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对你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你一定不会相信,所以,我只好告诉你这是一个情节的虚构;如果我告诉你故事当中的主人公就是我,你一定会说我疯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故事中的男女都只是一个情感模特而已;如果我告诉你在某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有着和他们相同经历的男女,你一定会说我是想获取你的眼泪,所以,我只能把她当作童话来告诉你。
一
我是在读中专时认识旭川的。那个夏天,湖南遭受了百年一遇的洪水袭击,我家在洞庭湖边上,自然无法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本就不富裕的家在洪水的冲击后更是一贫如洗,而父母所在的工厂在这场洪水中完全垮了,于是父母都下岗了。等到开学时,我家已经没有一分钱给我交学费了。无奈,我只好把家里的情况向学校作了书面反映,学校决定减免我的部分学费,并在学校宣传栏开了一期水灾通告专栏,号召同学们向受灾严重的同学捐款,我们十来名受灾特别严重的学生都上了专栏。
在那个时候那个学校,自然不可能有很多的捐款,所以实际上虽然学校和同学都是很热情地为我们出力,可是依旧解决不了我们的经济问题。
而旭川就是在那样一个情况下出现的,他是我们邻校的一名学生,说来可以算是半个同学,只不过我们是中专,而他是大学生。当然,他也是学生,不可能给我很大的帮助,可是他不定期地寄些钱来给我,却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很感谢他——并不单单是因为钱,还因为他对人的热情,那种对一个身处逆境人的热情。
我给他回了信,在信中我把他叫哥哥,因为我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而他作为一名大二学生肯定比我这个中三学生大的,所以我叫了他哥,叫得很亲切。他也很高兴地叫我妹妹,叫得我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到过长沙的人都知道,长沙的天气怪得出奇,刚才还是晴朗的天,不一会就阴雨绵绵了。旭川是外地到长沙读书的,适应不了这的环境。可是我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能在信里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而他总是说他会注意的,他说谢谢妹妹的关心。他的来信总是很长,我常听人说女孩子的信会越写越长,而男孩子的信则是越写越短,可是旭川的来信却只见增长,丝毫都没有变短的迹象。于是,他在我的眼里便有了不同寻常之处。我开始很仔细地琢磨他的来信,企图从他的来信中看出他的性格或是某些深层次的东西。可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种努力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用途:因为从他的来信中我找不出一点对于我来说有用的东西,于是我放弃了。可是我愈不知道他的情况就愈想知道,女孩儿真的很奇怪,这时我才想起人们常常说的那句话。
从那时我就发现自己内心开始有一种很怪很怪的感觉,甜蜜而又快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每天晚上躺在寝室床上时我就会没来由地想起他,有时甚至在上课的时候都会忽然想起他,吓得我不知所措。我就这样沉浸无边无际的想念他的 情海无法自拔。同学们看见我一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虽然我很想找个人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聊,因为虽然我的朋友很多,却真的连一个可以完全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摸出他在信里写给我的电话号码,我忽然觉得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了。
1999年9 月27日,我第一次给他打了电话,他的声音不是很好听,却是很有味,十分让人心动的那种。听得出,他对于我给他打电话感到十分惊异,却很高兴。他说:“我早就想听听琳儿你的声音,只是我真的不敢跟你说,我怕你会认为我心怀不轨。”说完,他很轻很暖地笑了笑。
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暖很甜的感觉。我说:“我也是,我一直很想念你这个哥哥的,今天鼓足了勇气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忽然带着点坏坏的语调问:“现在听到我的声音了,是不是很喜欢呀?”
我的脸竟莫名地红了起来,火辣辣的。我不知道自己当时那里来的勇气,我说:“是呀!我很喜欢你的声音,也很喜欢你!”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的这句话一定会让觉得很意外很难以承受的。
他显然吃了一惊,沉默了半饷,说:“我也喜欢你呀。”
我只觉得胸口有一种很热很热的东西在往上涌,然后我就又听见他说话了:“自己妹妹不喜欢还喜欢谁呢,琳儿,你说是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发凉,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见我许久没有回话,便问道:“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
我们的谈话就这样变得尴尬起来,不一会,实在没有话说了,便挂了电话。
二
从那以后,我发现自己的心变得分外敏感起来,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不想承认,但是我心里还是明白: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他——爱上了我哥哥,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的人。
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天能见到他,见到这个我一直想见但却见不到的男孩子。只是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或许是说我不愿给自己创造机会——我怕,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很怕,或许是怕自己失望,也怕他失望,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对我有什么很高的期盼,更确切地说,他对我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情感,又怎么谈得上失望呢?
我终于还是见到了他。那是1999年12月6 日他生日那天,我早早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晚上九点钟我打了电话给他,说我要见见他。
听得出,他是很意外的,迟疑了一会,他说好吧,呆会我在哪儿找你?我说就在你们寝室下吧。
三
我看到了迎面向我走来的他——我到现在还是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当时他们寝室下人很多,有男有女,熙熙攘攘的。而他竟是毫不犹豫地径直向我走来,就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般向我走来,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就是我的旭川哥哥——或许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是不是旭川,只是莫名地感到那么亲切,就像是《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说的:“这个妹妹我见过。”一样,我只是觉得他就是我哥,他就是他,没有任何理由。
那晚,我们在他们学校的一条街吃宵夜。我偷偷瞧了他好几次。
他是一个个子一米七五左右,偏瘦,长长的头发,很有气质,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玉树临风的那种男孩子。他见我常常偷眼瞧他,
很宽容地笑了笑:“我和你想象中的是不是一样?”
我的脸变得绯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很想告诉他:你比我心里的旭川要有气质多了。
那晚,他把我送回了学校。那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和我并肩走着,只是离开有米来宽的距离。他要我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好好上课,我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那么大,那么有神,看着看着我竟又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那一刻,我真想告诉他,我已经爱上他了,可是我能说吗?我可是他妹妹呀!
或许我只能把自己的这种情感深深藏在心底,珍藏一辈子。
旭川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就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其实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他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女孩已经偷偷地爱上了他。我就这么很痛苦却很甜蜜地爱着他,确切一点应该说是暗恋着他,每天学习完后我都会写一篇很长很长的日记,把我的心情,把我对他的爱完完全全写在了日记里。偶尔我也会给他打电话,写写信,日子就这样很平淡却是充满幻想中过去了,直到戴宁的出现。
由于我是校学生会的,总有很多机会认识一些很优秀的男孩子,但我从来就没有为了谁而心动过,不是我的眼光高,而是我实在不能忘记旭川,忘不了,真的忘不了。戴宁从认识我开始就发狂般地追我,每次我在学生会办公室时他都会来,默默地帮我整理资料,在我忙不开的时候帮我打来盒饭,在我工作很晚的时候默默地走在我后面送我回女生寝室,只是他很有分寸,每次都是远远地走在十来米以外,也
从不和我打招呼,直到我进了女生寝室传达室门,他才踏着浓黑的夜回自己的寝室,他就这样默默地做着一切,做着一切他能帮我做的事情。刚开始,我就像对其他追我的男生一样对他冷淡,想用这种冷淡使他自己放弃,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做不到,他对我的好完全是不求回报的。他从不管我对他热情还是冷淡,只是用他的关心与爱护一如即往地爱着我。我渐渐地被他感动了,开始在闲暇时跟他说上一两句话;当他帮我整理材料、打盒饭时对他微微一笑,说声谢谢;而当他在夜里送我回寝室时,我会叫上他和我并排走,每当这时,他总是很有分寸地离我四五米的距离,不敢过分地接近,无疑,这些举动使得我对他又增添了不少好感。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渐渐变得亲密起来。而当那天中午,一向小心翼翼的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时,我竟不懂拒绝了,只是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拒绝他,或许是我在旭川那得不到的爱在他这可以得到,或许是我当时真的很空虚,只是想一个人好好陪我,好好爱我,或许是……或许是我真的爱上了他。
他见我久久不回答,就拉起我的手,带我到一家茶馆,他让我在茶座边坐一会,然后就跑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好大好娇艳的那种,从茶馆开着的窗户上透进来一束阳光,照在了他送给我的玫瑰上,映出了照亮整间不大的茶馆的红艳艳的光芒。茶馆里的人们都好奇地看着我们,我忽然感觉到脸一阵发烫,忙挽着他的手臂飞也似的逃出了大门。
回到寝室,我的心忽然弥漫上了一阵伤感:从与戴宁刚认识我就躲着他,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对我的感情并不是同学或是一般朋友,他喜欢我。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没想到最终我还是做了他的女朋友。没想到我初恋般的暗恋就这样结束了,其中的伤感又有谁知道呢?
三
奇怪的是和戴宁恋爱并没有想他们说的那样兴奋甜蜜,有的只是一种很平淡很平淡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和一位好朋友在一起般的,甚至还没有暗恋旭川时的那种感觉,时间一长,我甚至对那种平淡深深地厌恶起来。戴宁有时会想和我亲吻,虽然我心里并不反感,但当我的嘴唇一和他接触,我又感到恶心,便推开了他。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戴宁有怎么一种说不清的厌恶。可是,我是他女朋友呀!每当想到这,我就感到自己真的对不起深深爱着我的戴宁,我便想以后一定要对他好点,可是真正面对他时,我又掩饰不住心头的那种说不出的反感。直到一位舍友一针见血地告诉我说其实我心中一直没有忘记旭川,我才明白:原来自己心里真的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我的哥哥旭川。可是我是一个很实际的人,我知道何新是不会喜欢我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甚至他连想都没有想过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于是,我便和戴宁在打持久战般地延续着我们的爱情。
可以说,戴宁在这场感情中是最无私最痴情的,他一直在以一种很纯的感情、很深的期待在爱着我和等着我的爱。正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从一开始就完完全全地将在这场情感中充当受伤害的角色——
因为他深爱着一个爱着别人的女孩。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应该好好爱戴宁的。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是我却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真的没有。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为了自己暗恋的一个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人而百般伤害了自己的男朋友。想一想才知道:戴宁在我心中的分量真的没有旭川那么重——甚至连一半都没有!
我开始让自己好好地对待戴宁。戴宁对我态度的转变很是受宠若惊。他一直用一种很不安的眼神看着我:“琳,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我对他说:“宁,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对你不冷不热的,在内心深处,我甚至没有真正把你当我的男朋友看待,对于以前,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相信我!”
戴宁紧紧握着我的手:“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你一直都不能忘记过去,从明天开始,让我们好好相爱,好吗?”
我含着泪重重点了点头。
从那时开始,我和戴宁的感情急剧升温,可以说我们是从那时侯才开始恋爱的。
我们一天到晚泡在爱情的甜蜜当中。他吻我时我也不再回避,我很热情地回吻了他。
我们的爱情就在这样一个春天真正开始萌发。我们很小心却也很热情地呵护着她。
四
在我即将从大学毕业时,我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旭川了。我打个电话到他们寝室,是他接的,听到是我的声音,他的声音中明显地有了一种惊喜的意味,我的心竟莫名地感动起来。
他问我:“现在在哪儿?”
我答非所问:“我马上要毕业了,还没有你的照片,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他愣了愣,说:“如果你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
我又继续问他:“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他说:“随时都可以呀!”
我说:“你不是正在准备考复旦的硕士生吗?怎么会有时间见我呢?”
他笑道:“跟琳儿见面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有时间的。”
我感觉到心头发热:“那就星期天吧!到时候我来找你。”
他笑笑:“好的。到时候别忘了,琳儿。”
五
周六晚上,我辗转难眠,忽然我有一种很强的预感:明天或许会发生很多事,很多我以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心里有一种很兴奋又很
害怕的感觉。越想越难睡着,干脆坐起来呆呆地等天亮。
天亮了,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急急赶到旭川宿舍门前,他正在那儿等着我,我叫了他一声:“旭川哥。”
他微笑着应道:“好久没有见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说:“好呀!你呢?”
他说:“我也好。今天有空吗?我们到晓园公园去玩吧?”
我很愉快地答应了。
晓园公园坐落于长沙火车站边,火车站是一个城市最吵闹的地方,而晓园却分外安静——这倒不是说那儿少人,而是到了那的人都很能
克制自己,不过我想这当中外界的影响倒也很重要:想想,周围都非常安静,你怎么好意思吵呢?
我们在喷泉边树下找了个长石凳坐了下来,奇怪的是我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默默地看着我,就像是很久没有见过我一样——而事实也是如此:我们足足有半年没有见面了。
我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默默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喷泉。
忽然,我感觉到他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回到了我暗暗喜欢却不敢告诉他的时候。
他在我耳畔说:“要是有来世,我一定不要你做我妹妹。”
我问他:“为什么?”
他停了停,犹豫了一会,说:“我不想你做我妹妹,因为我不能忍受爱一个人却不敢表白的痛苦。”
我的心一阵剧痛:天哪!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句话不能早点说出来?为什么在我对你朝思暮想的时候不跟我说,一定要到我已经心有
所属的时候才告诉我?!
他定定地看着我:“如果我现在要你……”
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不许你说。”
他伸手拉开我的手:“但是我一定要说,我真的不能再忍了,真的不能够了。”
我几乎是用一种企求的口吻对他说的:“你别让我为难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的!“
我看见他的眼泪流了出来。我忽然感觉到很害怕,因为我跟他接触那么久都没有见他哭过,从来没有。
我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擦去泪水,说:“你别傻了,我有什么好?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真的。“
他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几乎就要放弃一切扑到他怀里,可是我忍住了,我不断地提醒自己,对自己说:“别忘了,你还有个深爱你的戴宁呀!”
他说话了:“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的心几乎要流血了,我说:“你别这样,别这样!”
他说:“我只要你说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忽然大声叫道:“喜欢你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吗?你知道以前每次和你见面我最希望听见你对我说什么吗?我等了足足一年。可是你却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让我继续等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给我,你口口叫我妹妹,叫得我心都寒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呀?!”
他就那样看着我,呆呆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他说:“我一直都不敢对你说,真的,我不知道你跟我是一样地希望对方说出口。对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哭了……
他紧紧抱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抱着我,紧紧地。
呆了很久,他说:“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而放弃自己深守的爱情,只是我可以等,等你十七年,等到我四十一岁那年,如果我没有见到心爱的你走向我,我就出家当和尚。你千万别以为我是在为难你,其实从小我就喜欢佛学,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走进那个可以帮世人解脱烦恼的地方。”
我只感觉到一阵心悸:我不知道他竟会有这种想法。我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搂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六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两个人的情人,一个是戴宁,一个是旭川。
又或许不是,因为戴宁是我现实中的情人,而旭川只是我内心深处魂牵梦绕的爱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谁更深一点。
但我知道,我最终会跟的人是戴宁,因为我和旭川之间有差距,有很大很大的差距,那种距离,是我和他都无法轻易拉近的。
那时候我已经工作了。在一家广告公司搞广告设计。而此时戴宁也在一家电脑销售公司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每逢周六下午,我都会去看旭川,而周日戴宁总是很准时来我租的一个小阁间里看我。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跟旭川的事,只是他从不肯说出口,只是很深沉很迷茫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该给他一些承诺了,我说:“宁,你知道的,旭川正在复习考研,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你相信我。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跟你结婚。”
戴宁一句话都没有说,轻轻在我脸上吻了吻,便走了。
七
第一年,旭川总分超过分数线十几分,英语却差了几分,他没有放弃,找了一个兼职,又考了一年,在这一年,他在文学网站“榕树下”用“旭川令狐”的笔名发表了好多文章,那些文字很朴素,却很感人,我相信他是用他整个的灵魂写成的。
在他第二次考试的时候,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担心他的考试,担心他,担心他的未来……
旭川真的考上了复旦的硕士生,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买了一束黄玫瑰去向他祝贺。当我推开他们寝室大门时,我看到里边有很多人,其中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很亲热地依偎在旭川的身边和一起看书。看见我来,旭川显然吃了一惊,忙轻轻推开那女孩,很尴尬地对我说:“琳儿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我微笑着说:“哥,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看看那女孩我说:“这位是我未来的嫂子吧?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女孩白皙漂亮的脸变得绯红:“我叫筱筱,你就是琳儿吧?旭川常跟我提起你的。他说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妹妹,开始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抬眼看看旭川,他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筱筱笑,不知怎么,我一直盼望旭川能找到一个爱他和他爱的女孩,可是今天看到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我的心里却又觉得酸酸的。
八
旭川去上海读书后,我每周都给他去信,开始他还有回,后来便慢慢少了。以致到了后来我们竟断了联系。我很是伤心,他一定是忘了我了。想起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一丝伤感涌上心头。
我很快就和戴宁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我们工作很忙,戴宁和我都决定不要孩子,我们的生活很平淡却很甜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我偶尔也会想起旭川,听别人说,从复旦新闻学院读研出来的他在北京一家中央级宣传单位当了记者。
奇怪的是我一直在想那个叫筱筱的美丽的女孩儿,她一定和筱筱结婚了吧,我想和他联系,但是转念一想:那么久都没有联系了,还是不用了吧,只要他幸福就行了。
九
我真的没有想到厄运会降临到戴宁的头上:就在我们结婚九周年的前一天,戴宁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等我哭着跑到医院时,他已经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我。
那以后的日子,我不知是怎么过来的。一天到晚没有精神,我辞去了工作,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生活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用和戴宁一起积攒下来的钱一天到晚地喝酒,我还学会了抽烟,我要用一切方式来麻痹自己。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中是否还有让我重新站起的勇气。
一○
那一天下午我正坐在桌边喝酒,忽然电话铃响了,我的电话已经很久不响了,起初家里和朋友还常打电话来劝我,到了后来他们见我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一天到晚还是沉溺于烟酒之中时,他们终究是绝望了,便不再找我,也不再打电话来了,所以当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会打电话来。
我用被酒精浸得血红的眼睛看了看正在“滴滴”响的电话。背转过身去从桌边的冰箱里又拿出一瓶啤酒。起开了瓶盖,把手里的酒杯倒得满满的。仰头喝了一大口。
电话还在响着,我拿起话筒,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深沉的男中音:“你是郑琳吧?”
我愣了愣:“是啊!你是?”
他顿了顿:“我是齐天琪,读研时旭川同寝室的同学,我们曾见过面的。”
我只觉得脑海里酒精在吞噬我的记忆:旭川?齐天琪?
天琪见我许久不做声,急了:“怎么了?”我终于想起了旭川,我怎么会忘记呢?他曾经是我少女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呀!
我的酒已经醒了,我记起大学时旭川寝室真的有个叫齐天琪的矮小却很结实的小伙子,后来和旭川一起考上了复旦新闻学院的硕士生,听说还和旭川住同一间寝室呢。
于是我说:“哦,天琪,你好,有事吗?”
天琪犹豫了一阵:“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不要难过,旭川今天在采访中被一群不法分子毒打了一顿,现在正在医院,伤得很重,医生说可能会……”
我的心忽然一阵恐慌,九年没有和他联系了,可是当我听说他的不幸时还是觉得心似刀绞般地疼痛。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医生说……会怎样?”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医生说可能他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我的泪顿时涌了出来,我抬头朝窗外看去,虽然还是早秋,窗外树木的枝叶却已经开始变得发黄了。甚至有几片树叶的叶脉已经断裂,只剩下一点点毛皮牵连着挂在树枝上。
我听得见电话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了戴宁出车祸的事了,哎!你还是节哀吧。”
他又顿了顿说:“你知道吗?旭川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
我只觉得一阵慌乱:“为什么?他和筱筱不是很好么?”
他苦笑一声:“筱筱?那只是旭川为了不让你为难而找的而已,
旭川上了硕士生以后就再没有和她联系过了。你知道吗?每次收到你的信,旭川都要去喝酒,他不知给你写了多少封信,却没有一封寄出去的,每次都是写了之后就把它烧了。旭川在读硕士生时曾有很多女孩追过他,可是他却一直忘不了你,甚至他每年都要偷偷跑到长沙去,我知道他是去看你的。在他得知戴宁出了事之后,他一直想去找你,跟你好好谈谈,可是他一直怕你会说他乘人之危。他对我说他曾经许下一个诺言,要等你一十七年,我相信那是他用整个生命在等着你呀!今天出了车祸后,我说我打个电话给郑琳吧。可是他坚决不肯,他说戴宁去世没多久,他不想让旧创未愈的你又添新痛,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告诉你,所以我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给你打了电话,你知道吗?你知道旭川爱你爱得有多苦吗?“
我早已是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旭川为了我的幸福竟是那么用心良苦;我不知道旭川在这九年来想爱却不能爱的心是如此痛苦;我不知道当我沉浸于爱情的甜蜜之中时旭川竟一直在恪守着许久的承诺。
我猛地丢下了话筒冲出家门往机场奔去:我已经错过了第一次爱情,而当爱情第二次来临时我决不能再错过了!
都市爱情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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