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只在家里呆了十天,
没有走过多少地方,
也没有见过多少人,
却在走过每一处的时候,
见到每一个人的时候,
心里都会微微有那么一颤,
呵呵,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很恋旧的人,
那些伙伴,那些故事,
永远都忘不了了.
路过那家华通家电的招牌时,
一晃看到了小正自己在门口摆弄着自行车,
招招手就过去了,
这小子只长出息也没长个,
不知道会不会被电子科大的女生归类到二级残废里.
小正和我同岁,比我小五个月,
上学前我们都住在父母学校的大院里.
曾经一起跟着大我们十多岁的广哥半夜去挖知了猴;
也曾经被蛮横不讲理的坏孩子晓瑶追得满院子撒丫子跑,
躲在屋子里上了门栓还使劲顶着吓个半死;
还曾经合伙骗家长,偷偷不去幼儿园,在大院里玩过家家,被揭穿后狠狠挨批;
有一件最好玩的事情,
那天我妈妈骑着我们家那辆28飞鸽自行车从幼儿园接我们回家,
小正坐在前面的大梁上,我坐在后面的架子上,
快到家时妈妈发现她穿着高跟鞋下不来车,
于是车子一歪,我们都掉进了路旁的土坑里,
小正使劲地哭,眼泪鼻涕和着泥土,
我抬头看见他那大花脸就乐了,
我妈也乐了,到最后,他自己也乐了,
说实话,那是个沙土坑,摔进去一点都不疼.
上学后我们家搬离了那个大院,
后来小正的爸爸转了行,也搬走了,
小学初中不同校也不同级,
只是听父母说他上学是如何如何出色,
高中同校,碰面时还会腼腆地叫我姐姐,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哭鼻子的小男孩了,
高考失利的情况下,面对老师家长亲戚朋友极力劝说复读来年考清华,
小正自己倔强的走进了电子科技大,
生命,哪怕是一年,也不想浪费,在高三的重复训练中.
最小的伙伴,最早的记忆,就只有这些了,
虽然早已没了联系,
但我仍在这里祝愿最可爱的弟弟可以凭自己的意志实现自己的梦.
说最小的伙伴只有小正而没有把晓瑶当成伙伴,
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从来不认为他和我们是一伙的。
这个小我一岁的男孩子是我们小时候的梦魇,
印象中同住大院里的他总是举着棍子到处找人打人,
而他的妈妈是很偏袒他不会管的,
或许她是当时就知道她的儿子长大了就会变好的,
当晓瑶长到十岁的时候,
就像三四岁的小正一样乖乖的叫我姐姐了,带着憨憨的笑.
在我看来被人叫姐姐总归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然而想起他却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
他已经,不在了.
还是在我读高一的时候,
周末回家后发现门是锁的,
门上有一张字条:
"晓瑶游泳溺死了,我们去看看他的父母."
看到"死"字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感触到同龄人的死,
他再不会举着棍子打我了,也不会憨憨的叫我姐姐了.
没有了,一个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我走在晓瑶最后游泳的池塘边上,再次想起了他,
抬头是蔚蓝的天空,
他在天堂里还会记得我吗?
比我对死亡有更深感触的应该是年长我一岁的老培。
提到这个这个十四岁丧父,二十岁丧母的女孩,
我想到的却不是可怜。
小学二年级那年放寒假,
我拿着十九名的成绩单不敢回家,
开学后老师颇费心机地把刚刚转学来就拿了班级第一的女孩调到我的后面,
结果是我们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小学校园里长满了梧桐树,
我们把四处拾来的叶梗互相拉来拉去比比谁的最结实,
把大大的梧桐树叶剪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还用梧桐花的小底托串成一根根假蛇到处吓人。
与同桌的小男孩打架时我们是彼此最忠实的助战,
课间玩两人小船时我们是最佳搭档所向披靡。
有一次老培到我家我爸说看她面熟,
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父辈就是同学了,
也就是那一天我知道了她的爸爸是慢性肝炎。
年幼的我们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概念,
我们依然编造着各种各样的谎言欺骗家长争取玩的机会。
十二三岁是我们最反叛的年龄,
我们把放学后十分钟的回家的路走成半个小时,
发着各自的牢骚说着自己在家里没有地位说着各自父母的坏话,
那条拐来拐去穿n个胡同,绕n棵树的小路撒下我们多少口水。
就在我们刚刚开始长大刚刚开始学着理解的时候,
老培的爸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她有一个星期没有上学,
再次回到我们身边时她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而我们尽量避开玩笑的话题因为我们觉得她笑不笑都会很尴尬。
在这以后尽管我们还会不同意父母的观点但再也没有滥发过牢骚,
老培似乎在一瞬之间变了很多我再也看不透她真实的想法,
或许我们之间的默契是一点点地消逝的,
但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却是在那一瞬。
随着一次次的分班我们在一点点地陌生,
陌生就陌生了吧默契不是强求来的,
何况我有了领子说话她也有了哲哲倾诉,
至少我知道我还有一个朋友在离我不远的华北电力打拼。
直到那天意外获知她母亲去世的消息,
我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电话号码竟然是她搬家前的。
我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老培是个足够坚强的女孩,
眼前却不断闪现我们在梧桐树下拉手玩的小船,
就算不再是搭档就算断了音讯我们也还是朋友,
祝福你,
朋友。
我很怀念我们初一的三剑客,
想当年老培,我,还有另老解(xie)掌管我们班半边天。
班上钥匙丢了我们三个带领大家集体跳窗户进入,
老师来上课时傻傻的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夏天课间为了给班上女生争取门外唯一一块荫凉地,
我们三个在下课铃声响起时和男生赛百米冲刺;
上自习的时候我们三个把班长拖到门外去罚站,
还给他提出了一百一千个不可推翻的理由;
班主任郭老头尽管总是无奈的提起“我们班那三个疯丫头”,
却还是会带着微笑看我们小学生似的在操场上打打闹闹;
也许是因为我们可以给班上在年级里拿个不错的名次,
也许,他仅仅是想纵容我们最后的无忧无虑。
班上的另外半边天由班长和劳委保哥哥撑着,
给他们打气的还有豆腐和灯泡。
班长就是中学里那种典型的班长的样子,
比较高大比较帅气学习不错爱帮助人说话略带官气有点自大。
保哥哥本来是一开始叫包子后来叫狗不理的,
因为后面还有故事才再次改名的。
豆腐一点都不软弱还经常欺负同桌老解,
战争常常由于两个半边天成员的介入而激化。
灯泡是我至今都搞不明白的小学的同学外加邻居,
这个天天都到我们家问当堂作业的后进生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可以做标兵的乖乖男。
有的人喜欢到故事里去寻找故事,
班长因为有一次让我和老培罚站而让老解留在教室,
被人强行叫做喜欢老解;
保哥哥和老培因为小学时就同班,
而被大家严密监视,
在这种情况下灯泡和我也必然难逃劫难,
刚刚开始学会八卦的我们好像只是想通过别人多编几个故事,
而这一切一切的想法都伴随着我们的升级分班而彻底瓦解。
而今老解同在华北电力却在保定,
从保哥哥那里得知班长终于在天津外国语完成了专升本,
灯泡在西安交大发挥着他乖乖男优势准备着考研,
而豆腐,我们都已经不知道他的去向了。
那些曾经的死党朋友冤家对头们,
或许我们都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不如意,
或许现今的生活同样令人沮丧,
但我们曾经一起笑过闹过努力过,
我们也曾经为了不同的梦而各自奋斗过,
而今依旧,
不是吗?
这帮人里保哥哥是唯一一个至今还有联系的了,
中学的第一天郭老头按成绩点名大家进教室挨着坐,
于是我认识了这个第一个进教室的男生,
第一印象是高第二印象是丑第三印象是讨人厌,
初一就一米八的个子实在让那时一米五不得不仰头看他,
一看瘦骨嶙峋五官错位外加包牙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小心翼翼的进去坐在他右边却听见他说:
你就是比我少一分的那个人吧,
我不情愿的回了一声,是。
接下来是没完没了的争执与争吵,
我们曾经花了整整一节课咒对方死,
直到下课铃响的时候我还在嘟囔,
你要让我在森林里被毒蛇咬死我就化个毒蘑菇毒死你。
初二分班后还是同桌但我们不吵了,
我们两个高度近视都懒得换眼镜,
上课时我们就把两个300度的镜子叠起来轮流看黑板;
早自习时趁老师去隔壁班,
我抄他的物理他抄我的数学作业;
周六下午办板报时我最自豪,
因为我站在桌子上和保哥哥站在凳子上一样高。
中考前的春天为了训练800米我们六点就到校,
有一天突然半路上闪出一个人往胡同里拽我,
天还未亮路上静得要死我吓得使出浑身力气喊救命,
那个人竟然吓跑了我疯了似的跑到学校里。
那是条老师多次重申不可以独自走而我一直固执地自己走的小近路,
我没有敢把情况告诉老师家长只告诉了领子和保哥哥,
保哥哥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地说我送你几天吧,
他真的护送我走了几天大路,
后来我发现天不亮大路上也很热闹的就不再让他送了,
不过从那开始我就叫他哥哥了。
高中若不是因为保哥哥的英语太蹩脚或许我们也会断了联系,
一半是朋友一半是感激我经常给他补补英语,
我复读那年很多同学趁探望老师来班上看我们还带了考试参考书,
保哥哥也给了我一包,打开一看是娱乐杂志。
但他或许是真的没有英语细胞很少及格,
直到现在马上大四了四级还没有过,
还因为英语的缘故决定放弃考研了。
这次返校的前一天我和领子去找保哥哥玩,
我说你发福了没以前那么丑了他瞪了我一眼,
领子说哪里有是你看习惯了,
不过是出来以后说的。
保哥哥,
祝你找工作顺利,
工作顺利!
上边已经多次提到领子了,
领子是我最铁的死党,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还在我疯疯癫癫的初一,
我注意到隔壁班有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安安静静小姑娘,
她长得很一般穿的很朴素但她的神情她的眼睛却让我觉得很不平常,
那个时候她经常和她们另一个比她还矮的小姑娘在门外站着聊天,
看我和老培老解追逐着跑来跑去,
后来她还说那个时候她也开始注意我,
还有一点羡慕我呢。
初二我们就分到了一个班我们把这叫做缘分。
有一天我正在和保哥哥抢眼镜,
她用笔戳了一下我的后背又指了指我桌子上的字典,
说借给我用一下可以吗?
我指着保哥哥说他的,你拿去用吧。
我们一致认为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
我们俩在一起学会了八卦,
课间蹲在树下面一边用石子随意的写写划划一边谈论某某和某某,
后来话题广了一些但这种习惯直到初三我们有了晚自习,
下午课与晚自习之间的四十分钟我们在校园里走来走去,
谈论老师谈论某某也谈论自己。
我们曾经几度商量怎么对付那个总是出现在我们行走路线上的男生,
还有她后桌那个缠着她不放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一直都没有死心,
高一的时候我教领子告诉他说心有所属了,
领子忐忑的问我说那我说是谁啊,
我想了半天说就说是保哥哥好了,
他是个好人一定会答应的,
于是保哥哥真的答应了还替领子把拒绝的信送给了那个小男孩。
我没有想到那个小男孩真的做了领子半年的男朋友,
如果我知道当初我一定不会让保哥哥受此冤屈的。
年少的我们玩笑地处理着这一切。
当文理分班的大榜张贴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挤着去看,
我拉着领子挤进去让她仔细看,
我自己把两个大拇指两个食指捏出一个小孔用一只眼睛透过去看,
忽然领子攥住我的四个手指兴奋的说,
我们在一个班,真的,989。
有些人走了,他们在我们的生命里擦了一笔,闪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痕迹,然后慢慢的淡去,
留下了一道光泽,然后慢慢隐去,岁月洗涤着记忆,但是永远无发模糊曾经的经历-----他们
在我们的生命里走过.......
有些人来了,他们在我们的生活里不断的闪现,但是也许总有一天他们也会离去,或许浓墨
重彩,或许就走在不经意里,不经意我们和他们还是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却已经不在同一片
天空,同一方屋檐下-----也许这就是生活.....
这个班上我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第一节体育课点名,
老师一口气念完三十个名字后问女生有没有拉下的,
一阵沉默后我小心翼翼的告诉老师我们班上有二十八个女生,
这是两个满脸通红的男上站起来一个说叫新艳另一个叫宝香,
不知道此刻最尴尬的是他们两个还是老师.
七十六个人就在一遍遍的点名和一次次的发作业中被我记住了,
而这个时候我和领子成了同桌临铺吃饭打水都是同一步调,
或许是因为人与人总要有一点距离,人总要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我们开始了冷战.
那种滋味至今想起仍让我难受,
整天待在一起却互相看着别扭无话可说,
对外还要装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打破这一僵局的是班上第一次调座位,
感谢这次调座位不仅是因为它缓和了我们两个的关系,
而且让我第一次从老师眼皮底下逃到了第五排.
在我们两个和好的过程中还有一段小插曲,
那天晚上宿舍里有人忘记了锁门一个小偷悄悄遛入,
领子半夜醒来模糊地看见床前有一个人还以为是上铺1.7m的娜娜,
后来"娜娜"不上床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还不时弯腰引起她的警觉,
后来她终于分辨出宽大的身躯不是娜娜,
于是我生平听到的最凄惨的叫声从我的枕边发出。
宿舍里的四十几个人都是被这声惨叫惊醒,
清醒得快的还听见了小偷仓皇而逃的脚步声和摔门声。
后来我们打开了所有的四十几个手电筒,
蜷缩互相依偎着度过了下半夜。
那一夜留下了很多天的后遗症,
只要熄灯后对面男生宿舍传出一注光亮宿舍某个角落就会发出一声尖叫,
弄得大家都惶惶的,
而我的任务就是攥着领子颤抖的手安抚她入睡。
这件事在校方息事宁人的态度下最终不了了之。
领子开始和珊姗同桌而我就又多了一个好朋友,
珊珊是我们年级有名的小美女,
不是很高却生得乖巧可爱像小时候怀里的洋娃娃,
成绩不错又刻苦努力所以无论男生女生连老师们都很喜欢她,
我们都没有统计过追求珊珊的到底有几个班暗恋她的又有几个排,
我只知道班长和团支书因为这一点几乎不怎么说话。
他们两个矛盾的原因我是高三才知道的,
矛盾的激化是在高二刚刚放下高一的雄心而又没有高三压力的情况下,
班长因为身宽体胖对班上的体力活又任劳任怨而被我们尊为老牛,
团支书比较苗条而又姓吕所以非驴子莫属。
当牛派和驴派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班主任小何在劝架未遂的情况下以孔明之智决定开辟三足鼎立的局面,
于是我只得万般无奈地带领所有无党派人士成了另一足,
高中当以学习为重所以三足决胜以年终考试为标准,
小何老师费神的分均人数之后便轻松的躲到了一边坐收渔翁之利。
期末考试奖励过后三足自然瓦解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大统的和平盛世,
因为我们要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
我们要洗刷高一八分之差的耻辱夺回属于我们的冠军。
我们班有猴哥和熊哥两个体育特招生,
猴哥短跑和跳远的轻松夺冠总让我们埋怨校运会限报三项,
熊哥虽然无缘问鼎但三铁成绩仍会为班级拿的不少分数。
最受众人议论的是我们班的女生阵营,
全部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开始还引来外班一番嬉笑,
最后他们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跳高跳远长短跑的前几名被我们五人占尽风光。
印象中最痛苦也是最开心的时候是下了晚自习跑完步回到宿舍,
一声有冤申冤有仇报仇的令下,
二十几个女生雨点般的拳头落在珊珊白雪丽丽林林和我的身上,
白雪咬着牙对我们四个说挺住砸开了明天腿就不痛了,
大家一阵狠砸一阵笑语过后我们五个瘫在床上。
最幸福的时刻是跑完三千米跑到终点时,
一头扎进胖胖的唯唯柔软的怀抱,
我和丽丽的约定是谁最先冲到终点唯唯就接应谁,
而另一个接应者是撞过去像撞墙的苗条的晓玉。
运动会的最大看点是我们班的啦啦队,
往往是外班的人齐刷刷的盯着我们班的啦啦队拼了命的大叫,
却忘了去关注自己的参赛选手。
那次运动会小何老师外出学习我们自己拿了一个冠军,
运动会结束的那一天是4月1号小何老师回来了,
牛和宁宁还有我一起赶到小何家里,
在门口经过三局石头剪子布后由宁宁敲门进去,
神情凝重地告诉小何老师我们又一次丢掉了冠军,
更遗憾的是阿青中途因伤送回家中,
而珊珊现在还在医院里,
我和牛在一旁给宁宁添油加醋,
结果是小何老师马上给阿青家里挂电话没人接,
急匆匆赶到医院没发现一个熟人。
我们的高二就是这样合合分分哭哭笑笑的过去的,
高三的我们沉闷了很多,
年终的元旦晚会上我们决定大显身手,
娜娜组织我们宿舍六个排练了一个小舞蹈,
导致我们几个现在一听到那首《大家一起来》就莫名的激动。
我们几个还策划编排了一个以军营为背景的小品,
把教过我们班的所有老师的所有的口头禅都改成了台词,
我们表演的时候老师同学都异常兴奋,
物理老师突然站起来指着晓丹说就这句就这句这句是我说的。
那天有两个相机不停的拍来拍去,
如今在人前翻看那些相片时总想遮住自己以掩饰拙劣的演技,
而剩下自己时拿出来偷偷的看偷偷的笑。
最后一年我们终于搬出了教室改造的宿舍,
我们六个在某个家属楼二室一厅的一间小室里度过了最压抑的一年,
其实对我们而言宿舍不过是在晚自习和早自习之间睡觉的地方。
我们并没有充分利用这仅有的法定睡觉时间,
我们唱着各种歌开着各种玩笑起着各种绰号编着各种故事。
我来大学之后领子写给我的第一封信是这样说的:
舒克(这样称呼是希望你一如舒克那只坚强的小老鼠)。
记得诙谐的晓丹听到铃声后,
伸着懒腰说如果赖床也可以拖堂该有多好;
记得在我笑得肚子痛的时候,
珊珊在下铺可怜的说不要再带着我共振了行不行;
记得半夜突然醒来,
看到丽丽仍旧打着手电筒用功苦读;
记得娜娜满嘴牙膏沫的跑进宿舍把食指放到嘴边,
嘘,韩大哥(我们后来的班主任)来了;
记得领子刚刚关上手电筒,
我顺着柜子偷偷爬到她的床上拌个鬼脸吓她半死。
毕业后晓丹去了河北工大,
一年后由原来的120斤变到了80多斤令我们羡慕不已;
而娜娜的模特梦却最终破灭,
不知在哪里的哪个大学里过着普通的日子;
丽丽在牛的指导下填完志愿书,
跑到哈尔滨学医去了。
这些同学的名字安静的呆在我的电话本上,
一年一年又一年,
如今她们是在准备着考研还是在为工作而发愁,
我没有拨通那几个陌生的号码,
只在这里默默的祝福着你们,
好运!
一直认为我们这帮人里最不走运的是东东,
01年高考碰巧和我一样的分数,
为了比自己低两个年级的妹妹能够走一所好大学,
毅然报考了提前录取的军校,
却在最后关头被告知身高差三公分,
重新关注其它院校时第一批重点已经录取完毕,
无奈独自背上行李到了长春税务。
高中的时候东东是最喜欢睡觉的懒家伙,
有一次被老师讲阅读把他从周公那里请回来读一个片断,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找到同桌的手指所指的位置大声朗读:
“宁静的银河,星星眨着渴睡的眼睛。”
全班哄堂大笑。
语文课上一般东东在我的后桌睡觉,
而我和同桌萌萌明目张胆专心致志的看小说,
东东经常被叫起来后仍不知老师所云,
这时老杨同志惯说的两个字是“前面”,
于是萌萌满心欢喜的把桌子中间的书拉到她自己那边,
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开始接受思想教育。
有这样一个贪睡的后桌,
我抽屉里的茶叶总是几天就会下去一截,
我也曾经学他抓一把茶叶放到杯子里,
结果苦得我没敢再喝第二口。
有一天晓玉感冒吃了白加黑的白片说一点都不困,
身体状况良好的东东自己跑到校医务室可开了一板白片,
服下试验一上午过后打个呵欠说,
还是困啊。
东东的英语却是出奇的好,
我们经常拿一个选择题的结果打赌,
当时食堂新开了小灶我们就把赌注定为一个鸡腿,
后来的情境经常是下了英语课开饭时东东敲着桌子喊:
两个鸡腿。
英语好的东东和我们小何老师的关系最铁,
而小何老师的爱人却是我妈妈的同事,
所以每次他们家的昊昊叫我姐姐的时候,
东东就一边得意的看着我一边递给他个玩具说叫叔叔。
提到老杨同志,
其实老杨是个很尽职很关心学生的好同志,
只可惜我们恨透了她的拖堂并因此厌恶了她讲的课,
她在高考前留给我们的最后一讲的最后一句话,
是她每堂课的口头禅:
讲不完讲不完。
我当时不喜欢老杨还有另一个原因,
当我和萌萌一起闯祸的时候她很少训萌萌却总是拿我开刀。
我和萌萌坚决不交她规定每天必写的随笔,
妥协条件是每天上午的大课间我们一起到她的办公室去背一篇文章,
我们不觉得亏因为文章是我们自己选的,
直到现在我还很感激萌萌帮我精心挑选出那些好文章和片断。
“我仰望苍穹,张开双臂,怀抱天下,我并不是定要摘下天上的星星,我只需要这个向上
的永不臣服的姿态。因为渴求完美,我们就显得愤世嫉俗,同时也格外挑剔自己——人总
要携带某些黯淡的品质,也包括我们自己。我年轻的还不懂得容忍,丑陋微小的颗粒让我
们负债累累。
但我深知,我市一直迟迟不忍飞去的蝉,留在树上的蝉蜕,我金黄而脆弱的过去,依然在
阳光里,温柔无比。”
萌萌是个善思善感的细腻女孩,
却又偏偏生就了一副男孩子的性格,
本来韩大哥安排我们两个一桌是想让我监督她的,
没想到我们碰到一起语文课上除了看小说还无恶不作,
拿冰糕棍做竹蜻蜓一下飞到了她的讲桌上,
用把花粉笔油胶囊奶粉蜡油干黄酱一股脑放到伟伟的杯子里配药剂,
把老杨气得够呛却又拿我们没辙。
此刻不知道老杨又在受着谁的气,
而萌萌又在酝酿着什么疯狂的游戏。
好像是最后冲刺的压力迫使一些人说出了埋在心里的话,
驴子在追过n个漂亮的女孩之后吐露了对珊珊的心迹,
说自己以前的行为只是因为珊珊对他的冷漠,
说毕业前一定要追上她,
还说信得过我让我保密并让我做见证人,
结果却是驴子自己弄得全班皆知而导致珊珊毕业时彻底不理他。
驴子的怪异行为与想法我们这些寻常人永远也搞不明白,
他在毕业两年后的暑假和明明一起到我们家玩,
在我和明明刚刚寒暄过后他就说我们要走了你送送吧,
和明明分开后驴子说有一件事情你听我讲讲,
他说他和mm游西湖抽空自己到了一个石头上刻名字的小摊,
想也没想就让摊主在上面刻了两个字,
我说是“珊珊”,
他说是,我该走了,
蹬上车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开学后就发现了他在校友录骂珊珊的不堪入耳的话,
到底哪个是真的?
驴子表现出的自以为是使他到最后人缘极差,
只有一个明明陪他,
再就是有时候跟我说一些事情因为他说班上只信得过我,
但驴子却是迄今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拿着数学建模一等奖的证书即将被浙大保送出国。
或许是观念不同或许是心里的标尺不同,
猜不透驴子在异国他乡还会不会经常想起珊珊,
但不论怎样,
祝驴子鹏程万里,
找到自己最终的幸福。
老牛也在同一时期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说自己不会在高考前扰乱珊珊的平静,
所以我必须替他保守秘密连领子都不可以知道,
说要自己默默地努力并尽全力帮助她学习,
如果考得好就报清华考得不好就报考珊珊报考的学校,
结果是珊珊考取了武大而老牛却拿着比珊珊还少二十多分的成绩准备复读。
最让老牛受打击也让很多男生受打击的是,
高考过后珊珊和小文文公开了恋爱关系,
小文文是我们班上一个尽管性格有些特别却很不起眼的个子矮矮的小男生,
珊珊说小文文从初一就开始追她了。
老牛高考失利加上情场实力陷入了极度痛苦中,
九月初那帮人或者兴高采烈或者极不情愿踏上了离家的火车,
走之前他们三三两两来到陌生的新校区安慰一下教室里的老牛和我,
一个崭新的校园环境或许对老牛的恢复会好一点,
尽管还是那些熟悉的老师那些熟悉的篇子那种熟悉的学习氛围。
老牛经常站在教室外面倚着栏杆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南方,
我路过他们班有时会停下来和他聊一会,
说说彼此的现状有时不经意提起以前他就会漠然伤感,
有时候他会恶狠狠的说一些话,
说过后有心挽回却又故意低下头缄口不言。
临近元旦的时候韩大哥请老牛和我到他的家里去吃饭,
老牛饭量是出了名的大所以盛饭时每次我都给他盛到冒尖,
谁知这个家伙还是吃了四大碗,
韩大嫂看得目瞪口呆韩大哥却只是一边抽烟一边干咳笑笑。
老牛在复读的一年里吃到了180斤。
老牛也的确没有白白伤心,
就在老牛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慢慢学会理解关心他人,
决定把这份感情尘封在心底的时候,
珊珊在去年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老牛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去年寒假老牛打车送珊珊回家,
却在自己返家途中的车祸中摔断一条腿磕掉两颗牙。
东东领子和我赶到医院的时候,
珊珊趴在老牛的病床边睡着了,
我们几个安安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最近的一次聚会也是我们五个围坐在桌子旁边,
我们没有喝酒安静的坐着聊天,
老牛出去的时候东东点燃一根烟,
珊珊说男生抽烟就没有钱给女朋友买化妆品了,
东东盯着老牛进屋就递给他一根,
老牛看了一眼珊珊摆了摆手,
大家都笑了。
老牛走路仍旧不利落,
还时不时地摘下假牙吓吓我们,
五年的南大本科生涯将迫使他成为我们当中毕业最晚的一个。
珊珊在吃饭时才被我们强行从书桌旁拉到饭桌前,
放弃保研机会的她决定要考东南大学的移动研究所,
领子惊讶地说为什么要考东南呢,
东东看了一眼老牛说这还用说吗,
老牛诡异的笑笑接过去说南大对门。
东东迫于生计放弃考研马上就要找工作了,
我说东东来北京吧天天请你吃鸡腿,
不过挣了工资就自己买单。
东东说去北京也可以不过条件是,
你帮我找个女朋友。
领子开学后就要去唐山医院去实习了,
珊珊说以后头疼就给你打电话,
东东说以后父母年纪大了可能会麻烦你的,
老牛说再有大地震要记着自己先跑尽管你是医生,
我说搬过去后先把电话告诉我。
散了之后我们把东东送上公共汽车,
老牛和珊珊在路口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和领子逛了几趟街渐渐天就黑了,
领子也骑车走了。
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傍晚的清风吹得水边的芦苇晃来晃去,
水的另一边就是我们的老高中,
三年前我们在那里结伴走过,
如今………………
我只想说祝福
所有曾经的伙伴们。。
我的伙伴们,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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