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停泊的帆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起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在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蓉
    
     《永不停泊的帆》
     雨儿是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在平淡的初中生活即将过去后，对她来说将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另一个开始，一种独特的感觉慢慢地在她心里萌生，或许就是所谓的预感吧，她期待着……
    走进轻校的第一天，这个看似学校却又找不到校园味道的地方令她感到有些失望了，也许这就是成长阶段的不同吧，慢慢地，她开始适应了新的生活。帆，雨儿是在听到那些流言，才开始注意这位男孩，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总是穿着白衬衣，感觉很纯朴。然而，雨儿不希望让刚平静的心海又起波澜，便认帆做弟弟为借口，遮掩了不必要的是非，不过，从此也有了一连串的故事。
    操场、阶梯教室有了他们的身影，他们在一起读书、谈心，雨儿也渐渐地发现，帆是个挺好的男孩，有着独到的见解和思想，可那份特别的感觉却让雨儿有些顾虑了。一天中午，帆照旧约雨儿在阶梯教室读书，然而，内心的矛盾还是令雨儿选择了逃避，失约也让帆感到了失落，这晚，帆蹲在地上很久很久，雨儿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意识到已经伤害了这位男孩，已没有任何理由替自己辩护。帆的心里早已深藏了她，虽然现实中的情感让雨儿胆怯，可她还是动心了，为了这个有缘的男孩，两颗孤寂的心因此撞击到一起。不善言谈的他们，用通信的方式开始了心的交流。
    帆是家里的养子，养父母却给予他最多的爱护和关心，所以年少的他早于默默地记下了这份珍贵的爱，而雨儿生长在特区，是家里的独生女，愧疚与自卑同时让帆的感情变的复杂，他明白这将是段不轻松的爱，他们必须面对许多的问题。
    一个多云的夏夜，只有几颗星星点缀无际的天空，雨儿和帆在操场上乘凉、谈心，时间那么快地过了，该到宿舍关门的时候了，他们迟迟不愿离去。最后，他们离校来到海堤，
    夜深了，马路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火车也不时地从海堤旁经过，火车那么近的距离让雨儿有些害怕了，终于，帆拉住了她的手。
     “雨儿，我喜欢你的长发。”帆抚摸着她的头发说。
     “是吗？”
    ……
    就这样，在他们的甜言蜜语与童年故事中，度过一个了不眠之夜。
     每日的相遇与内心的牵挂，使他们开始无法认真读书，翻开课本对他们来说，已成了种负担，见到的只是彼此神情的眼眸。雨儿的男孩朋友很多，帆的周围也有许多女孩陪伴着，尽管他们清楚那些仅仅只是友情，却还是影响了彼此的心绪。帆明白雨儿所担心的，帆写了封信，他只想告诉雨儿，他会陪着她，不会再伤害她了。或许太好的感情容易变得脆弱，他们渴望完完全全地拥有对方，可伤害还是出现了。
     那是个伤感的雨天，他们仍旧在教室相遇，雨儿欣喜地接过了帆的一封信，看过后，她哭着跑回了宿舍，而帆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他不想伤害雨儿，却清楚只能这样才能使彼此过得更好，他不能接受雨儿的爱，他承担不起。雨儿回到宿舍后，在好友的劝说下，收藏了泪水，可内心的痛苦却是不能抹去，任何关心也无济于事，这是帆意想不到的结果。之后，雨儿的日子似乎过得没有生趣，她变得沉默寡言，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欢乐，帆也只能用小说来麻醉自己，使自己不去想她。偶然的碰面，他们也只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没说一句话。
    雨儿剪断了她的长发。
    学校和师范大学联系了，学生可以到天津读大专，有机会选择离开的他们，还是因种种的原因都留在了学校。班级为离校的同学饯行而举行了一次聚餐，餐宴上，大家彼此敬酒，帆也拿了一杯酒到雨儿面前，她接受了。那晚，帆喝得很醉，被舍友送到了宿舍，雨儿也在同伴的陪同下来到了男生宿舍，同学们离开了宿舍，留下了雨儿和帆，看似醉酒却还清醒的帆躺在床上，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痛苦，他还是避开了雨儿的关心，而雨儿终因胃痛被送回了宿舍……，过后，他们约定等拿到大专文凭，再来续这段缘。他们试图用友谊来改变之间关系，渐渐地彼此有了些问候。
    雨儿喜欢宁静，喜欢大自然的原色，又似乎因帆原本就生活在乡村，她只想去看看他的故乡，帆却没能答应。一向固执的她和好友来到了他的故乡，迷路了，只能向帆“求救”了，他们见面了，帆的第一句话却是“我知道你会来的”，这让雨儿显得有些尴尬，又同时有些欣慰，因为帆懂她。没想到雨儿的到来，得到了帆家人的欢迎，使她感到到亲切而不陌生，就这么连同他的父亲四人玩扑克到了深夜。夜深了，他的家人都离去了。雨儿独自站到了走廊，看远处漆黑的山，听树上鸟的叫声，心里有种温馨的感觉，一会，帆也出来了，两人到了天台。那是春天的夜里，不免有些凉意，雨儿冰冷的手握住了帆，压抑在帆心里许久的感情，也让他克制不住自己，帆紧紧地抱住了雨儿，雨下了，或许是为这个多情的夜里多些浪漫，这是种考验吗？雨儿哭了，她怕这刻犹如昙花一现，怕雨后不会出现彩虹。
     “雨儿，你父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的。”
    “这是我自个的事，他们不会反对的。”
    “帆，我真怕你会像以前那样离开我。”
    “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
     对雨儿来说，帆的这些话并不能使她感到安慰，她始终担心着，担心那天再次来临。
     几周后，事情还是发生了。在阶梯教室里，雨儿遇见了帆，帆告诉她，在这个城市里，有个女孩在等他，是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
    “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不。”
    “那你介意什么呢？我想她会明白的。”
    “可我介意。”
    “你……。”
    “你骗我，为什么你从未提起过。”
    “我没有骗你。”
    “我明白了，帆，你不必找它做为借口的。”
    “雨儿，我……。”
    “算了，帆，不用解释什么。”
     ……
     雨儿的心再次冷了，她愣在那许久。
    “我晓得你现在想发泄，走，我陪你。”帆说。
    雨儿出了阶教，走向了熟悉的操场，坐在面靠田地的石椅上。这是轻校里唯一让她喜欢的角落，因为这曾陪她度过几许伤感、孤寂的夜。一会，帆也来了，手里拿着两瓶啤酒，没有任何言语，呆在一旁喝着苦酒，雨儿也拿起另一瓶，不胜酒力的她没一会就觉得有些头晕，帆察觉到了，他撇开了雨儿手中的酒瓶。
    “别喝了。”
    “帆，为什么这会是结局？”雨儿痛苦地瘫坐在地上。
    “我们无从选择。”
    “帆，你能陪我到水渠上看看吗？”
    “太晚了。”
    “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呢？”
     ……
    “雨儿，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看着帆的离去，雨儿哭着离开了石椅，她疯狂地跑，只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可是，在阶教门口，她还是被珍（雨儿的好友）找着了。
    “你跑到哪去了，帆在找你？珍焦急地问。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你知道帆有多担心，他还想下去水渠找你，怕你摔了，你怎么总那么任性。”
    “别管我。”
     帆也过来了，看着雨儿。
    “你走吧，我没事，只想一个人好好想想。”雨儿开了帆一眼。
     “雨儿，回去吧！”帆说。
    “不，我不想回去。”
    “宿舍要关门了。”
    “你回去吧，我只想留在这。”
     ……
     阶教里珍、帆、雨儿，又是个无眠的夜。
     以后，他们不再说话。雨儿也开始选择了逃避，她理解帆这样做的理由，她愿意等待。
    怎么过了一年，一天晚上，雨儿单独呆在班上，习惯地，她走到了帆的座位旁，喜欢能从他的本子上得到些什么，因为她晓得帆总喜欢不开心的时候，在本子上胡乱地写些东西。无意中，雨儿发现了本子上残留的一些字迹，那是帆写给班上女孩的一封信，顿时，她似乎全明白了。可她还是压抑不了内心的冲动，想从帆那确认眼前的一切。帆如约地来了。
    “那一切是真的吗？”她问。
    “什么？”帆不解地反问。
    “信，你写的信。”
    “我的信？”
    “是的，写给娟的。”
    “那只是随便写的，没什么。”
    “是吗？我只想你说实话，就算你真的在乎娟，也该对我有所交代，不至于让我对没有结果的感情盲目地付出。”
    “你多心了，没那回事的。”
    “是吗？我多心了？”
     帆逃避了雨儿的问话，可她清楚地知道，班上有了帆和娟的流言。晚自修的时候，帆总是坐在娟的后桌和她聊天，教室里时不时发出娟开心的笑声。这一切，雨儿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她太傻了，却想能得到帆的亲口回答。
     一次机会，雨儿又追问着帆。
    “你喜欢娟的，是吗？”
    “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帆微笑着对她说。
     雨儿无声地走了，校园里，枫声萧瑟，又落下了另一段故事……
     《后序》
     “有人企图将所爱的东西绑在身边，却反而折断了长着生命的翅膀。”
     每个人都有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