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见闻录

    父亲的病情加重了，由支气管哮喘发展到了肺部感染，上午，我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在输液，小哥和老家的叔叔在，县医院的条件和环境，让人说好，真不容易。
    十多年前，县人民医院拼了命的打扫卫生，涂刷墙壁，我亲眼看到的，楼梯、地板都是雇人用钢丝刷擦的，别说浮灰，连陈年的痰渍都给弄干净的，终于争取到了二级甲等医院的牌子，这样，收费标准一下子就上去了。收费标准上去就没有下来过，而卫生、环境和服务，现在连未申请二级甲等医院之前都不如了。墙壁高处和拐角上的浮尘多得让人不敢大口喘气，仿佛一个深呼吸就能吹落一层灰，墙壁的下部都是条条道道的脏痕，锈迹斑斑的暖气片的下面不知道从哪儿流出来的一滩黑色的污水，一只矮柜，以前大约是白色，现在的颜色犹如霉变的纸，别说放东西，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父亲入院的时候我没有来，没有找熟人，就弄了个这样的房间，我想给父亲重调一间，那个给父亲输液的小护士说，内一科有才装修的干净病房，可你押金都交到这儿了，内一科肯定不会接收的，父亲怕麻烦别人，也表示不想再换了，加上又上星期天，找人也不方便，暂时先这样了。
    中午回去休息会，下午我再到医院的时候，好象卫生打扫过，虽然墙壁还是那样的脏，地板比上午干净多了，擦过的，还有湿湿的印呢，暖气片下面的那滩黑水没有了，病人留下的垃圾也被捡走了，因为看过了更脏的，现在虽然打扫过了仍是脏，但感觉上好了些。
    父亲喘得比上午厉害，我给父亲沌的蜂蜜和梨，父亲吃了一小碗，可是，明显地觉得父亲的状况不对，怎么能喘得那样厉害呢？我去找主治的医生，值班室没有，护士说，可能在二楼，我便在二楼的一间房里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或三十岁的戴眼镜的白大褂女子，我把父亲的床位号和情况给她说了，请她去看看，她说，那老头虽说平时没有什么病，可这么大年纪了，各器官的功能都在下降。那医生看了看，问了些情况，说输点氧吧，再加点药。说着便让我跟去拿处方。我拿了处方到一楼记帐处，可是，没有人，门是关着的，我又绕到楼那头的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面一个女子在打电话，看着有点面熟，对我点了下头，接着打，大约有十分钟，才出来对我微笑，知道我是记帐的，便将那关着门的记帐室门打开，原来，她就是负责记帐的。记了帐，我又被指点着到百十米外的药房拿药，到了药房，窗口是开的，门是关着的，里面空无一人，我敲窗子，没有人，又转到另一边敲了门，没有人应声，只见几米外的一个门外站着一个看报的穿白衣服的女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去看报，我复回到窗口，门随后开了，似 乎就是那个看报的女子，我递了处方过去，那女子崩着脸，扔过来一个吸氧的皮条和两管针剂。我拿了那些到父亲那栋楼里的护士值班室，护士说，放这吧，我们已经用备用的药了，你这还在这就行了。我回到父亲的病房，果然，父亲已经在吸氧了。
    吸了氧，父亲的呼吸舒缓了许多，仍是喘得厉害。过了会，来了个护士，晃了下那瓶氧气，说氧气不多了，你们过会去拉瓶氧气来。我觉得诧异，病人吸氧，都得要家人去拉氧气瓶吗？那护士说，我们都是女的，拉不动，都是病人家属去拉的。我又问，那要是病人家属也没来男人，或者就没有看护，就活该不吸氧了吗？氧气是易燃易爆产品，让外行人去拉，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算？那护士没说 出个啥，总之，要我们自己去拉氧气。过了会，来了一个男医生，问了问父亲的情况，又用听诊器听听，说，支气管痉挛，我再给你开点药，于是，我又一次跟了去，拿药，记帐，还是在帐房里找不到人，又在那间办公室里找到了那个看着面熟的正看电视的女子，告诉我，下班了，晚上再用药直接把单子放药房就行了。我又去了药房，跟上次一样，还是找不到人，过了会，才有人来开门。
    父亲同病室的人也对医院的服务一肚子意见，说，这样的医院的早晚要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