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婚

    求 婚
    
    前言——这真的象是一场闹剧。
    
    他打来电话约我的时候，我正埋在一大堆统计图表中念念有词：城市人口密度是人口总量除以城市总面积，人均城市建设维护资金又该怎么算？……
    无意中看了一下表，噢，都已经快7点了，是该吃晚饭了。对着电话漫应：哦，好的，我今天想吃西餐，去“蓝狐”吧，不用接我，我自己去好了。
    到了餐厅，进了包厢，一杯热牛奶正在等着我。桌上，还有一盏红红的小蜡烛浮在一支酒杯里发着柔和的光晕。
    我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对服务生说：一客牛排加土豆泥，嗯，还要一杯红酒——要爽口一些的。就这样。
    这才想起去看一眼坐在对面的他，平和的，还系了一条没有个性的领带。他忽然象变戏法似的举出一支玫瑰——正是我喜欢的“红衣主教”。
    我有些微的吃惊，刚刚松弛一点的神经和肌肉立刻进入战备状态——脸上依然似笑非笑：补过情人节吗？你可是找错对象了噢。
    他还是拿着花，脸上的表情很好笑——应该可以听出我的潜台词了吧，世界上好象不会有这样笨的笨蛋。
    可是，一下子，他的话象倒水一样流出来：我今天正式向你求婚，请你考虑嫁给我。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们的父母是至交，用老套的说法我们是门当户对。你虽然不大理会我，但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次，就觉得你是我一直要找的女孩。无论在感情或是物质上，我都会给你最好的，这一点请你相信。现在，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我父母的意思。
    我对着刚端上来的牛排，心里在考虑，是先吃呢，还是先说“不”？
    ——那个笨蛋还在举着花呢。
    我简直啼笑皆非。只好放下叉子接过花，另一只手还拿着刀。然后瞪他一眼：你还想不想让我吃饭？
    随即，他高兴地笑了，只是，在烛光的掩映下，显得不够灿烂。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女孩子一般都是比较矜持的，尤其是你。你一定会说不同意，可是——不怕！我会一直求下去，直到你点头为止！
    ——好一个自作聪明的笨蛋！
    我不理他，埋头吃东西。觉得牛排煎老了，很不合胃口；红酒喝起来也酸酸的；土豆泥索性碰都不碰一下——怎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呵！
    不行，有些话不吐不快，不吐出来，我怕以后吃什么东西都会被噎到——我说：嗨，你看着我，听我说，记住我的话：不用考虑了——我——不——答——应。我不是虚伪的人，如果我爱一个人，他向我求婚，我会马上点头答应的！别抬出你的父母或是我的父母来压我！这种事情，我自己说了算！我不会嫁你的，真的不会。因为你不是懂我的人。好了，我吃好了，谢谢你的晚餐。我回去了，你可以在这里继续“考虑考虑”。再见。
    我拿起皮包，走了出去，旋即回身“哧”一下吹灭了桌上的蜡烛。他脸上的表情很难过，如果他要哭，还是在黑暗中流泪吧。
    沿着路灯，我慢慢往回走，今天没有星星。心里，恍恍惚惚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个向我求婚的那个人，他是划在我心底一道重重的伤痕。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会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