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失落遭遇美丽

    周末的晚上，室友们又照例以牌局消遣。所以我只好独自去感受那夜色的美丽和精彩。
     三亚的夜景，虽没有大都市那般奢华，但它有自己美丽的方式。也许是因为能最早领略那南风的清爽，我一直觉得三亚的海风是最亲切，最新鲜的。因为它没有被后工业时代的宣嚣污染过，是纯粹的南风。
     我走在三亚的街头，虽说身无分文，可乐劲十足，因为我总喜欢把自己的光彩和夜色的美丽融为一体。而我喜欢街头夜逛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每当我独自一人在匆匆夜色中行走。我的思维总会极度的舒展和开扩，异常的敏锐和丰富。许多怪异的想法，得体的词句，优美的意境，浪漫的情节都来原于此，所以我乐在其中。
     我喜欢坐在桥上，看着路人们向下一秒跑去，每一张面孔都陌生而真实，平凡而伟大。也许也有人留意了我，但我还不至于融入他们的故事。他们的好奇心也许会质问他们；这还算帅气的男孩在等待什么？亲人？朋友？情人？还是陌生人？他的眼神为何而流露着迷茫和忧郁？
     太多的未知打造着人们对未来的向往和畅想。从而延续着我们的生活。
     不知不觉，我以游到了中国城门口，这是一家以迪吧为主体的娱乐中心，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的连锁娱乐场所。而这些，是我当兵时和在家里时所不知道的。
     前些天我和朋友来过一次，我喜欢这里的气氛。那种晕眩的感觉，那种重金属搞打心灵的震憾，那种酒精，汗液，香水混合的迷香着实让我们这群饱受生活压抑的新青年沉迷。
     我随着音乐的方向步入了这午夜的盛会。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更没有人会相信。
     每天这里从晚上十点以后到零晨两点以前，总是歌舞升平，高潮叠起。而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一群习惯了每天十二点以后吃早餐的年青人。至于他们的生存方式也是只有我们这群成长在改革开放阳光下的幸福一代才能理解的。
     每天他们带着各自的心情，各自的经历来这里享受这灯光，音乐，呼吸，生命的节奏。他们站着，坐着，跳着，摇着，叫着，闹着，说着，笑着，想着，吐着。他们挣脱，碰撞，呐喊，想将骨子里那份上帝赐于的节奏感彻底的绽放。
    或放松自己，或放纵自己，或者为自己寻找另一个故事。
     如果你是个喜欢艳遇的人，那来这里，准没错。
     在这里好与坏都写在了脸上，却分不清真与假。当然，这些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意义。
     在这种氛围里，你的人性，理性，感性会不断的争夺你大脑思维权。而到最后，其实谁赢了都不会错。
     这里之所以长盛不衰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的消费适合任何一个薪层。你大可以吃着贵的让你咋舌的零食，喝着百元一小桶的啤酒。一个普通白领的月薪，完全可以在十二点前就早早挥霍结束。当然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身无分文的或闲坐一旁欣赏这份欢乐，或融入其中，去点缀这份欢乐。
     学会蹦迪还是高一年级的事，那时只会单调的，被动的摇摆，勉强自己去适应那份节奏。记得那时打心眼里羡慕那些骨瘦如材的男生。尽管我一点不胖，但我总觉得他们的线条更有立体感。或许是当时我的审美观还不够完善吧。而后来当兵站夜哨时，每逢收音机里传出快节奏的迪士高。我总会尽情的摇摆自己，用丰富的想像力协调着自己的手脚。情绪好时还会抱着钢枪作舞伴。到那时，向来自信的我这才终于证明了自己原来对音乐也有些一定的天赋。
     我轻踏着鼓点，晃进了舞池，晃入了这热浪之中。我随意的摇摆着自己，扭动着身躯，同时也默默的欣赏着身边那一张张青春的面孔。他们着了魔似的晃动着身体，或狂野，或麻木，为了酒精，为了音乐，为了生活，或者为了摇头丸。看不出他们是在享受，还是在忍受，我也无心去关心他们的快乐和痛苦。我在乎的只是，我今晚会否有个故事。
     DJ的水平不错，身着一件紫色的宽肩篮球服，头戴一顶米黄色的棒球帽，身体很硕健，他较有轮廓的脸上有双迷人的笑眼。直观上给人一种暴力运动的激情。他喜欢沙哑着和音，更喜欢将节奏断裂，形成短暂的听觉空白。从而让人发自内心的对那节奏有着依赖，向往和追随。每每达到这种效果时，他的嘴角总会流露出得意和满意。
     我继续感受着节奏，摇摆着躯壳。直到女主角的出现。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拥挤的舞池，她亮丽在我的面前，她协调而得体的摇摆着自信的身材。她有着足够我一见钟情的硬件。她的形象让我立马想到了《深圳青年》2001年第四期的封面------孙燕恣。只可惜她没燕恣那种阳光的笑容。不过女主角那刻的表情更适合当时的气氛。
     那件黑色的高领无袖露脐衫和那条瘦身底腰牛仔裤，将她那本就出众的身材打扮得更为精致。还有腰际挂的那只拳头大小的毛毛熊，在不断的向旁人展示她的青春和可爱。碎碎头，又大又圆的黑眼睛，尖尖的下巴，纤瘦的身材，十足的海南本地妹，但却是我所见中组合的最为适当的一个，绝对的精品。我庆幸自己能遇上。
     考究的着装体现着她的品味，出众的舞姿流露着她的素质，清纯的面容展示着她的美丽，别致的发型讲述着她的前卫，深情的眼眸预示着她心灵的丰富。这一切足以让我为之动容一百次。
     我强烈的感到这将是个精彩的故事。
     也许她还不曾留意我，但我想，会的。DJ好像特意将气氛为我这穷光蛋，调到了高潮，于是我伴着这高涨的音乐，凭着自己对节奏的那点天赋，时而张狂，时而含蓄的变幻着舞姿。虽说她还是冷若冰霜的陶醉着，可我以感到她在关注我，而我早以锁定她的双眼，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她的来头。
     以她的形像和气质，说她是黑帮头目的女儿或者情妇。是决对有说服力的。但我把握更大的是，她决不是那种平凡的夜鸟。因为她没有那种骨子里的俗气。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个老师，护士或者学生。
     我更希望结果是我想也想不到的。
     她终于对视我了，还报以短暂的笑容示以认同。至少我是如此认为。
     舞池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炽热。而我和她也越贴越近。甚至能在如雷灌耳的音乐中听到彼此轻盈而又沉重的呼吸。我俩的舞姿配合得很默契，旁人看来我们像对热恋的情侣。就像两颗满怀激情的火苗，缠绵着，燃烧着，释放着。
     我不停的打量着她，搜索着她，想从她身上找到更多值得我喜欢的理由。
     那一刻又让我联想到了《特警新人类》第一集中冯德伦被一美女拉进舞池贴身热舞的那一幕。不过我想我们暂时还不俱备他们那种大胆而前卫的心态。我俩彼此贴近或许只是种认同，只是种礼貌，只是种对音乐，对舞蹈的崇善，更或许只是种偶然或者无意。
     我们大约用这种方式彼此心灵沟通了半个多小时，当然也可能只是我自做多情了半小时。
     DJ叫嚷着结束了强劲的的士高，而换上了一支英文慢步舞曲，灯光也由不停的闪烁变成了温柔的旋转，可能是想给这群激情飞扬的有志之士一个短暂的休息，以便在过会儿的节奏中能更买力，当然也给了我这种夜猫一个证实和延续故事的机会。
     这支舞曲，我很熟并且很喜欢。是电影《保镖》的主题曲。似乎一切都在有意安排。所以我没有理由不上前请这动人的女孩与我共舞。如果这样的机会让比我差的男生抢去了，我妈知道都会骂我笨的。
     我鼓起勇气牵住了正想步出舞池的女孩。用一个小男生才有的亲甜声音说道：“能请你共支舞吗？”和种发音是我与生俱来的，之所以我没加工成沙哑，低沉或磁性。是因为我想玩一次真诚。女孩犹豫了一下，但可能是因为彼此微笑的默契，她还是欣然的接受了。与此同时，我看到了几张男生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后悔表情。所以说，机不可失。要不然哭喪着脸的很可能是我。
     我左手轻托着她的右手，右手轻搂着她的腰际，在刚才沸腾过的舞池像身边的每一对情侣一样轻盈的飘逸着。
     那种感觉很像千嬉之夜和“妮”在湖南大学东方红广场的那一幕。
     共舞的同时，我们也相互留意着对方，她比我矮一点点，从外观上她是令我九分满意的。也许我在她心中只有八分，虽有张帅气的脸，可我和她高度上的落差还不够大。
     我们相互请教姓名和年龄之后，聊起了彼此的近况。我的失落，她表示同情，她的安逸，我表示羡慕。她的谈吐也让我较为满意。特别是她简单的过去，让我强烈的感到我们志同道合甚至臭味相投。我们都是叛逆的一代，都讨厌生活的单调，空虚，乏味和俗气，讨厌生活的一尘不变和循规蹈矩，讨厌彻底的善良和无谓的欺骗。
     那曲“保镖”在我们轻松的谈笑和舞步中结束了，结着好心的DJ又放了一首萨克斯舞曲。旋律很悠扬，很适合我们当时的心情。
     我想要是这支舞曲结束，我们故事的下集就只能再次靠缘份了。所以又说：缘由天定，份在人为！
     我再次用真诚的语调略带低沉的问“能给我你的电话吗？”而她以父母不让她听电话为由，拒绝了我的请求，不过一秒针后，她又追问我的电话。（那刻我真想为自己出色的表现喝彩）我乐意的将我的唯一自动化------呼机，号码告诉了她。还一再叮嘱要记准号码，要记得呼我。
     她点头后我们进入了片刻的沉默，因为我们都以感到这音乐这气氛要暂时结束了。所以想尽情享受这最后的依偎和温存。
     终于一阵强劲的鼓点驱散了萨克斯风。那些午夜的精灵们又粉墨登场了。我俩被动的放开了对方，融入了激情。
     为了让他记住我的呼机号，我跑到吧台要了张巴掌大的纸，在上面郑重的写下了呼机号和我的大名。而她早以心领神会的站在我身边等待了。对于生活中意外的激情和惊喜，我会都像对水晶球一样，既小心它溜掉又小心它打破。我为女孩的聪慧和热情而高兴。
     我将我临时的名片放到了她的手中，（那段日子我的生活除了呼机和名字外的确如白纸一张）她脸上也绽放一一丝短暂而迷人的微笑。那笑容像冰山融化的喜悦。
     我目送着女孩回到了她好友当中。然后自己再次步入舞池无心的摇摆着。我不是为了再找一个故事。在有些时候我并不是个贪图的人。我只是为了在远处还看她几眼。当这想法被我自己嘲笑时，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她了。很自然的喜欢。一种平均每周有一次的喜欢。感情上乘风破浪过的我，对这种故事不会期望过高。但人总是为未知的东西活着。
     看看时间以是零晨一点半，我钻出火苗般的人群走到她身边示以平静而随意的再见后，就头也没回的融入了夜色。我喜欢给女生留下洒脱的印像。这是高中时遗留的作风。尽管过千年后不再实用。
     回到夜色中我的耳朵还在鼓点中回荡。双脚呢，要不是经过部队的强化训练，造就了这能拔山涉水的本事，我想我是只有力气露宿街头了。
     这时的夜景星光早以胜过了灯光，人也没有我来时的多了，有时间，有精力，有钱玩乐到此时的，大多都是有能力打的回家的。像我这样揭斯底里了近四个钟头，还能坚持步行几公里回家的，我但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一路上回味着今天故事的场景，气氛，男女主角的表情和对白，也幻想着故事将如何延续。估计着她道底是否会呼我。又会在什么时候呼。
     正当我沉浸在精彩中时，我的呼机响了。那短暂的电子音乐声让我一阵莫明的兴奋，因为我想八成是她呼的。可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的信息却让人感慨万千。------服务费到期。
     要不是我曾经当过兵有着较强的心理素质，我想我是无法面对这命运的戏弄。我只能仰天而笑，笑老天的幽默，更笑自己的无能。
     为何会在最失落的时候遇上最精彩的故事。为何最关键的时候会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线索段掉。为何20岁的我连20元的台费都交不起。
     天上的星星不停的闪烁，像那女孩在眨着眼睛安慰我。
     我没有为此停此回家的脚步，只是内心还在不断的讽刺着自己的无能和失落。我想明天我是有勇气向朋友开口借钱交台费的。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也效大。可我的理性会战胜感性，因为我这一个多月来吃穿住行玩都是花的朋友的钱，我没理由再因为一个情节不太明朗的故事向他们开口要20元交台费，以便于与一个在迪吧相识的美女交往。就算是那样，那下一步呢？又会怎样，回呼机的钱哪里来？坐车的钱？陪女孩子玩乐的钱又从哪里来？
     这个故事对我来说是个教训更是个残缺。
     以后的我不为别的，就为能少一份遗悍的故事，我要努力，我要奋斗，我要拼搏，我要出人头地。为了使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生活更精彩，我必须这样做。
     我感谢那女孩，她也许是我失落的高潮，也是我失落的转折，假设我和她的故事继续下去------
     或许会像当初和“灿”一样，只是一场短暂而灿烂的爱情故事，在吸干了对方的热情满足了自己的好奇之后，就曲尽人散了。
     或许她像“琴”一样，只是我自己在心中塑造的百分百女孩，而事实并非这样。
     或许只会是简单的一夜情。好奇，庆幸，惊慌，紧张，兴奋，高潮，喷射，沉淀，空虚，内疚直到后悔。
     或许她还会下降头，
     或许还会有更多的遭遇等着我。
     当然也许我极消了一点。
     不过我还是觉得像现在这样好，残缺的故事在瞬间永恒了。
     这种既兴的精彩我很喜欢，像七号公车上的阳光女孩，像茶艺馆的长发女服务生。像河边洗衣的农家姑娘。她们都给我的生活中留下了短瞬而永恒的精彩。
     但还算理智的我不会为此付出太多。
     我不会成天跑几公里路，傻坐在迪吧等那女孩的再次出现；不会为再见那女服务生的秀发飘起，而成天去茶楼和那些老头一起夕阳红；不会为再见阳光女孩那天使般的笑容，而成天守在七号公车上死等。更不会在大冬天冒着生命危险游到河对岸，为了看清楚农家女孩的脸。
     因为很可能这种精彩仅限于这种程度去体会。
     或许迪吧女孩根本就不会呼我。
     或许长发女服务生戴的是假发。
     或许阳光女孩是只能微笑的哑吧。
     或许农家姑娘脸上长满了青春痘。
     当然我可能过份悲观了一点。
     所以说现在这种感觉很好，当然与“萍果”的感觉是不同的。这种是直观的表面的快乐幸福，就像看过了一部音乐电视的感觉一样。而和萍果的故事测是深远的，是双方心灵与肉体，精神与物质，以及思想上都充分深入并完全接触后而产生的良性结果。是经得起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物质考验的。
     也许我想得太多了，生活还得继续，我很清楚现在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
     不知不觉以回到了家中，客厅里满地烟头却空无一人。看来他们的牌局也如同我今晚的故事一样，提前散场了。
     我静立在子夜的阳台，遥望着北斗七星，再次怀着失落，感受着这夜色的美丽。
     那晚我梦见的依然是“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