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或是旅行,哪怕仅短暂的两三天,我也会次次不落地携带一样东西——书。
睡前是一定要看会儿书的。这个“毛病”不知何时养成,也不知是潜意识中的一种需要,还是若干次后的习惯使然。看多看少似乎并不重要,仿佛有了它在身边,心里便踏实,便明净,便温暖,即使是一个人的旅行,即使走在全然陌生的异地他乡,心里也不觉惶惑、落寞和孤单。
那年去北京学习5天,立意要去北大、清华看看。也许因不是所谓“正规”大学毕业的缘故,多年来我一直视为平生憾事,对那些名头如雷贯耳的高等学府总是心驰神往、崇敬有加。临行前一个星期,我就开始筹划一定要去的几个地方,北大、清华尽管不是首选,却是排在前几位的。
带哪本书呢?想了想,觉得最合适的莫过于孔庆东的《四十五岁风满楼》了。那一刻,揣摩着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心里竟一阵窃喜。
孔庆东是我近年比较偏好的一位作者。孔系北大教授,乃北大名教授钱理群先生的开山硕士、严家炎先生的博士,主攻现代小说和武侠小说。近几年看了好几本他的书,如《47楼207》、《黑色的孤独》、《四十不坏》等等,平时也比较关注他散见于报刊上的作品。《47楼207》(2003年版)编者赛妮亚对他有这样一段精彩的的描述:“这厮系关东大汉,膘肥体壮,侃侃而谈,诙谐幽默,声如洪钟。每每如蒙古人般粗犷豪放,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于1989年后浪迹天涯三年,到处行侠仗义,指点金庸激扬古龙,粪土当今县太爷。江湖人称‘北大浪子’、‘北大醉侠’”。“这厮虽有‘浪子’之美誉,但多情而不色情,风流而不下流,浪漫而不浪荡,多情只对夫人、风流钟情学术、浪漫直视人生。”想想就令人心驰神往。不过,我一直认为《四十五岁风满楼》作者简介里的那段文字,对他而言才是最精准、最透彻的:“以《47楼207》蜚声文坛,被众拥趸誉为校园文学之《莲花宝典》。又有《笑书神侠》、《脍炙英雄》、《千夫所指》等作品荼毒江湖。其文亦庄亦谐,庄处如入佛堂,让人警然自思;谐处如进青楼,珠围翠绕,顿觉身心大畅。其曾广布为人准则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初犯我,我让三分,人再犯我,我回一针。人恒犯我,斩草除根。’”一个亦庄亦谐、狂放不羁的大侠风采由此可见一斑。
许是常年置身于严谨、正统的工作、生活环境的缘故,20年来,我似乎已在潜移默化中,完全“适应”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单位和家庭“两点一线”之间形成的风平浪静、恬淡宁静的状态。但在内心深处,却早已厌倦了几十年如一日的单调重复,暗暗潜藏着有一股令人畅快淋漓、身心通泰的滚滚波澜的渴望。曾经,余杰的《火与冰》在我的案头摆放了许久,现在也依是我的钟爱之一。也曾抱着虔诚的心,去聆听过不少所谓讲师、教授的讲课、座谈,但大多是四平八稳地照本宣科、人云亦云,常常令我味同嚼蜡、昏昏欲睡。几年前的一天,偶尔在书店看到孔庆东的《47楼207》,粗粗翻阅之下,竟感觉仿佛明丽的天空下愈来愈强的阳光,让寒冬里蛰伏了太久的心,瞬间变得温暖、生动、鲜活起来。
于是,陆陆续续地买了好几本他的书,对他的偏好也有增无减,连带他作品中曾提到过的一些人也“爱屋及乌”起来,比如严家炎、钱理群,比如阿忆、孟二冬。有一阵,我一直想弄明白这个阿忆是不是就是曾代和晶暂时主持过《实话实说》的阿忆?后来想想好象有些八卦,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北大与石河子大学是合作单位,孟二冬曾来石大帮教,未曾想竟在帮教期间发了病,回北京后时间不久就英年早逝了。石大校园南北跨度很大,南校区离我家步行仅十分钟左右。因了这些因素,对孟二冬其人印象极为深刻。有一次发现电影频道正要播《孟二冬》,便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地从片头看到最后一行字幕,却感觉影片中的孟二冬内敛、儒雅有余,远不如孔庆东笔下(《怀念孟二冬》)的孟二冬鲜活生动、神采飞扬。
在北京期间,我计划用一天时间去拜访北大和清华。那天,我一大早从北门进入北大,大门处正在装修,地上堆放着许多建筑材料。穿过建材堆边窄窄的通道,我慢慢地在这个向往了许久许久的校园里走着、看着,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又似乎那个所在早已了然于胸,不知不觉,竟把北大著名的“一塔湖图”都看了个遍。
燕园不愧为明清两代著名的皇家园林,数百年来,其基本格局与神韵依然存在。校园北与圆明园毗邻、西与颐和园相望,北大充分利用了这一难得的历史遗产,营建了风景如画的校园环境,使之既有皇家园林的宏伟气度,又有江南山水的秀丽特色。这里不仅有亭台楼阁等古典建筑,而且山环水抱,湖泊相连,堤岛穿插,风景宜人。校园内古木参天,绿树成荫,四季常青,鸟语花香,园林景色步移景异。优美典雅的环境内充满着丰富多彩、魅力无穷的校园生活,使学生可以同时感受到自然的风景和浓厚的人文气息。美丽的湖光塔影伴随着大师的背影,正是燕园中最美的图画。
转眼就到了午餐时间,看校园内的指示牌,大部分地方都看过了,可我梦想中的一幕始终没有出现。包里,装着那本《四十五岁风满楼》,我多么希望能够在校园里与孔庆东路遇,然后上前问候、请他签名并合影留念......
没有邂逅似也没有特别的遗憾,但总觉有些意犹未竟,索性寻了个学生餐厅去吃午餐(餐厅对外营业)。那层餐厅就餐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不是同伴就是情侣,有教师、有学生,有本国人、有外国人。我留意到四四方方、质地优良的餐巾纸上印着“北京大学”字样,便悄悄收起两张放在包里想留作纪念,后来竟不知放到了哪里,至今也没有找到。
带出去过的书有许多,尽管可能看不了几个字,有的甚至原封不动地再带回来,可每次还是会带。今年9月休假期间去重庆旅行,本来想带的,可左思右想还是作罢----既然计划要去书店感受“书香重庆”,少不得会买一本、两本吧。
舅舅说,重庆市最大的书店是位于解放碑的“重庆书城”。9月16日一大早,我和舅舅就乘车往书店去。9点才开门的书店门前,竟已等候了七八个人。我们在附近转了转再去,发现才仅仅9点一刻左右,一楼内已是人影绰绰了。看了看四层楼分门别类的指示牌,一楼正是文学艺术类书籍,便打定主意把一上午时间都耗在这里。先粗略转了一圈,感觉一层楼的面积似乎有南门书店的两层大,许多书都是我在本地书店未曾看到过,或是刚刚听说新近才出版的。诺大的书店里,有人眼盯着书架上的书慢慢移动着脚步,有人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站着或坐着全神贯注地看着。我贪婪地在书海中穿梭、流连,一排一排地翻阅着,一本一本地精挑细选着。一个上午转瞬即逝,看午饭时间已到,怕舅舅等得着急,才拿起《普罗旺斯的一年》走向收银台。
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成套系列图书一直是我想买的,可书店里一直没找到,想从“卓越亚马逊”和“京东”上网购当时也缺货。本想有现货时再买的,但又不知要等到何时,这次偶然间看到,便决意不再等了。
陆续有同事打电话来,说我网购的书到了。这次网购,以迟子建、韩寒的作品居多,还买了两本本土作家的书:李娟的《我的阿勒泰》和何英的《阁楼上的疯女人》。她俩的书已找了好些日子,当地书店找不到,乌鲁木齐的书店又不方便去,最后竟要从几千公里外的北京辗转而来,是不是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呢?
这些天来,《普罗旺斯的一年》和《我的阿勒泰》一直在交叉着看。我“在”普罗旺斯“日享暖阳,夜听虫吟,品尝美食美酒,结交农人匠工,适应乡俚乡俗。四季流转中,山居生活舒缓光阴,涤荡浮躁,沉淀快乐。”“在”阿勒泰与马、猫、牛、汉族、哈族的孩子为伴,在春天的荒野、夏日的牧场通www.juexiang.com、秋季的河流、寒冬的雪域,观赏乡村舞会,聆听弹唱会,找寻黑木耳和彩色石头,体验经营裁缝铺和小杂货店的艰苦辛酸。在神游普罗旺斯和阿勒泰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是如此简单、纯净,又是如此安宁、快乐。
无疑,普罗旺斯是浪漫快乐的,阿勒泰是苍凉厚重的。可是,当接到10月中旬去哈密培训5天的通知后,我当即决定带《我的阿勒泰》前往----毕竟,普罗旺斯,应该是个更适宜“做梦”的地方,梦里的人们,种草赏花,闲情逸趣,悠然自在,简单安宁;而阿勒泰,才是我脚下最真实、最广褒、最接近生活本真的一块土地,那里,有我亲爱的同学、朋友,有我尽管不甚熟悉但也绝非一如所知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我以从未有过的迫切心情,想走进它、熟悉它、了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