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病一场,四十度连续烧了五、六天,躲起来不见光不见风的修养了小半个月不问世事。
不知道是因为开始老了,还是完全隔离式的修养,这几天总是信马由缰胡思乱想,除了回忆,还有很多的感觉突然复苏了,仿佛过去几年的生活都是梦游或者OL 游戏,而现在,突然也知道疼,也知道胆怯了。
突然也发现,有些时候,我不爱我的祖国。
第一天突然开始发烧,循着最本能的反应,直接打道回府把所有被子都堆在身上,挺在床上直到青衫尽湿冻得直哆嗦,然后才反省到:NND,我为啥不去医院呢?!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太久,因为隐约感觉自己应该会大病一场之后,第一反应是又一个月白干了,而且如果去了医院,那该病成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还要堵一肚子鸟气回来,搞不好还会被治出别的毛病或者传染到其它毛病。
但是实在病得太重,喝了一锅姜汤换下了第三套汗湿的衣服仍然不退烧,在权衡了之后还有几十年可活和看病哪个死得比较舒服之后,还是以易水寒兮风萧萧兮的悲壮踏上求医之路。因为甲流的影响,附近医院据说不收治发烧病人,所以我去了祖国指定的三x六发热门诊,路上的艰辛北漂都知道,反正指定的人不会因为路上拥堵而晕车,或者在乎因为拥堵多付几倍的车费。
路上如此的折腾,以至于我很病态的相信,到了医院一定会有比姜汤好的东西——如果不这么想,那怎么安慰一路上的坚持?于是在2个小时的漫长化验等候之后,终于等到了那一个小小的针头扎进血管,说实话,医生就算给打自来水,对于晕车+高烧的我来说都是一种安慰,更不用说那一瓶盐水瞬间让钱包瘪了一半。这跟捐功德一样,只有近乎虔诚的单方面的无条件信任,才能弥补破财的不快。
越是大医院就越是懂得节约能源和保持屋内屋外恒温的重要性,抱着号称暖气的冰凉铁片,穿着羽绒服、羊绒衫和雪地靴依然瑟瑟发抖;而且,护士也很讲效率,为了怕点滴不够快 (实际上已经接近心跳的两倍)把调速度的钮粘到我够不着的地方,而且反复调整我的pose让血管充分舒展。当然,大医院的凳子也不同凡响,阴柔而且有持续的杀伤力,不管是挺腰还是弓腰,总能让我受过伤的尾椎正好能够全力支撑体重,而且靠在什么位置都觉得肩膀紧张和脖子吃劲,而且不可以调节角度,总之就是以什么样的坐姿和心态都觉得难受。我怀疑,医院是通过这种方式让病人充分反省和忏悔自己——声色犬马吃喝嫖赌玩点什么不好啊为什么非要想不开生病来医院呢。
但是很快就变得感恩戴德起来,因为,去上了趟WC——在5级风中同样瑟瑟发抖的厕所连暖气片也懒得装饰了,直接开了个气窗方便零下二十度的风进出,让冬日的严寒充分考验一众来发热门诊朝圣的戴烧之人的诚心。所以重回老虎凳大厅时,忽然觉得那么多人坐一起原来这么暖和丫~好歹接近零上哪~怪不得人要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