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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已来不及说爱你

jinsheng [深情] 2010-12-05 10:36:04 星期日 晴天 查看:42225 回复:1 发消息给作者

                                                                                            【1】
  

        “同学们,下个星期你们就要迎接人生的一次挑战了,希望大家以平常心对待,我预祝大家取得好成绩。”讲台上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的年轻教师正为全班学生上最后一次班会课。他是高三23班的班主任,姓华,年轻并很具教师风范,是凤水中学重点毕业班的班主任。


    “艳紫,你现在到办公室来一躺。”一阵掌声后,华老师指着坐在靠窗位置的一个女生说。


     接着华老师便走出教室,那个叫艳紫的女生也随着走向办公室。


    “来,坐下。”华老师低下声调,嘴角带丝丝的怜悯:“最近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艳紫低着头应了一句。 


    “噢,那就好,老师理解你的心情,郝昀是一个很好的学习伙伴,也是我的好学生。”华老师接着讲。


    “嗯…”艳紫依然低着头。


    “那……下个星期你有信心吗?”


    “老师,您放心,我有信心,我会考出水平的。”


    “噢,好,既然你这么说,老师就安心多了,我相信你。”


    “嗯,老师,那我回家了。”艳紫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了办公室。华老师站起身想叫住艳紫,好像要跟她说什么,但没有开口,也许,华老师知道,他应该相信她。
    


                                                                                           【2】     

 


     六月的夏天六月的美。即便在这种傲阳高照的日子,大自然却早已悄悄为人们开始美的伏笔。 “六月十六六月雪飘,并非恶兆乃是暗香。”而六月雪就是大自然六月的倩影。微耸的小灌木伸展着纤细的枝条,参差不齐,而宛如卵蛋的绿叶,细细嫩嫩,密密麻麻,给人油然而生的春意盎然。传言六月雪花一年盛放一次。经过秋天的萧瑟,冬天的严寒,待春天脚印的消散,在有情人邂逅的这一天,如银装素裹的花儿,将会趁着久违的花期散落,犹如飘雪,雅洁可爱。 
    


     放学后,艳紫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来自修,离开学校,蹬着自行车沿镇上偏僻的小山驶去。她来到镇上的旧采石场,过了小桥,忧郁地穿梭寂静得发慌的丛林,最后在一处四方的湖边上停住。艳紫眼前是一片绿色的湖,湖的后边高耸着几座小山,湖的四周围着三尺高大的六月雪,在阳光的伴奏下,六月雪把阴影笼罩在湖水之上,使那湖边的水看上去分外的绿。因此,镇上的人们习惯地叫这片湖为‘绿湖’。

 

 

     艳紫喜欢绿湖,更喜欢湖边绿海般的六月雪。三年来,她都成为这里的常客了。今天来到,绿湖显得特别的寂静,傍晚时分感伤的情色更给绿湖添加一份冷情。艳紫把车子搁在一旁,自己顺着湖边的一块石头坐下,两肘支着膝盖,手掌顶着下巴,好像是在思考,又像在等待

 

    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想起了郝昀。于是,那时有趣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3】

 

 

         中考结束后,生活留下两个月的时间让学生们无聊,艳紫讨厌这种乏味的生活。有一天,她实在耐不住性子,就在书桌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拉开房门,一声不哼地跑了出来。


   “听说镇上有片绿湖很漂亮,不知道是怎样的。”艳紫心里想着,便打颤着脚步朝后山走去。六月中的太阳已经开始着了魔,大街大巷闷热得很,出来没一会儿,艳紫已满头大汗,直到走进了丛林才喘了口气。走多不久,艳紫便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清澈的湖水倒影绿色的树木,近处的小山站在湖的后面,魄出一阵威严。虽说不上山青水秀,却也有另番风味。艳紫随性在湖边的石块坐下,拿起手中的书,津津读了起来,她喜欢这样的宁静,这样的氛围。


   “咕咕咕…”


    不一会儿,艳紫感觉到有怪怪的声音,于是她伸头往湖面一望。湖水竟然不断地起着泡泡,然后露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接着突然冒出一个人头。


   “啊……”艳紫被眼前的怪物吓得忙跳起来,连手中的书也抛进了湖里。


   “喂,你叫什么叫啊?”湖中起来一个男生,对着艳紫嚷。


   “你……你是什么东西呀?”艳紫被吓得还回不过神。


   “啊?什么什么东西啊?我不是人啊?”男生发笑地说。


     艳紫听完才从手的夹缝打量起眼前的‘怪物’,他赤裸着上半身,晒得黝黑的皮肤显得很结实,手中拧着湿透的衣服,穿着的篮球裤不断地滴着水。


     在艳紫眼中,他分明就是一个小混混。“喂,鸟人,你干嘛无端端吓人啊?”艳紫闷气嚷了起来“大白天赤着身子,你变态啊?”

   
     男生被眼前衣着斯文的女生骂得说不出话来,就端详着艳紫,艳紫今天穿着有粉红色条儿的白色衬衫和浅灰色的短裙子,下面穿的是棕色的皮鞋。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背后。


    “喂,你看什么看啊?”艳紫更加生气。“什么鸟人?我叫郝昀,竟然不认识我,我是镇上的游泳王子耶。”小男孩也陪着大声说话起来。

 
    “谁认识你啊?你改名叫好(郝)色啊?哼,还游泳王子呢?”艳紫不屑地说。


    “啊?你还真不信啊?无论自由式、侧身泳、蛙泳我都会,厉害吧?”男生嚣张地说,手指还不停地摇。


    “哼,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参加国家游泳队?”艳紫交叉着双手,瞪着郝昀。


    “呵,国家没有接纳我这种人才是国家的损失。”郝昀理直气壮,手指又指着天空,显出无奈的样子。


     艳紫竟被郝昀幽默的谈吐和傻瓜式的动作逗得发笑:“好啊,小水怪,去做你的游泳梦吧!” 说完她掉头要走。


    “喂,你的书怎么办?”


    “还敢提,全都湿了,你自己留着,改天赔我本新的。”


     艳紫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郝昀呆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好可爱的女孩子。”

          

 

                                                                                     【4】

 


           第二天,郝昀还是像往常一样到绿湖游泳,艳紫来到时,郝昀正游得兴奋,于是她跑到湖边,大声嚷:“喂,好色,我的书呢?”


     郝昀看到她便爬上来:“哦,放那呢。”


    “怎么你也喜欢看三毛的书啊?我也是她的书迷,听她那句‘飞蛾扑火时, 一定是异常幸福和美丽的’我就感动。”


    “呵,怎么你也有读书啊?” 


    “有啊,怎么没有?我刚刚接到凤水中学通知书呢。”


    “你也考上镇的第一中学?”


    “是啊!我还超过十分呢。” 


    “那…你也是要读那所高中?真是怨家路窄。”


    “什么怨家路窄?咱们不是和好了吗?我书都赔你了。”


    “知道了,我没那么小气。”


    “就知道你不会生气的。喔,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郝昀咧着嘴,手不断地搔头发,一副正宗农民模样。

 

    “呵,艳紫我你也不认识,你还敢还在这里混啊?”


    “艳紫...好听。”

  

     暴躁的太阳偷偷下山,绿湖旁两小无猜消磨了黄昏的暑气。不远处,纤嫩的六月雪花懒懒的掉落,白茫茫的一片,犹如初冬里的一场小雪,惬意、恬适…


     艳紫沉浸在回忆之中,眼前仿佛也正下着一场‘六月雪’,可惜眨眼间,白茫茫的一片六月雪花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蒙蒙的灰白--那是她的眼泪

 

    黄昏悄无声息地挪到艳紫的脸上,天边只剩一块刺眼的血红色,绿湖也显得更加凄清。

 


                                                                                        【5】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她是在轻轻地告诫我们:当爱着的人也深深地爱着你的时候,你就告诉他‘我爱你’。这样,在那对的时间里,你就不会错过对的人了。

   
    时间,回到了那最真实,最纯朴的高中时代......

    清风无力屠得热,九月的天气不逊六月的闷热。钟声敲响放学的信号,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熙熙壤壤起来。艳紫撑着伞正埋怨着这鬼天气,突然背后被人用力一推,便攧手攧脚地往前倾了几步。恼火的艳紫转身就骂:“谁呀?有病啊?”待‘清醒’回来她才见到一个衣不完采却笑容灿烂的男生站在眼前。
    
   “咦,这不是那个小混混吗?”艳紫心想,开始掂量起跟前的男生。男生一本正经地校服打扮,灿烂的笑容一刻也没有卸下。
     
    这种情形下的遇见,让艳紫又惊又恼,于是,她想快点离开。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家里人等吃饭呢!”即便恼着火,她还是极力把持女生应有的温柔。
   
   “艳紫,等...等等,这个...给你的。”郝昀吞吞吐吐。
     
    说着,他便扭扭怩怩地拿出两本书,抖抖地塞在艳紫面前。两本都是三毛的遗作,《梦里花落知多少》、《撒哈拉的故事》。
   
   “这...送我的,你...想追我啊?”艳紫慢慢消去心里的躁。
   
   “不不不,谁怀那个心啊?上次不是弄坏你书吗?所以我想...”
  
   “呵呵,是嘛?那谢谢咯”
   
   “我家还有呢!你要看的话跟我拿哦!”
   

   “嗯,知道了,我饿了,要走咯,拜拜!”
      
     
                                                                                          【6】
    

 

          俗话有言: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艳紫这样的表态让郝昀心里甜滋滋的颇踏实。也许,与艳紫在绿湖那段的既柔美又俏皮的邂逅对他而言恰如初恋诗般的优美,而现已升华为暮想朝思的爱意了。
   

    吃了晚饭,郝昀抱着“踏实”的心理拨通了那串他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电话那头正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喂”字。

  

   “你好,是艳紫吗?我是郝昀。”
    

    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艳紫心里想着。

    
    郝昀听懂了她的纳闷:“你忘记了吗?上次在绿湖弄坏了你的书,后来我拿回家发现页面上写着:如有拾遗,请联系***”
  
   “噢,原来是这样啊!请问找我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上次弄坏了你的书我很不好意思,我...我想请你吃东西作为赔偿。” 
 
   “又赔啊?你都赔好几次了,打算赔到哪辈子啊?”
   

    郝昀似乎意识到自己低俗的借口,被艳紫这样一问,毫无准备的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其实,艳紫知道他这个电话的意图,心里并不想让这个笨拙的男生尴尬,于是答应了他的邀请:“我想喝红茶馆的西米露。”


   “嗯嗯,行,你想喝什么都行。”第一次邀约就被接受了,“成就感”让心花怒放的郝韵乐不可支:“那...我们晚上见咯!”
     
   “好,晚上见,拜拜!”

                                    

                                                                                           【7】

 

 

        在郝昀眼里,她是一个饱满青春气息的女生。开朗活泼而不失矜持;耍性子的脾气却无伤大雅;而她那羞涩的笑靥不知道多少次感动了这个纯真的男孩子了。
 

    纯真?对,于任何一个追求自己的男生不同,郝昀有一种让艳紫无法拒绝的引力。细腻的心思、自然的幽默、笨拙的举动,还有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些足以让她卸去心理上的防线了。

    
    你是一个好人。这是艳紫第一次对郝昀友好的评价。在那次“红茶馆之约”,听到这句话,郝昀乐得直把口中的西米露往外流。也是从那次起,本不善于对别人流露心情的艳紫开始愿意对眼前这个傻气冲冲的男生倾诉她的喜悦和悲伤。每个星期的最后一天的晚上,他们都会相约在离家不远处的公园。他们约定,这个晚上是一个“秘密”的晚上,互相之间都要向对方诉说自己的心事。郝昀总会觉得,周六是他最最幸福的一天!于是,每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月光如水悠悠,在公园空旷的草地上一对对黑色的影子里,他们成了特别的一对:石椅上,女生红润了眼圈,左手揉搓着右手,低低切切地说着;男生沉默了表情,双手支撑着下巴,神安气集的听着。

 

    慢慢地,郝韵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艳紫,她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开心。第一次看到艳紫流下眼泪的那刻,他知道,那泪里饱含了许许多多的心酸,还有,一些她还没有说出来的“秘密”。

   
   “我很恨我的爸爸,我讨厌他,讨厌他。”
 

   “为什么?俗话都说了,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女儿应该跟爸爸亲一点才对啊!”


   “我跟她一点都不亲。”


   “那你能告诉我点什么吗?”郝昀放低了语气,温柔地说。


    艳紫看了看他, 沉默了会儿后,叹了口气,开始诉说她的“秘密”:“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家里还算和睦,我爸对我妈妈也挺好的,后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妈妈怀胎八月的时候意外跌倒了,在医生的抢救下妈妈才脱离生命危险,我也才幸运地活下来。可是,从此以后,妈妈就再也没有生育功能了。爸爸的思想很封建,本身是独生的他很想要一个男孩子传宗接代。就在我五岁的时候,爸爸在外面跟别人偷情别我的舅舅抓到了,妈妈很伤心,哭闹着要跟爸爸离婚,后来在亲戚朋友的劝说下才和好的。此后他觉得我是祸根,是这些不幸的来源。他开始对我不理不睬,慢慢地又开始不顾家庭了,前些年下了岗后就自暴自弃,还迷上了赌博,现在家里都快被他赌掉了......”


    艳紫一点一滴地讲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流着。郝昀的心一下子跌进谷底,这不仅仅是感触于艳紫的过去,更多的是他发觉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心仪的女生。支支吾吾地,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此刻艳紫湿润的眼睛阻止了一切的语言。


  “其实我理解你的心情的。”好一会儿过后,郝昀好像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于是先打破了这阵沉默:“知道吗?现在你绝对不可以倒下的,你妈妈需要你,你的家也需要你,你看我,我家也是很穷的,我是家里的第二支柱,我每天要帮着爸爸搬运货品,但是我不怕累还很开心呢!看,我的肌肉多壮观...”他侃侃而谈,刺刺不休,不忘摆弄着自己怪异的动作。


    此时,晚风吹过,撩起艳紫长长的头发,月光正照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郝昀停下自己所有的语言和动作,正情意绵绵地看着她。她羞涩地笑了一下,转过脸去,优雅得很。
  

    只是这一刻,他在想:他应该马上握紧她的手,向她表白心意。她在想:如果他跟我表白,她会不顾一切,掉头而走。

 

                                                                                           【8】

 


           就这样,他们继续他们友爱的生活。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过属于他们的周六,一起诉说自己的故事。每天早上,郝昀都会带上两个熟鸡蛋给艳紫当早餐,他说那是自家养的鸡生的,特营养。艳紫会时不时的带着他逛街,给他挑衣服选装饰,她笑着说他打扮太老土了,而他就是一脸的傻笑。每天晚上睡觉前,郝昀会偷偷地拨打艳紫的电话,确认她已经关机了以后,就会编写一条笑话发送过去,这样艳紫第二天醒来打来手机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他发的......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却不乏温暖,但郝昀并不全这样想的。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很短的。虽然他很珍惜跟艳紫在一起的日子,但他却不知道这种日子还剩下多少。他对她的爱慕在时光的流逝中与日俱增。他很想很想告诉艳紫,他是多么在乎她,他要跟她比翼双飞。可是一直以来,他跟艳紫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好朋友的层面上,他并不知道她对自己又是怎样的感觉。


    时间慢慢地消磨掉了他的这份“幸福”,焦虑渐渐取代了他脸上的笑容。高三的第一个星期六晚上,他们又坐在了一起。可是谁也不清楚他们这两年是怎么过去的。


  “紫,大学你想读哪个学校啊?我跟你报同样的志愿好不好?”


  “哼,我想读的那间学校你一定考不起的,哈佛,你去不去?咦,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哈佛大学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呢?”


   郝昀没有回答,转过脸去,欲哭无泪正是他脸上的表情。但这不能责怪他小气。郝昀是一个不善于表达又害羞的男生,他也自知自己的缺点。所以他一个人经常偷偷地看言情小说,背台词,试想某一天给予艳紫一个浪漫的表白。可是很多很多次,当他满怀信心地来到艳紫面前,准备他的告白的时候,艳紫却总是喜欢顺着他的话题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好像有意无意地扯开话题。在这种情况下,郝昀还是将一肚子的心里话咽了下去。刚开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慢慢地,他开始失落了,每一次的预备告白都会让他的心疼痛一次。这并不是因为艳紫的间接拒绝,而是他总是感觉,她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他。


   艳紫看出了他的不悦,推了他的肩膀一下说:“干嘛?死气沉沉的,我开玩笑的,你的成绩那么好肯定能上个好大学。”


   “嗯,我知道,我没生气。”郝昀装出一个鬼脸。

 

    这时天空下起雨,淅淅沥沥的,越来越大。雨点正好打在郝昀的脸上,随着他刚出来的眼泪流着下来。

 

   “喂,下大雨了,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避雨。”说着,艳紫一把拉起郝昀。

 

    佛庙屋顶上的砖瓦被雨点敲得哇啦哇啦地响,庙里却是冷冷清清的,除了雨滴落地的声音外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入耳。郝昀低着头,眼神迷离,好像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艳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抬头看天上下来的雨。过了好一会儿,她笑了起来,说:“嘿,你那么闷,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听咯?但是不可以笑我唱得不好噢。”
 

   “嗯,好啊!”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回忆的画面......”


    艳紫轻轻地哼着,好听的声音穿透在茫茫的雨中,进入郝昀的心田。他深情地看着她,歌声中她依旧带着一丝优雅微笑。某一秒,郝昀似乎感觉到,有两滴液体正从她的眼角流出,轻轻划过那美丽的脸颊。


                                                    
                                                                                           【9】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爱情就有这种力量。为了和自己爱的人比翼双飞,它可以让人放弃自己的追求,放弃个性,放弃财富,甚至于生命。这,就是爱。而当你发现你已经爱上了以后,你已经爱得欲罢不能了。


  “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今天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人在等待……”郝昀捧着一本言情小说沉沉地读着。可他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这只小鸟。无论哪一次,只要他跟艳紫谈起他们的理想,他们的未来抑或有点暧昧的话题的时候,艳紫总是掰扯了他的言语,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开始害怕拒绝,他想,如果他真的是这只自作多情的小鸟,表白后万一艳紫对她没感觉,她又该怎么办呢?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中秋节恰恰是他们的周六。回家的路上郝昀说,明天刚好是中秋噢,我们明天早点出来,我有东西让你看噢。艳紫没有回答,低着头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一段路后,她停了下来,舌头好像短了一截,支支吾吾地说:“不好意思哦,明天我要陪妈妈回老家一趟,可能去不了了。”


   “噢,没关系的,乡下过中秋更有味道!”郝昀的心冷了一下,强颜欢笑地应了一句。


   “嗯,昀,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买点东西。”
 

   “我陪你一起去买啊!等等还可以帮你提呢!”


   “不用啦!我要去买点女人用的东西,你去干嘛?先回去吧!”说着,他故扮生气的样子推了郝昀一把。


    郝昀交代了几句关心便继续走他的路,可是今天却感觉自己的脚步异常沉重。在路口的转角处,他停了下来,往后面远远的地方望了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艳紫坐上一辆靓丽的铃木摩托,双手亲密地抱着一个帅气男生的腰部缓缓离去......


    
                                                                                      【10】
 
 
         手机里单曲循环着《不能说的秘密》,自那次艳紫唱了这首歌以后,郝昀就一直在回味着。可今天听起来他感觉特别的辛苦。浪漫的中秋夜,优美的旋律于此时此刻都演化成一根一根的刺,在他砖身上出一个一个洞。他在想,这个时候艳紫跟那个男生在做些什么呢?


    载走艳紫的那个男生他认识,是他们镇上出了名的富家子弟,其父许振是镇上的富翁,听说许振70年代的时候偷渡过去香港谋生,后来创业致富身家上亿。前些年回到小镇又是搞建设又是搞慈善,誓言振兴家乡。在镇里,其名望堪比国家总理。可惜的是,如此成功的人眼下却养着两个犬子,大儿子许宇五年前染上毒瘾破家百万,一年前被许振送进戒毒所。二儿子许宙高中就辍学了,当时许振本想花钱把他送进港大读书的,后来因为许宙有伤人犯罪前科没能成功。现年24岁的他随父亲回到小镇,仗着父亲的家产在镇里混得可猖狂。和艳紫亲蜜着离开的那个人正是许宙。


    郝昀尽可能地往好处想,也许许宙是她的远房表哥,或者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又或者是...可是许宙绝不是善男信女之辈,艳紫又怎么会跟这种人那么亲密呢?他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气血翻腾,悲哀、失望、愤怒,什么滋味都有,浑身哆嗦不停,眼泪几次在他眼里打转,都被他生生忍住。他擦拭着眼睛看了一下闹钟,时间刚好是凌晨零点。他一把抓起机,颤抖的拇指紧紧地按住拨打键。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有病啊?这么晚你找谁啊?接着,郝昀清晰地听见一个微微的女声:“你干嘛啊?怎么随便接我的电话?”


    郝昀不假思索地挂了电话,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打转在眼里的流水滚滚流下......

 

 

                                                                                      【11】


        中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日子跟以往的一样,平淡无奇。即便双方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郝昀还是认为,只要他不捅破这层皮,他们还是可以继续他们一直过来的生活的。他一直肯定地认为,艳紫一定有她难言的苦衷。直到有一天,艳紫铁定地冲他说,她晚上有事要跟他说。


      
    依旧是星期的最后一天,一样的草地、一样的石椅、一样的月光。不同的是,今晚的气氛少了以往的温馨,多了几
份沉重。艳紫的眼睛不敢直看郝昀,提不起神的表情好似即将要宣布某些决定。经不起这难受的氛围,郝昀打破了沉默:“噢,对了,我还有东西要拿给你呢!”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两个钥匙扣。


   “这个是我在精品店里找到的,你看,这两个扣子本是一对的,把它们分开时就是两个半月,再把它们靠近就是一个满月了。”郝昀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鼓捣手里的东西:“来,这一个送你的,一个我自己留着,以后咱俩失散了就用这个相认......”


   “别开玩笑啦!我不是要跟你讲这个。”艳紫打断他的话。

 

    他看着她,心里又难受又矛盾,他在想,这个时候他是应该保持一种宽容的心去接受现实,还是,发泄自己所有的愤怒和怨恨,从此割断与她的关系?
       
    今晚公园里来的人特别的少,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显得这里有些寂寞。郝昀深深地吸了口气,朝四周望去,隐隐约约地看见不远处的几个黑影正死盯着他,像几头择人而噬的狼。他又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过头看着艳紫说:“说吧!你有什么瞒着我的?”

 

   

                                                                                           【12】

 

          很多时候,我们喜欢把爱情与缘分挂上钩,而却忘了爱情背后铺满了执着与追求的脚印。当爱情抵挡不住现实的摧残的时候,我们会说那是缘分注定的结局,而却不知道在爱情面前,即便多么残酷的现实也并不重要。

 

    郝昀轻轻地抓住艳紫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近地接触心爱的人:“紫,不管你要告诉我什么东西,我只想听见你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的。”话音未落,艳紫迅速地缩回双手,在对视的目光中,她知道她应该如此坚决。

 

   “嗯,我知道你会给我这个答案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所以有些事情我才瞒着你很久。”

 

   “关于那个许宙的吗?”


   “嗯,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近半年了。”讲完这一句,艳紫偷偷地看了郝昀一眼,继续往下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的关于爸爸的事情吗?我爸和许振叔叔是小学的同学,当年他们是准备偷渡过香港的,可是妈妈那年不幸难产,我爸就放弃了偷渡的机会。后来,许振叔叔致富回乡,那个时候我爸爸噬赌,负债累累,是他帮我们家偿还了所有的债务的,也是他帮我爸爸安排了工作,没有他,我们家早就没了...”

 

   “那你就是为了报答他们当了许宙的女朋友?”

 

   “不,不是的,许宙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能找到很大的安全感。”

 

   “安全感?凭什么?他那种人能给你什么安全感?”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他给不了我安全感你能吗?你说你能给我什么?”说完,她站了起来,背对着郝昀,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下来。

 
    郝昀没有听进她的话,他走到艳紫身边,从背后慢慢地抱住她,全身的暖流汇集到了心里,不停地涌动。艳紫没有
拒绝没有反抗,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郝昀。也许这个时候,比起拥抱,一切的谎言,一切的苦衷都没有他们存在的价值了。他们只是需要紧紧地依偎,来抚慰他们彼此受伤的心灵

          

                                                                       

                                                                                      【13】
        
         
         有些人并不知道,爱情并不需要比翼双飞。某些时候,一次亲吻,一个拥抱,甚至是一个声音对深爱着自己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满足了。当你知道你爱着的人深爱着你的时候,你真诚地告诉他‘我爱你’,可能这一句话比起任何的海誓山盟都要重要。


    对于郝昀来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在乎所有的谎言和伤害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他仅仅想听到一个声音,他只渴求艳紫的一声“我爱你”。

 

    他幸福地感受着爱情的温暖,抚摸着艳紫的头发,贴近她的耳边,问:“你爱我吗?”

 

    艳紫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推开他,努力地擦拭脸上的眼泪。正当郝昀要走近她的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劈面就是一拳:“妈的,你胆子好大,连我女朋友也敢抢?”郝昀经不起这突如其来的拳头,一下子站不稳脚跟,倒在地上。另外一个身穿紧身背心的家伙立刻扑了上来,在他身上猛踢几脚。
   

   “我求你,你别打他,不关他的事...”艳紫哭喊着,紧紧地拦住一个男子。


    男子一把甩开艳紫,一个膝盖跪在郝昀肚子上,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咙。郝昀被这样一掐几乎闭了气,嗓子眼姑姑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朦胧中,他认出了跪在他身上的男子,他就是许宙。挣扎了很久,郝昀拼出了死劲,狠狠地在许宙的胸口砸了几拳,一个劲儿把他踢开。郝昀趁机站了起来,冲到艳紫身边,抓着她的手使劲地跑了起来。

 

    许宙被他这样一踢,恨不得能一口吃了他。他立马爬起身来,杀气冲冲地朝另外一个男子喊:“追啊!把他干掉。”
    

    郝昀牵着艳紫使劲地跑着,鲜血从他的嘴巴和鼻子流着出来。刚才被许宙那样用膝盖一顶,差点让他晕死过去。艳紫已经泣不成声,只管随着郝昀跑,这时除了害怕和担心,她感到异常的幸福。她看着郝昀,血渍夹杂着他脸上汗水,被月光一照,刺痛了她的双眼。一段路程过后,郝昀倒在艳紫的面前......

 

    不用一会儿,许宙两人便追了上来。见状,艳紫马上挡在郝昀面前,眼睛狠狠地盯着许宙:“混蛋,你别过来!”


    许宙一脸寒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看到艳紫这样护着郝昀,那口气更加喘不过来,便吆喝旁边的男子:“你愣着干嘛?把她给我拽开!”


    艳紫一下子就被男子拖到一旁,许宙跑上前去,如狼似虎地在郝昀身上又打又踢。发疯似地,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刀,在艳紫的哀求声中,狠狠地插进他的身体。顿时,郝昀的肚皮一阵剧痛,感觉整个天往自己的身上砸似的,一刀、两刀、三刀......在刀子落下的节奏中,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夜如黑狱,郝昀静静地躺在空旷的草地上,鲜血模糊了他的知觉,身体剧痛难忍又好似毫无感觉。这时,无数种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哭喊声、求救声、逃跑声、撕裂声,还有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过了好久好久,他看见了艳紫,她正紧紧地抱住他的头,透过各种声音,他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心跳声。她的眼泪不住地滴在自己的脸上,他笑了,因为他知道,她的这些泪水是为自己而流的......
       

                                    
                                                                                          【14】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郝昀已经昏迷近半个多钟了。许宙用利刀在他身上插进几刀后方才醒悟后悔,两人仓皇逃跑,连凶器也忘了带走。艳紫紧紧地抱着郝昀,一只颤抖的手捂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泣不成声。郝昀的倒下麻木了她的一切一切,她害怕得一动不动。也许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郝昀对自己来说是多么多么重要。

 

   好似过了几万年。 躺在送往急救室的病床上,郝昀感觉自己醒了过来,没有疼痛,没有悲伤。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正在绿湖里游泳,这时艳紫正从不远的岸边走来,她依旧穿着粉红色条儿的白色衬衫、浅灰色的短裙子,还有一双棕色的皮鞋,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背后。郝昀欣喜若狂地从水里跳了出来,跑到艳紫的旁边。在两人的对视中,她羞涩地对他微微笑,脸上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牵动了他所有的心弦。他鼓足了勇气,搔着头发,笑笑地说:“紫,我爱你,你爱我吗?”

 

   他看着艳紫,期待与紧张又再一次地在他的心里分泌。艳紫面红耳赤,没有回答,当郝昀走近一步靠近她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来不及张手,大风已经将他们吹得好远好远......


   郝昀突然间被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时,他正在被送进急救室的门口。他见到了艳紫,她正被两个护士拦在门外,朦胧中,白色的大门缓缓移动,他努力地睁着眼睛,看见她在门缝中慢慢消失......
    
   医院里的走廊开始忙碌起来,除了护士们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剩下的是艳紫欷歔的声音。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十指紧扣,眼睛丝毫离不开急诊室门口上的绿灯。她是在祈祷郝昀平安无事地出来;她是在期盼与他继续过以往的生活;她是在等待他再一次地跟自己表白;她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她多么爱她。

 

    很久很久,又好似过了几万年,急诊室门口的灯暗了,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艳紫不能自己地跪在医生面前,热泪盈眶地看着医生。她多么多么希望医生告诉她郝昀已经抢救成功,她又是多么着急地想告诉郝昀她有多在乎他。


   医生慢慢地弯下腰,轻轻地扶起艳紫,动作异常沉重。他解开口罩,搭在艳紫的肩膀上:“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时间是2007年8月23日23点23分”

 

 

                                                                                          【15】

 


        2008年6月23日,艳紫又来到了绿湖。这里是她与郝昀相遇的地方。湖上的六月雪、远处的小山、清澈的湖水,这些都包含着她忘却不了的回忆。

    
   她最喜欢的是湖旁的六月雪,微耸的小灌木、纤细的枝条、宛如卵蛋的绿叶,依旧给人油然而生的春意盎然。郝
昀告诉过她六月雪花一年盛放一次,在有情人邂逅的这一天,如银装素裹的花儿,将会趁着久违的花期散落,犹如漂雪。 她还记得,当时他曾傻傻地问她‘我们算不算有情人邂逅了?’

 

   她也记得,她对他的初次印象是如何的差劲;她记得,他是如何细心地照顾着自己;她记得,她多么期待每个星期的周末,可以把自己的一切苦恼向他发泄;她当然记得,他是多么希望她能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她想知道他在天堂过得好不好。她想让他知道,他走了之后她一直在绿湖守候着他......


   也许是命运的作弄,在艳紫抬头‘看望’郝昀的那一刻,纤嫩的六月雪花懒懒的掉落,密密麻麻的雪花争先恐后地飞散开来,白茫茫的一片,犹如初冬里的一场小雪。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六月雪菲。这一次她没哭,她知道“这场雪”是郝昀对她的爱慕和期盼。

 
    三年以来,这儿依然是高耸的小山、安静的绿湖、飘扬着的六月雪,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三年后的
今天这里多了一个声音。

 

  “郝昀,我爱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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