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混蛋

　　
    
　　 我第一次看见五月是在鬼子的生日派对上。聚餐时，五月坐在我的对面，穿着蓝色格子衬衫，不停的喘气。我觉得这个女人要么是被全世界抢了氧气，要么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第二次看见五月是五月来我们的工作室给鬼子送钥匙。他们同居了。我不太清楚他们是怎样开始的，只是听鬼子说起，五月是个令男人不能拒绝的女人。
    
　　第三次看见五月是1995年7 月2 日，晚上19：00. 新闻联播熟悉的音乐刚响起，有人在按门铃，是五月。
    
　　“我下楼买方便面，忘了带钥匙；鬼子又在南京出差，明天才能回来。”五月的手里还拿着方便面，脚上拖着拖鞋。“我打电话给鬼子，他叫我来找你。”
    
　　我给五月炒了一碗蛋炒饭，多放了一颗鸡蛋。
    
　　五月提议玩纸牌，规定赢家可以向输家提任何问题，输家必须如实回答。
    
　　第一盘我输了。
    
　　五月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为什么。
    
　　我说，喜欢短头发女孩，因为长发女孩留在家里的落发不好解释；而短发就没这个烦恼，我说这根头发是我的，就行了。
    
　　第二盘还是我输了。
    
　　五月问我每次抱女孩时想什么。
    
　　我说，我想要是抱着的都是老婆就好了。
    
　　第三盘又是我输。
    
　　五月问我为什么刚才的蛋炒饭那么好吃。
    
　　我说多放了一颗鸡蛋。
    
　　五月要求做一下总结陈词。
    
　　我说，行。
    
　　五月清了清喉咙，样子有点可笑。
    
　　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在感情里，渴望被女人爱，被女人缠，十足的变态：同时对她们冷淡，这样使你痛快。是天生的第三者，喜欢所有新奇，刺激的事，包括偷情。
    
　　我微微的点头。
    
　　对于一个能一眼看穿男人的女人，作为男人，是应该感到害怕的，其次是觉得幸运。你不必在这个女人面前带任何面具，这能使你轻松。
    
　　她很清楚你什么时候需要她的身体，什么时候需要她的思想；她善于和你玩斗智游戏，看谁先在这片欲海里溺毙。这种女人与年龄，经验无关，是与生俱来的聪明，是通常所说的红颜知己。但红颜祸水，红颜薄命也是指这类女人。
    
　　我的某些神经在放肆起来。
    
　　“你这是在勾引我。”我向前倾着身体，靠近五月的耳边，“也许就是和你偷情。”
    
　　五月浮现一个微笑，贼贼的眼神，不规则的呼吸，然后一把把我推开。“坏蛋的爱情。”她没来由的说。
    
　　我和五月躺在地板上，仰着脸。
    
　　“天花板是白的。”
    
　　“是一层碳酸钙沉淀。”我说。
    
　　“爱情有如高手过招，希望输的不是我。”
    
　　“一定不是我。”
    
　　“你自信的有点自大。”
    
　　“这是本钱。”
    
　　鬼子第二天回来。他谢谢我对五月一晚上的照顾。我在心里说，从肉体到精神我都照顾的很好。
    
　　我和五月常常幽会。我在鬼子眼皮下做这种事有着难以名状的快感。我的卑鄙五月很清楚，但是五月却出奇的冷静，即使在做爱的时候，我都觉得无法掌握这个女人。也问过五月为什么选择鬼子，而不放手。五月说，她这种女人有个名分会比较踏实，再疯再野，也有个靠山，自古都一样。也不怕男人造反，这个不行换一个。
    
　　今年4 月间，我和鬼子一同出差，五月跟随着。之前，她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住宾馆时，鬼子和五月住一间，我一个人一间。每晚看着鬼子搂着五月进房间，心里酸酸的。那个时候认识了奈子。赶在国庆时，我和奈子也结了婚。
    
　　我和五月的故事似乎就要这样结束了，事实上我开始觉得从没发生过。打着爱情的幌子，满足着欲望这种原生质，终于随着年老色衰而终止了。抽屉里是每年圣诞五月送的袜子，总共5 双。想起今年也许不会再有第6 双了，眼睛还有些潮湿。偷来的是最好的，不知五月是否有同感。
    
　　真是很难遇到象五月这样的女人，交往了5 年，鲜少知道她的过去。怎样的经历造就这样的女人？不是祸水，也不薄命，令人倾心的红颜。
    
　　原来溺毙的是我，输的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