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们并未走近，但亦从未走远

  
　　　　　　　　　　　我们并未靠近，但亦从未走远
  
　　最初认识她是在两年前，八达岭的军营里。
　　那时候我在军训办公室负责军训快报的编辑工作。关于我和她的一些琐碎的经历，虽然永远不会忘记，但今天我忽然有了想把它记录下来的欲望。也罢，夜深人阑，在室友们的鼾声中拼凑些文字吧。
　　以时间为序，颇有些流水账的意思。
  
·2004.7.1
　　雨下得很大。
　　经过选拔，她成为了军训汇报晚会的主持人。那天她们本来是打算进行彩排的，但瓢泼大雨让这个计划泡了汤。
　　那天下午，我如往日一样坐在办公桌前，忙碌地进行刊物的采编工作。彩排不成的主持人们也来到了办公室休息，聚到一块儿打升级。当时我就被她明朗的笑容给吸引住了，在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她的笑容便一直如雕刻版深嵌于我心，不能忘怀。
　　当然，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我来自于角落的目光；而我甚至有些逃避她的视线，因为其时我的形象实在不佳，胡子拉碴的憔悴得很。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她和别人说起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我赶紧暗记在心，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起了手机，把号码记了下来。
　　很可惜的是，我把最后两位号码记错了，这一度令我十分沮丧：（
  
·2004.8月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我辗转得到她的号码，还知道她所在的院系。
　　第一条短信，我发得很大胆，也很谨慎。具体内容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大体无非如下：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被她的笑容深深吸引了，我相信这样的笑容后面，一定有一颗美好的心灵。我并没有什么企图，而只是想诚挚地赞美她一下，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在默默地欣赏着她。
  
　　大家可能觉得这些话太假了，但这确实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是因为对自己没有自信吧，我知道自己条件确实一般，而且不是那种可以靠第一印象吸引异性的人。所以我不想侵入她的生活，所以我甚至没有告诉他我的身分，在此后的10个月里，我也没有继续和她联系。
　　我只是把她的笑容铭记于心，仅此而已。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破坏了这份回忆。
  
　　在之后的10个月的时间里，我也曾经几次在校园里见过她，就只有几次，不多。距离远远的，但我总能从人群中发现她。
　　她的身边有一个男生，两个人动作亲昵表情暧昧，我猜想那应该是她的男朋友。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想法，但从未去求证。
  
·2005.6月
　　6月某天的中午，我又一次见到了她。
　　她穿着粉红色的米奇T恤，和宿舍的女生们一起到大食堂吃饭。
　　我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好，阳光从食堂的窗户透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那样的场景又一次令我心底荡起涟漪。
　　我还记得那天她坐在靠近食堂南门的柱子边上，而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我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但专注于和同学聊天的她并没有发现我的目光；偶尔一两次，她目光扫过我的方向，我都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因为那时候我刚起床，没有洗漱，脸上油腻腻头发油光可鉴，身上穿着的是皱巴巴的衬衫，脚底踩的是一双旧人字拖鞋，白色的有点脏。
　　我害怕我以这样的形象进入她的视野。
  
　　我当即用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穿那件粉色的MICKEY很漂亮，看起来很kawaii。”
　　她显然忘了我了，在我的提示下，她才想起在一年前曾经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发短信赞美过她的笑容。
　　或许是从那一次开始，她才开始把我的号码存在手机里吧。不过，她依然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在她的手机里，我的名字是一个“？”。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月没有联系。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一共只给她发过这两次短信，加起来不到20条。
　　她对我显然有很强的戒备心理。第一次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她便扑头盖脸单刀直入地告诉我她已有男友，对我的态度也比较抗拒，幸好她还算大方，愿意在我身上浪费一些短信费，让我不至于太尴尬。
　　想来这也是比较正常的，一个男生莫名其妙地关注赞美某个女生，肯定是有什么企图。那时的偏偏我是个例外，但她不知道，也不会相信。
  
  
·2005.7.21
　　再后来，时间推移到了7月21日晚上。
　　那时我在坐火车回家的路上。躺在卧铺里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了给她发短信。
　　这次的她有些气愤了，因为我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
　　她觉得自己在明我在暗，我这是在挑拨她的好奇心，这样很不公平。所以他说了一大堆朋友应该坦诚相待之类的很多大义凛然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我妥协了，投降了，把自己的底细向她交代得一清二楚。以后再也不能扮演神秘的“问号先生”，这让我有些局促。
　　后来我买了我们家乡特产的馅饼，用特快专递给她寄了过去。她坚持不肯告诉我宿舍的号码，但那又如何呢，只要有手机号码，特快专递的人就一定能把东西送到。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计划成功了。
　　她发短信告诉我，馅饼很好吃。
  
  
·2005.8.24
　　八月份，我回到了北京，也兑现了让她见我一面的承诺。
　　但令我很郁闷的是，由于疏忽，我所有的衣服都穿脏了忘了洗，所以见面的时候我只好穿上之前为参加微软的一些活动特地准备的正装穿上，感觉真的非常奇怪。
　　而且那时候由于刚从家里胡吃海塞回来，我的体态明显臃肿，脸上很胖，就得跟动画片里常见的那种耷拉着脸皮的狗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不得不以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太郁闷了。
  
　　我记得书上说，约女孩子第一次最不应该干的事情，就是一起吃饭。
　　好像是吃饭很容易破坏形象之类云云。
　　但那天我和同学还是开着车到她们楼下，接她一起去马甸附近的“便宜坊”吃烤鸭。她总是很殷勤地帮每个人倒茶盛汤，帮我们递来纸巾，这样的细节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却深深的触动了我。
　　饭桌上的她，第一次令我有了欣赏之外的感觉。
  
　　如果说那天的我是不折不扣的癞蛤蟆的话，那么那可能是我第一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但我知道自己的首次亮相失败了，给她留下的印象肯定很不好，从她的短信中我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天鹅肉肯定吃不到了，我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同时放弃了一些想法。
　　前天她和我聊天的时候也谈到了这件事情，她说那时候觉得我大大咧咧，人有些粗鲁，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
  
　　接下来，又是八个月的中断联系。
  
·2006.3.24
　　第二天，我就要参加公务员面试了。
　　那天晚上，我很难得地发现她在QQ上，并且似乎兴致不错。
　　我们第一次聊了那么长的时间，所聊之事甚广，但大体还是围绕着感情、事业之类的话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一次言语投机。或许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对我不那么反感了吧。
  
　　又过了两个月……
  
·2006.4.12
　　我把自己的qq签名档改成了“我要去看XX晚会”。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在qq上主动和我说话。她告诉我她也想去看XX晚会。
　　这是我参与创办的晚会，现在的承办人也都是我的哥们，于是一切变得顺理成章：我让人安排了前排的座位，晚会现场，我和她一起度过了愉悦的三个小时。
  
·2006.4.14
　　今年的晚会比去年差的多，节目质量和编排都令人失望。
　　但对我们而言，这个晚会也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我生平第一次中奖就是在这次晚会上。
　　她提出要看看今晚的节目单，于是我就让格桑给我拿来了两份印有节目单的请柬，但想不到我会因此成为当晚的幸运观众。
　　不知道是我托了她的福，还是她沾了我的光。反正那天我们真的特别幸运。
　　我当下便做了一个在今天看来十分明智的决定——把幸运观众的奖品送给她。
　　可惜的是，奖品不能现场领取，只能会后由专人送到宿舍。
　　礼物据说是一个杯子，不过我在里面动了点小手脚，我让小D在里面放了张纸条，上面帮我写上：More than I can say……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这个冲动。
　　或者这根本不是冲动。
　　不过到头来，礼物也好字条也罢，我都没见过，不知道小D他们会不会把这两个东西组合得太傻。
　　Anyway，我会记住那个夜晚的，2006年4月14日。
  
　　忘了是在哪天晚上，反正是在送完礼物后不久，我鼓起勇气跟她发了好多短信。
　　我不知道那些话算不算告白，但我真的没有向她要求什么，只是大胆地向她表达了我的爱慕。我觉得大学毕业之前应该做点疯狂的事情。把心里的话一古脑儿全部掏出来，这就是我的疯狂。但也仅仅是把心里话掏出来而已。
　　那一刻，我甚至是绝望的，因为我对她自称有男朋友这一点深信不疑。但我依然把生平第一句“I Love You”送给了她，那个在我看来不可能成为我新娘的她。
　　之所以说那些话，或许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倾诉欲，好让大学的最后阶段里少些遗憾。
  
·2006.5.7
　　晚上。
　　刚回到北京不久的我冷不丁地接到她的短信，她说她很郁闷，问我能不能出去陪她聊聊。
　　我们在教四门口的长凳上、在邮电花园的凉亭里聊了好多。我也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看着她的面庞。
　　我以前只是坚信刚洗完澡的女人最性感，那天我验证了这个观点。
　　她穿着收腰的短袖上衣，尚未干透的头发随兴地垂下，幽幽的香味随着夜晚的凉风扑鼻而来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
　　当然，我并没有把这一切表现出来，我只是偶尔把目光望另一个方向转移，打量周围的景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说，她感到很迷惘，无论是对于工作、前途、生活、感情个方面，都感到很困惑。
　　很高兴，她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抗拒我了：）
　　我知道，这意味着信任，或者更多。
  
　　也是在这个晚上，我才知道她和所谓男友其实早已断了联系。之前声称有男朋友，其实只是为了防范我。
　　风很大。
　　她比常人怕冷，在把我的外套套上之前的那一刻，她的皮肤应该是冰凉的吧。
　　外套我是特地带过去的，一直捂在怀里，带着我怀里的温度。当我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应该会感到温暖吧。
  
·2006.5.8
　　我们第一次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交谈，在师大南墙外的长凳上，身边是昏黄的路灯投下的斑驳树影。
　　树影在晚风中摇曳，一如我彼时的心情。
　　在谈到自己忽然有出国留学的冲动时，她忽然笑着问我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感到有些惋惜。
　　我笑而不答。这是在试探我么？
　　她又问我，假如她真的出去留学了，我能等她么。
　　我说，这无非是又一个两年而已。
  
·2006.5.9
　　我发短信本来是想叫她上网的，她笑着问我是不是想她了，要不要看她的照片。
　　我说，当然看啦，而且想马上看。
　　看照片的地点选的很令人ft，北门沙锅店。但我们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我们点了一些烤串和啤酒。
　　我很喜欢她帮我倒酒的样子，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隐隐约约而又特别强烈，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漫溢于我的心头。
　　这种感觉已经遗失了很多年，上一次或许还是在高中时候吧……
  
·后记
　　此刻我才发现，原来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我从未将她真正忘记，而我竟然从不自知。虽然我们并未走近，但亦从未走远。
　　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终于在此刻如山洪暴发般倾泻了出来，不可遏抑地。
　　回想自己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虽然也陆陆续续谈过几次恋爱，而且也算得上是真心以待，但心情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焦灼与期盼。
　　或许是过去失败的恋爱史让我变得畏首畏尾吧，这次我从一开始便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抱定一颗“赔了应该，赚了意外”的心来看待这份心动。
　　结果怎样现在无法预计，但不管怎样我都会以一颗感恩的心来面对她。因为她的存在，我的心不再干涸和贫瘠，一度笃定自己“爱无能”的我，似乎重新找回了激情与冲动。
  
  
·最后以一首诗来结尾，两年前瞎译的，如今看来，冥冥之中似乎就注定了就是为她而译。
  
《一见钟情》
  
他们彼此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素未蒙面
所以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
但是听听自街道、楼梯、走廊传出的话语——
也许他们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
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剎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说出的“对不起”？
还是在听筒截获的唐突的“打错了”？
然而答案我已知晓
是的，他们早已忘却。
  
他们会很讶异
缘分竟已经戏弄他们
多年
  
时机尚未成熟
命运之神尚未到来
缘分让他们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阻挡他们的去路
却还在一旁默默地窃笑
  
有一些征兆和暗示
即便他们尚无法解读
也许在三年前
也许就在上个星期二
有某片叶子飘舞于
你我之间？
有东西遗落后
又被重新拾起？
可谁晓得，也许正是那个球
消逝于童年的灌木丛？
  
还有你我都曾触摸过的
无数的门把和门铃。
检查完毕后并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做了同样的梦
清晨醒来时却以淡忘。
  
每个开始
毕竟仅仅是是个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中间开始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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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掉进古井里才发现黑暗的温柔……
  
※ 修改:·AK47 于 May 10 23:31:13 修改本文·[FROM: 59.64.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