点，她始终冰冷始终被动，呵~我心底有小小的嫉妒翻涌，怎么就被呵护的那么娇贵呢？难道真的如别人所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吸引人的？比如蝶之于无泪，扬之于蝶？那么得到以后呢？我甚至想，蝶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总是三缄其口的。难道这仅仅是一种手段。一种爱情的策略？
    
    而一个我几乎不能相信的答案，终于在我对这个问题反复考虑后跳跃出来。
    
    在他逼问答案的最后时刻，蝶终于拒绝了他，蝶说：你对我很好，我在你的呵护里很幸福，可是我没有激情，想不出和你共同生活的样子，甚至从来没有想起过。我知道蝶说的是真话，她常常会盯住双层板床的上端，用平静的声音告诉我们她能感应到扬现在在做什么，可从来没有提过无泪。
    
    无泪这次看来是真的放弃了，连续一个月没有和蝶作任何意义上的联系。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在我庆幸他们终于解脱的时候，蝶却一反常态地焦躁不安起来，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的花朵，日渐萎败下去。
    
    终于我忍不住问蝶，是不是思念扬？
    
    蝶摇摇头，用很迷茫的语气说，我对扬的思念早已经成灰了。是无泪，这么久没有消息，不知道如何了。
    
    我又重问起那个多日前问过的问题，蝶，你爱无泪么？
    
    蝶不说话起来，许久方才说：“当被爱成了一种习惯，我分不清爱在哪里。”不久我送走了蝶，她说发现自己是爱无泪的，并因此决定去跟他一起生活。
    
    漫天风沙里，我看着载了蝶的客运火车吼叫着走远。我不能抑制心里那一点一滴凝聚并蔓延开来的哀伤。不为蝶，不为扬或者无泪，也不为远行的离愁，我悲为爱，我哀为情。我在心里默默问自己，一个你并不喜欢吃的果子放在你身边久了，再被人拿去，你会不会突然觉得，原来你是很喜欢吃该类水果的？等你追悔着拿到这个果实，是否就真的甘之若饴了？
    
    希望火车那站迎到蝶的无泪，同时迎到的也是一份真正的爱情。可是，我真的不敢肯定，那究竟是爱，还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