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饰 （ 二 ）

    首饰
    
     （ 二 ）
    
     有一天，她病了，发着烧，在床上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躺着，外面，下着雨。
     他兴冲冲地来到她的宿舍，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他说，快起来，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我的这笔生意眼看就要谈成了，今晚的场合真的是很重要的呵，你带上这支钻戒，让它和你给我带来好运气！
     她无力地看着他，轻轻说，我真的不想去，我，不舒服。
     哦？他不高兴了，阴霾爬上了脸：昨晚还不是好好的，你在耍小孩子脾气吗？快去洗个澡，精神一下，换上那件玫瑰红的丝裙——别忘了配上同样颜色的高跟鞋。快去！
     她继续看着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叛逆油然地升了起来。于是，她不动，亦不说话。
     他看表，又看她。后者脸上有着少见的执拗，活象个小小的斗士。
     他的不满使他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变得一点也不听话！你还想要什么！有多少人羡慕你的条件，你知不知道！
     她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却浮上了一个嘲讽的微笑——羡慕我吗？羡慕我有一个总是送我那些冰凉的首饰的男朋友，还是羡慕那些虚伪枯燥的应酬？有没有人羡慕我心里越来越多的寂寞和失落？
     ——我这样在外面忙碌拼命，你以为是为什么？好玩儿吗？我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你的那些首饰，但是为了你，我还要去戴它们。我不喜欢你的那些应酬，但是为了你，我也还是要陪你去……我还知道，我不喜欢现在的日子，但是，你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他瞠视着她，象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半晌，他摔门而去。
     那个装有钻戒的小盒子，静静地躺在床角边。
     她抱膝坐在床上，听到他的车子启动，奔驰而去，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随即，被这口气吓了自己一跳。今天是怎么了？从来都没有和他有过这样的冲突呵！自己说的话，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尖锐！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底会隐隐有着一种轻松和顺畅？
     刚刚的清醒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觉得头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