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912042337.qzone.qq.com
(接上篇)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场景何其相似。昏暗的小巷,肮脏的青石板,潮湿的空气。
男人的面目狰狞着,试图撕扯掉我的衣服。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决心,低下头狠狠的朝他手臂咬去。
他吃痛的松开手,我拔腿就跑。
风在耳边呼啸。男人骂咧的声音在身后渐渐消失。
我跑了很久很久。似乎要逃掉全世界一样。
等我停下来时,已经站在了莲实的屋子门口。
太阳升起来了,澄黄的阳光洒在那所大房子上,泼上了一层金色的颜料。
怔了怔,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了进去。
我恨莲实。如果她不和顾奇言离婚,那么,我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房子依然如当初走时一般清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香。
门口放着一双男士的鞋子,靠在一双红色高跟鞋的旁边。相互依偎着。
我并不打算和莲实打招呼。我回来,是来拿我和顾莫修的照片的。
可是,在经过莲实那未关的房门时,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有着我和我相似的面孔。身体一如记忆中一般高大。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有颀长的脖颈,修长的双腿,曼妙的身姿。
他们是顾奇言和莲实。
公元19XX。预兆。
我一句话都没说,悄悄的退了出去。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照在我身上,可我还是觉得寒冷。
裹紧了衣物,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顾奇言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蹉跎。时间的历练,反而让他身上多了一种叫做稳重的东西。
他和莲实相拥着,以一种吞噬彼此的姿态。
找了一个黑暗的小角落,蹲下来,抱住膝盖,将头深深的埋进腿间。
顾奇言果然是个变态。
一夜未宿,极度疲倦,睡意渐渐袭来。
关了手机,调整了一下姿势,窝在墙角,沉沉入睡。
我梦见了顾奇言。
他的怀里抱着莲实的头。
顾奇言的嘴角渗出一条细长细长的血丝,像一条红蛇。
他的肚子渐渐胀大,最后,爆裂了,莲实的半截身体从他腹中爬出,浑身鲜血淋漓。
猛地醒来!冷汗直冒。
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已经黑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
在抽完第十二支时,我忽然疯狂的想念顾莫修。
他的怀抱好暖,他的手掌温暖且干燥。他身上散发着的味道,能让我安心。
摁灭了手中的烟,踉跄的站起朝长途汽车站走去。
车子在黑暗的高速上行驶着。
稀疏的路灯在我眼前明明灭灭的闪过。浮生若梦,人生几何?
汽车的轰鸣很快又让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车子抵达M城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
我下了车,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响了顾莫修的手机。
电话“嘟”了一声后,他接了。
我说:哥,过来接我。
他急忙问:小落吗?你今天一天跑到哪里去了?打你手机也关机。
我说:我现在在M城的长途车站。你快点来接我。我好冷。
“M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汲了汲鼻涕:哥,我好冷。你快点来接我。
我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抽烟,等顾莫修。
夜晚的M城,依然繁华。街道上行人很多,来来回回,姿态芸芸。
在抽完第十支烟时,他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顾莫修一见到我,就生气的朝我吼:你怎么这么晚还乱跑?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抱住冷的瑟缩的双肩:哥,我好冷。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我身上:以后想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我乖巧的点点头。
顾莫修衣服上的味道真好闻。
那个漂亮男人走过来,笑着看我:小落对吧?
我疑惑的转头看向顾莫修。
“他是我室友,Lee .我说要来接你,他也跟着来了。”
男人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说:梨子?
他愣了愣,继而又笑了:你愿意这么叫,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正大光明的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末了,无限感慨。
这家伙竟然可以拥有一副顶级模特身材,却长着一副比女人还精致的面孔。
要是鸭子那家伙看见他,一定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兄弟,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
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顾莫修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摇摇头:没事。见到帅哥自然开心。
他点头:车来了,快上车吧。
顾莫修和Lee在校外合租了一套两室。
进了房子,Lee说:我先去睡了。明天还有考试。
我朝他挥挥手:快去快去吧。别再妨碍我们兄妹俩了。
他笑笑,神色有些古怪:有趣的小丫头,怪不得阿修这么……疼你。
洗了澡,换下了肮脏的衣服。躺到床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顾莫修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伏案写着什么。
台灯的光线柔和的照在他的脸上。干净的眉眼,微蹙的眉头。
我爬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后背,闷闷的喊他:哥……
他身体一震,僵硬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怎么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我不吭声。
他转过头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看见我身上竟穿着他的内裤和T恤,立刻脸红起来,一把将我推开:“你怎么连我的内裤都穿?”
我低头看看自己,挠挠头:“因为我的衣服都脏了啊!你这里又没有女生的内衣。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哥你的内裤就是这样子的啊……”调皮的拉了拉内裤上鼓鼓的地方。
他的脸更红了,噎了半天,好久,扯了扯被子,将我裸露的双腿裹住:女孩子家,也不羞。
我笑嘻嘻的指着他的脸道:哥,你的脸好红。
他拍拍我的头:小丫头,就知道拿你哥哥寻开心。
我和顾莫修嬉闹着,没有露出一点不悦的情绪。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今早又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时钟指向两点。
我打了个哈欠:哥,我睡了。
他点点头:晚安。
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你去哪里?都这么晚了?
他握住门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去Lee那里睡。
我立刻光着脚跑下床,一把抱住他:哥,你不要走。我一个人会怕。
我的确会怕。
昨晚,我或许杀了两个人。
他的身体颤了颤: 小落乖,我们都这么大了。睡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了。
我任性的摇头:我们不是一直都睡在一起的吗?再说,我们是亲兄妹,有什么不合适的!
好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摸摸我的头发:好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我笑笑:我倒真的很想回去呢。
他将灯关上了。在黑暗中慢慢的脱下衣服。
清灵的月光穿透窗户,照在房间里,温柔的忧伤。
顾莫修的身体很美,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月光下,温润如玉。
我望着他那张如泉水般干净澄澈的脸,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
他在我身边躺下,身体略微有些僵硬。
我撒娇的往他怀里钻:哥,抱我。我冷。
他迟疑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将我搂在怀里。
肌肤传来一片温热。
顾莫修的身体有太阳的味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了?”被月光铺满的房间里,他的眼神温柔的都快要溢出水来了。
顾莫修,你别这么看我。
我躲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画着圈圈:我想吃你做的菜,所以就来了。
他好笑的捏捏我的脸:小馋猫。
我嘟着嘴:还不是你这几个月养的。谁让你手艺那么好。
他柔柔的笑了。唇角很美丽。
疲倦的身体在顾莫修的怀里,很快得到放松,睡意又汹涌的袭来。
我说:哥,给我说那个半翼的故事吧。好久都没有听你讲这个故事了。
他的脸色有些惊愕,半晌,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好。
我在顾莫修柔软如呢喃的嗓音中沉睡了。
睡着的刹那,恍惚间见到顾莫修伸出他修长而美好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从眉心,到眼睛,鼻尖,嘴唇。每一处都细细的婆娑了好久。
他的表情很模糊。
我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落,我该怎么办?
次日醒来时,顾莫修和Lee已经上课去了。
桌子上放着他做好的饭菜,和一个便笺。
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它:
小落,哥哥去上课了。中午就会回来。你乖乖的。
早餐我做好了,就放在桌子上,记得一定要吃完。不然胃病又会犯了。
哥哥:顾莫修。
笑笑,将便笺折起来放到钱包里。
吃完饭,寻了个舒适的动作窝在窗户旁的沙发上晒太阳。
我在想,如果这个暖暖的房间就是全世界,那该有多好。
不必考虑那些血腥又肮脏的事情。生活单纯的就只有我和顾莫修。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已经当了两天的鸵鸟。
打开手机,收到了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紧接着鸭子打电话过来了。
一听到我的声音,那么大的人竟然在电话里就那么哭了起来。
我被他的呜咽声弄的相当郁闷,难得对他温柔一次:怎么了?鸭子?
他汲了一下鼻涕,声调忽然提高,朝我怒吼:小莲花,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少爷我这几天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你别动辄就给我玩消失。老子不吃这一套。
我安静的听他的训斥,好久,他终于安静下来:小莲花,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颤声问:那两个人……死了吗?
“没有。一个右手手指被你打断了,一辈子残疾。一个严重脑震荡。”
我不知道该松一口气大喊阿弥陀佛,还是该抱怨他们怎么没死。
鸭子安静的对我说:小莲花,你回来吧。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一个终生残疾,一个严重脑震荡,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没事了。
鸭子顿了顿,说:“真没事儿了。放心吧。没有我鸭子办不到的事!”
我说:叫光头来接电话。
“莲落!”光头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不相信鸭子的话。他越是表现的无所谓,事情往往就越复杂。而光头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人,他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我问光头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他在那边沉默了半天,说:鸭子替你顶罪的。虽然他爸是局长,但也只能保住他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我说:你别给我啰嗦,直接给我说重点。
“鸭子去医院探病,那两个人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鸭子又将他们打伤了。”
“他们说了什么?”
“小莲花……这……”
“我知道了,然后呢?”
“他被公安局记下大过。留了案底,被学校开了。终生留有污点。就这样。”
沉默。
半晌,我安静的对光头说:我明天就回去。
他说:好。
鸭子真正的名字叫左乘寂。因为相貌精致的缘故,我们就恶趣味的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鸭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惊艳,认识后是纨绔。真正了解后是彻骨的忠诚。
鸭子很有才华,舞蹈,乐器,空手道,不管是什么,只要到他手里,都能给他玩个风转水起。
那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夜里夫假面的COS服,从一颗小树上蹦下来,扔下一只玫瑰花,暧昧一笑: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和我共进晚餐?
有一次鸭子和我谈到理想,他说:我左乘寂以后要成为世界第一把键盘手。然后做全球巡回演出。让世界上每个国家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都来崇拜我。
少年豪情壮志的表情,秀美的脸庞,在我记忆中永远定格。
我想起莲实对我说的那句话:莲落,你是个怪胎。
的确,我是个怪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不幸。
第二日一早,顾莫修送我去车站。
我说:哥,你下星期会回来么?
他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考试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他问。
“很好。我很有信心。”我冲他笑笑
“那要加油。”
车子来了。
我拦住他:别送了,我自己上车就好。
穿过马路和人群,上了车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经意的回头,顾莫修正在马路对面望着我。
隔着人群,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
他的目光就那样直直的撞进我的心底。
黑色的瞳孔里,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任何物体。
他看起来是那样美丽。即使站在一大群人中,也不能遮掩住他的光彩。
但他的表情很哀伤。笑容间有着让人哀愁的寂寥。
我听见心中某个坚硬的地方突然土崩瓦解了。
抵达S城。
下车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狂奔到卞霓的家门口,狂摁着她家的门铃。
她慢吞吞的走出来,见到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忍住心中的战栗,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卞霓,我完蛋了。我爱上了我哥。我亲哥。”
公元19XX。挣扎。
“莲落,你疯了”卞霓听我说完了之后,呆呆的丢下这句话。
我颓丧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腿间:我,大概是疯了。
卞霓叹了一口气,递过来一杯水:先喝口水吧,说到现在。
我摇摇头:不渴。
她走到我身边坐下,抱住我,拍着我的后背:莲落,你在颤抖。
我呜咽着:卞霓,我害怕。我害怕真的爱上了顾莫修。
她柔声道:别怕。或许这一切只是你一时的错觉也说不准。毕竟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见面,又这么亲密,会产生这种错觉也很正常。
我抬起头:真的是这样吗?
她点点头:也许下次你再见到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我沉默了半天。
半晌,幽幽的开口: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莫修。不是以妹妹的身份在想他,而是以一个女人的想法在想念他。
卞霓严肃的望着我:莲落,你最好立即打住这种想法。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这是乱伦!
我怔住了。
乱伦?
卞霓点点头:所以,你最好尽快平静下来,将所有的心思全部转入考试中。
我茫然的摇头:不行,我心里很乱。
卞霓沉默了。
我们靠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她轻轻的开口:你该把精力多放在你的音乐上,而不是这些混乱的事情上面。
我无声的点点头。
“鸭子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该去看看他。”卞霓的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我下午会去找她们!”
她点头:别想太多。事情怎么发展,就由它怎么来吧。
下午,我和鸭子他们碰了面。
当我看见鸭子那张笑的若无其事的脸时,心中不禁酸涩,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他:鸭子,对不起……
他愣了楞,继而大笑起来:小莲花,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娘了。
我点头:娘就娘,反正我本来就是女人。
他叹了一口气,推开我:没事了。已经。
我被他们逗的笑起来。
能够拥有他们,对我而言,真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回到我和顾莫修的房子,整个人突然又空虚起来。
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顾莫修的影子如同藤蔓,在心中疯狂的滋长蔓延。
我觉得恐慌,卞霓说,这是乱伦。
从前,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几辈子都不会扯到关系的。
可是现在,它突然间闯入我的生命,没有任何征兆,就那样清晰而有力的击碎了我心中的堡垒。
我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这种感情呢?
难道真的如同卞霓说的,是因为太久没见,突然间亲密,才导致的幻觉?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灌上乱伦的罪名,于是颤抖着双手拨响了顾莫修的电话。
在他的声音传来的刹那,我的心突然猛烈的狂跳起来。
“小落,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他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我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心中罪恶的秘密。
“小落……小落……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很开心。
可我为什么会开心?难道就是因为他正为我担心焦虑?
“小落……小落,你在听吗?你到底怎么了……”顾莫修的声音随着电波之刺入我的耳膜,贯穿了我的身体。
我惊慌的立刻挂掉了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当我听见他的声音时,早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加强烈。
我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卷缩在床角。
莲落,你真的疯了。
半夜,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灯就人被打开。
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顾莫修一头大汗的站在门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呆呆的望着他:哥……
他急忙走过来,捉住我的双肩:小落,你没事吧?
我像触电一样,立刻推开他,往床里缩了缩:没……没……没事……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松了一口气一样,往地上一坐: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的视线掠过他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本来白皙的脸孔,因为激烈的奔跑而变得红润,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星耀的光芒。
顾莫修,你真的是个很迷人的男人。
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转眼望着我:你那时是怎么回事,打我电话也不说话,害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我尴尬的移开目光,别过脸看向别的地方:没什么……可能是电话不小心拨错了吧。
他听了,索性往地板上一躺:真是冤死了……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你说,小落该给我什么补偿?
我笑笑:哥哥想要什么补偿呢?
他故作沉思了一下,继而绽开笑颜:你过来让我打三下。
我愣住,半晌后反映过来,朝他抱怨:我凭什么要被你打?
他诡谲一笑:你要是听话的话,我会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我撇撇嘴,开始动摇。
他继续诱惑: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这下,彻底崩盘。
凑过去:哥,什么好消息啊?快说快说。
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顺势往下一拉,我整个人就掉进他的怀里。
“小东西,抓住你了吧!”他笑的得意。
我却笑不出来了。
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了一般,不能动弹。
心跳声音大的,似乎响彻了整个房间。
然而,顾莫修不知道我此刻的惊恐,他将我搂的更紧:小落,今天吓死我了。
有一股寒意慢慢从脚底朝身体各处蔓延。血液凝固。
猛地推开他,往后连退好几步,直到背部贴着墙根,才停下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堪:小落……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朝我靠近,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手朝我伸过来。
顾莫修,你别靠我这么近。我很害怕。
可是顾莫修听不见我心中的呐喊与反抗,执着的伸过双手,再次将我抱在怀里:小落,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部位停止了几秒钟。
他察觉到不对,放开我,黑眸中尽是忧伤:小落,你是在我讨厌我碰触你么?
我抖索着双唇,脸色苍白。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我回来,你会很高兴呢。
懵然回过神,猛地摇摇头:不是这样子的。
他拍拍我的脸:早些睡吧。
我走到床边躺下。
顾莫修道:我睡地上就可以。
空气中漂浮着尴尬的气息。
我咬着手指头,背对着他躺着。
身后传来咳嗽声。
心中颤了颤。
好久,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从床上坐起来:哥……
“嗯?”他立刻也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眼中露出浓烈的忧伤。
我往床里让了让,拍拍身边的位置:上来睡吧,别感冒了。
他摇摇头: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我没事。
“我有点冷。所以,你还是上来睡吧。”
他迟疑了半晌,走到床边躺下。
我们背对而眠。没有像从前那样相拥着。
我知道顾莫修没睡。他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低低的喊他:哥……
“嗯?”背后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是什么啊?”
“没什么……我骗你的呢。”
“不可能,你从来都不会骗我,快说!不然我挠你痒痒了”我笑着威胁他
“不要”他也固执上了。
我翻了个身,伸出两只手指头,朝他腋下挠去。
他立刻笑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的求饶:小落……小落……你饶了哥哥吧!
“那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快放开我……“他笑的的很痛苦,脸红扑扑的,嘴唇的颜色,很诱人。
我松开他,坏坏的望着他。
他理了理乱掉的衣服,望着我:我从今天开始不用去学校了。
“什么?!”我被雷到了。
他笑着点点头:因为我实习期结束了。明年毕业后直接去上班就可以了。
我听了,既欢喜又哀愁,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那你会一直呆在这里咯?
他不解的盯着我:小落不高兴么?
我摇摇头:很开心。
一夜煎熬。
当早晨起来,看见身边的顾莫修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见他了。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哥哥心跳,脸红。
可我是。
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背着吉他走了出去。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便再也不舍得离开了。
我在马路边坐了很久。
我将自己和顾莫修从小到大所一起度过的岁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妄图在丛中找到一个证据,我爱上顾莫修只是个幻觉的证据。
可是,我找不到。事实上我早已经丧失了理智,早就没有了分析的能力。
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时,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好听的女声:莲落。
是莲实。
我调侃她:唷,妈,这么多年您可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真是奇事啊!
她不理我,只撂下一句话:回来,我有事情找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忍不住啐了一口:MD!
想了想,最终还是拎着行礼往回走了。
打开门,莲实正坐在沙发上,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他是顾奇言。
我知道不能再逃避了,放下吉他走到他们面前,故意问:这位先生是……
顾奇言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他说:小落,我是爸爸。
“爸爸?”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立即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妈说我爸早死了。
莲实美丽的脸变得苍白。
她朝我低吼:莲落,你别太过分。
顾奇言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这不怪小落。都是我的错。
顾奇言的表情和动作还真像一个好父亲和丈夫。
我都快被他感动了。
讥讽的笑笑:原来真是爸爸。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他重重的叹息:小落,对不起。以前是爸爸的错。从今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笑着点点头:好呀,那爸爸想怎么补偿我呢?
他道:你想怎么补偿?
我想了想,说: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作为补偿,你愿意么?
“莲落!”莲实忍不住朝我扇了一巴掌,脸色铁青。
我捂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转身走上楼:小落不懂事,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玩笑,爸妈,你们可千万别当真。
“我会和你爸复婚!”身后传来莲实冷冷的声音。
我怔住了。
转过身望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莲实环抱着双臂,冷冷的望着我:我会和你爸复婚
吉他砰然落地,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沉默了好久,最后,弯下腰拾起吉他,慢慢走到门口:有我在,你们别想又复婚的那一天。
说完,将门狠狠的带上了。
我走在街上,极度的想笑。
莲实与顾奇言复婚?这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
我知道是一定是顾莫修打来的。
可我不能接。我深知自己的性格,宁愿现在对自己残忍些,也不愿日后长久的痛苦。
索性关了手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进去。
我在那个狭小肮脏的小房间里睡的昏天暗地。
饿了,就起来吃口泡面,困了,又躺下继续睡觉。
我知道自己正在迅速的衰败下去。
我宁愿醉的痴迷,死的幸福,也不愿活的如此不堪。
弗洛伊得说:“梦是人的大脑皮层里潜意识神经的激活”。
骄傲的人都以为自己可以一觉醒来,重新做人。
看着骄傲的人,你就会明白痛苦和痛苦带来的心灰意冷是两回事。
原来健康只是表面现象。
到了第四天,无论怎样也无法再入睡,便打开了电视排遣无聊。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无聊到极点的答题娱乐节目。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准备关掉,却听到主持人问:请谈谈你们对乱伦这个现象的看法。
握住遥控器的手隐隐发抖。
观众的脸上都露出对这个词语的嫌恶。
众说纷纭。无外乎是鄙视,憎恶。
有一个人这样说:乱伦比同性恋还肮脏恶心。乱伦的人,会得到神的惩罚,永世不得超生,受尽世界的歧视,流言蜚语就会将他们打垮。乱伦的人,都是不得善终的。
我重重的摔在床上。
脑子里一团糟。
肮脏,恶心,不得善终……这就会是我以后的结局么?
咬着肮脏的被子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我和顾莫修不是兄妹,该有多好。
如果我对他没有产生那种感情,该有多好。
可是,世界上最凄凉的一个词,便是如果啊!
我不想和顾莫修一起不得善终。
如果非要有一个入地狱,那么,就让我堕入吧。
上帝只要答应留着他的翅膀就好。
十字架之所以性感,是因为上面有一个裸体男人吧。
到了第七天,我起来洗了一个澡,退了房间,跑到商场买了一件男士外套穿上。背着吉他轰轰烈烈的去找鸭子他们了。
我想,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在旅馆的那七天,我已彻彻底底的将一切想的通透。
我不同意莲实与顾奇言复婚,是因为我在害怕与顾莫修是兄妹这个事实更加有力。
我从顾莫修那里逃出来,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堕入乱伦这个深渊。
我爱上顾莫修不是那个清晨的偶然,而是这十二年来日日夜夜的思念与憎恨,在长久的等待中,渐渐变质为爱情这种物质。那个早晨的惊鸿一瞥,无非是一个契机而已。
全世界的转圈。转来转去,春去秋来。某日清晨,突然发现,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不会让这种罪恶的感情继续疯长,我要在它没来得及蔓延时,连根拔除它。
公元19XX。诱惑。
鸭子他们找我找疯了。
当我背着吉他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几人像见了鬼一样,互相拍拍彼此的脸:不是在做梦吧?
我给了他们一人一脚:疼吗?
他们呆呆的点点头:疼。
我好笑的望着他们。
半晌,他们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裙子:小莲花,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玩消失,不要玩消失。你怎么老是不改啊!
我抱歉的冲他们笑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鸭子没有和他们一起嬉闹,站在那里幽幽的望着我。
他说:莲落,你哥找你找疯了。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知道。
心中却讶于他话中的酸楚。
他望着我,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莲花,我怎么觉得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呢?
我笑笑:别乱想了。
举起吉他,冲他挤挤眼睛:今晚我们去卡萨布兰卡大玩一场好不好?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空气中混合的劣质香烟的气息令人作呕。
卡萨布兰卡里温度急速高升着,台下宾客随着台上的四个人带起的狂热节奏狂欢着。
已经在这个华丽的舞台上连续狂欢了三个小时了。汗水挥洒,酣畅淋漓。
copy站在麦克风前低哑的吟唱着: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强烈的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穿透了 多少次
像机器一样运动
像人偶一样疯狂摇晃
快乐得 令人发狂
两人合而为一 直到交融
多少次 多少次 穿透了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剖开了 多少次
无法离开
渴求全部
不需要爱的时间
侵入 淋湿的轴
脱落下来 醒过后
被欲望所麻痹
忘了疼痛 直到开始旋转
多少次 多少次 无礼了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侵犯了 多少次
无法满足
天翻地覆
不需要可以回去的地方
多少次 多少次 剧烈的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进入了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多少次
一曲完毕,台下爆出热烈的掌声。
观众的情绪已经hige到极点。
四人击掌,痛快一笑。
光头赞叹:小莲花,你写的这几首曲子真是棒的不能在棒!
我笑笑:夸奖夸奖。
“难道你这几天躲起来就是为了写这些曲子?”copy问
我还没回答,鸭子便抢先开口:“小莲花,我怎么觉得你今晚这么不对劲,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吧?”
我好气又好笑的瞪他一眼:鸭子,你这张乌鸦嘴能不能先看看场合再说话?今晚我兴致高,你丫的别来搞破坏。
他蹙眉不语,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仿若要将我看穿。
我心虚的别过脸。
台下宾客大喊“安可”
我笑着朝他们打了个响指:I announce that the music show is beginning!
几人一直玩到凌晨才散场。
鸭子他们因为玩的开心,喝了不少酒,醉的一塌糊涂。
几人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的走在午夜的大街上。
光头啐口:小莲花,你丫的真扫兴,竟然连一口酒都没喝,难得今晚我们几个这么高兴。
我笑着道歉:我胃不舒服嘛……你们就原谅我这次的犯规,下次,我一定陪你们不醉不归。
“那……可就这样……说好了啊!”copy打了一个巨响的酒嗝,引来几人失笑。
我点头:我莲落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鸭子醉醺醺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微闭着双眼,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我问他:鸭子,你是不是特难受啊?想吐的话就说声,我扶你去找个地方。
他睁眼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我对光头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这小子要吐了,我扶他去找个地方。
他们朝我挥挥手:快去快回。头晕死了。
扶着鸭子来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拍着他的后背说:快吐吧。吐完了早点回去。
鸭子蹲在地上,许久没有动静。
我急了:你快吐啊!光头他们还等着呐!
他却突然转身,一把将我抱住。
我愣住,却没有推开他,柔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特难受啊?
他点点头,像个小孩子。
我笑笑:难受下次就别喝这么多。你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倒啊!
“小莲花,你要走了,对吧?”他突然开口,语气中夹着无尽的酸涩。
我怔住: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他将我搂的更紧,闷闷的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左乘寂。左乘寂,左乘寂……
他不断的重复着他的名字,说到最后竟然小声呜咽起来。
我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怎么哭了?傻瓜!
他放开我,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不要突然对我这么温柔,要不然我会不舍得将你放开的。
我笑着点点头,全当他是醉话:好好,我不对你这么温柔,我对你凶点,这总可以了吧?
他苦涩的笑了笑,伸出手抚上我的头发,动作温柔的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这竟是平时嬉皮笑脸的鸭子。
我说:“鸭子,你丫神经病又犯了吧?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动作?”说着头偏了偏,躲开他的手。
他说:小莲花,你别动,就这样安静的让我看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
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鸭子。
站在那里,任他抚摸着一头长发。
他的表情很哀伤,就像某个人一样。
他开口:小莲花,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想让利用我来解你对别人的相思。
我惊愕,这小子有读心术不成?
他笑笑,抱住我:小莲花,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欢喜的连心尖儿都是疼的。
我说:“那是因为你的心脏有病,该去找个医生好好看看。”
许久,他没有再说话。
我正好奇这家伙怎么突然没声儿了,就听到耳边一阵干呕,左肩一块立刻潮湿一片。
我……我……
做了坏事的家伙胆怯的看着我:小……小……小莲花……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我脸色铁青,狠狠的捏住他的脸:死鸭子,就知道你整我。竟然在我身上就吐起来了,你丫的怎么不去死。
他大叫呼痛:我错了,我错了,好莲花,香莲花,靓莲花,快饶了我罢。
我还嫌下手不够重,copy和光头两个家伙在那边狂吼起来:我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到底是去吐了还是去吃了?
鸭子闻声,立刻应道:这就来了。
说着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光头他们就要变成化石了。
我忍住怒气,松开手,指着他身上的衣物: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脏死了。
他点头,脱下外套讨好般的递给我。
我笑他:这神情好,标准狗奴才。
几人说笑着走到十字路口。
四个人四个方向。
光头说:真的不要我们送?
我点点头:不用了,我一会儿打个车回去就行了。你们都醉成那样了,到时候把我送到家,醉倒在那里,怎么办?我可不想收留三个醉鬼。
copy笑着点头:那好,你自己回去注意点儿。有事儿给我们电话。
我朝他们挥挥手:快走吧。回去小心点。
光头突然回过头看着我,说:小莲花,我光头这辈子,干的最好的一件事儿,就是认识了你。
copy也附和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我的鼻子酸涩的难受,朝他们挥挥手:赶紧滚吧,两个酒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了。呕死我了。
他们笑笑,冲我摆摆手:在下告辞了。
路口就剩下我和鸭子两个人了。
我说:你也赶紧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他点点头,漂亮的双眼掩不住的悲伤。
我又说:你丫的别这么泪汪汪的看着我行不?跟一小媳妇儿似的。
他开口:小莲花,你能不能叫我一声乘寂?
我笑他:你又发什么疯?
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喊了他的名字:乘寂。
他立刻绽开笑颜,明媚纯真的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
他说:今儿是我最难过也最高兴的日子。所以,我现在要回家了。
我正想说你这是什么鬼逻辑,他转身从我身边走过了。
我怔住。
脸颊上一颗温热的液体慢慢蜿蜒而下。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背着吉他走上一个废弃的铁轨。
铁轨两旁,路灯昏黄,不禁叫人惆怅。
走了一会儿,有些疲倦,索性坐下来,打开琴套,拿出吉他拨弄起来。
午夜空旷,琴声幽幽。
轻轻哼着《Snow White 》,眼泪终于滑落。
我的方式就是告别。
离开顾莫修,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所有能想到顾莫修的事物。然后在岁月中将他渐渐遗忘。
所以,我不得不和他们告别。
我没有喝酒,不是不想大醉一场,而是我想在这个告别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清醒,这样我才能永远铭记住今晚的温暖。
我不能容忍顾莫修那样纯白的人,遭受别人鄙夷的眼神。
不能让人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不能让他背负乱伦的罪名,接受神的制裁。
所有的所有,只要关乎顾莫修的一切,我都不能容忍。
我要去一个叫做天长的小城,然后在那里安定下来。
如果哪一天,我能够将他遗忘,那么,我会再回来,温柔的喊他一声哥哥。
如果我不能,那么我就会一直呆在那里,裹着对他的思念,度过一生。
自嘲的摇摇头,继续轻吟浅唱。
“小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柔软的就像天上的云朵。
琴声戈然而止。
身后传来一片温热:小落,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
我僵硬住身体。
“我每天每天都会去你去过的所有的地方,找遍了所有和你一起走过的路。小落,小落,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躲着我?”他的声音哽咽。
我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转过身推开他:哥……
顾莫修的眼睛红红的,但没有流泪。
他的表情很脆弱,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叹了口气,又抱住他:对不起……
他没有说话,窝在我怀里,久久都不肯离开。
叹了口气,原来最该告别的人,却没有告别。
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哥,我们回家吧。
他抬头,半秒后,泪水悄然滑落。
点点头:一起回家。
顾莫修,我要给你一个温柔的告别。
所以,今晚,就让我任性一次。
我窝在他怀里,用手指在他身上划着小圈圈。
“哥……你皮肤好好吖!”我调笑着
他的身体很热,就要灼伤我的皮肤。
我又笑他:哥,你身上好烫。像要着了火一样。
他依然不说话,只是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
我承认,我开始诱惑顾莫修了。
我不得不这样做。
或许我会失败,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原谅我,我不得不这样做。
上帝!
我故意将头抬起来,嘴唇装作无意间滑过他的脸颊。
他的身体一僵,低哑着声音道:别动,快点睡觉。
我故意撒娇,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我睡不着。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当……当然有了……”他支吾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睡不着?”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不在,我都不睡得。
我心中又泛起酸楚。
却笑的灿若繁花:哥……我们做个小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小夜灯莹莹灯光下,他浓密的睫毛扑闪,像只暗夜的黑蝴蝶。
真美……
我不再有顾及,伸出手指抚摸他的眼睛:哥……你的眼睛很美……
他笑笑:没有小落的好看。
我戳戳他的额头: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
他努着嘴:“女孩子不都是爱听这些的嘛”
我说:好了,好了,我们先来做游戏。
他点头:什么游戏?
“石头剪刀布!”我诡谲的笑笑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吧?”他露出警惕的表情,真是可爱。
我笑笑:“聪明,不愧是我的哥哥!”
他拍拍我的脸:“行了行了,你就别自吹了,快说说是什么游戏规吧”
“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要脱一件衣服。谁赢了,就要唱一首歌。”
“脱衣服?不行!”他立刻拒绝。
我抱着他撒娇:哥……没关系啦……又不会全部脱掉。不能脱的,我自然不会要你脱!”
他想想:还是不行。这样不好!
顾莫修这样的表情让我又欢喜又难过。
我装作难过的样子:哥……你不陪我玩,我都睡不着的。我睡不着,就会一直磨蹭你,磨蹭到你发疯为止。
他气结,半晌,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哟……捣蛋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欢呼:哥的意思就是答应咯?
他点头:是,我答应了!不过不许玩过火了。
我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坚持下去,莲落!
我们坐在床上,开始玩起来。
“石头剪刀布!”
顾莫修出了剪刀,我出了石头,他输了。
半天没动静
我抱着双臂用眼神催促他:快脱呀,你输了。
他的脸微微涨红,踌躇着:非要脱吗?
我笑眯眯的点点头。
“那好吧。”他无奈的脱下身上的衬衫,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
顾莫修的身材真是没的说,皮肤不仅超好,小腹处竟然有几块结实的腹肌。身材精瘦却不瘦弱。
我面露花痴相,无耻的抚摸上去:哥…… 你身材真不是盖的。
他一把推开我:去去去去……不许动手动脚。
我笑他:给自己妹妹摸摸怎么了?又不吃了你!
他的脸更红了,被我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笑笑:好了好了,你衣服也脱了,该我唱歌了。
伸手拿起床边的吉他,想了想,唱了《Anaesthesia 》
我非常喜欢这首曲子,曲调温柔,像是情人在耳边轻轻私语。
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Oh, tonight is the night of my life (哦,今晚是一夜我的一生 )
是的,今晚一夜,是我的一生。
顾莫修,你能感受到我心中的痛苦吗?
顾莫修听到很陶醉,夜灯下,他的表情竟是幸福。
我……也很幸福。
一曲完毕,顾莫修鼓掌:小落,你的声音好温柔。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唱过歌给别人听,哥你是第一个哦。
他脸上露出惊喜:真的么?
我点头。
他笑的像一个孩子,想想又问:你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Anaesthesia 》”
他温柔的笑了。唇角很漂亮。
他用他柔软的嗓音对我说:好喜欢,这首歌的歌词。
我点头:我也很喜欢。
“石头剪刀布!”
我输了。
我很干脆的脱下身上的衬衫,露出纯白色的蕾丝内衣,冲他羞涩一笑。
他的眼神四处躲闪,不敢看我。
顾莫修在紧张。
我装作不什么都不知道,拍拍他的头:哥,该你唱歌了。
他愣了愣:啊……嗯……
想想,尴尬的挠挠头:我不会乐器吖!
我笑笑:笨!这不有现成的伴奏师嘛……
他拍拍脑袋:也对哦!
顾莫修的唱歌时的嗓音真的仿若天籁,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来回几局,彼此只剩下了贴身内衣。
“石头剪刀布!”
我输了。
伸出胳膊欲解开后面的内衣扣。
他急忙伸手试图阻止:不要脱了
但是迟了,我已经解开了后面的扣子。
他脸色涨红,看着我的身体,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小落……你快点……穿上……”
我爬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彼此裸露的肌肤赤诚相见,紧紧的贴在一起。
他的身体轻颤,声线嘶哑:“小落……别闹……这样……唔……”我凑到他耳边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惹得他禁不住呻吟起来。
我柔声在他耳边低喃,仿若呓语:“哥……你刚才的声音,好性感……”
他喘着气,脸红的很可爱:小落……我们不能这样……小落……
没等他说完,我就掰过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嘴唇。
“唔……”细碎的呻吟从他唇齿间流了出来。
我放开他,笑了:“哥明明就很想要,为什么还要忍着呢?”指指他薄薄短裤下,已经苏醒的欲望。
他没有说话,澄澈的黑眸开始闪烁情欲的光芒。
我笑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慢慢朝我倾来。
“小落,你后悔么?我们这样的关系……”
我笑了:“哥哥觉得呢?”
没有再说话。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余留美好。
此刻言语已经成了多余。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在体内涌动,迅速翻腾起来。
在彼此结合的瞬间,我仿若听见来自天国的圣歌在屋顶轻轻吟唱。
眼泪终于还是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我看见顾莫修的背上只剩下了一只翅膀,另外一只正绑在在十字架上,鲜血淋漓。
顾莫修被诱惑了,他成了魔鬼的禁裔。
哀幻夜
我终究还是染黑了顾莫修的翅膀。
我充当了魔鬼的角色,引诱了他。
我背叛了自己,我愧对上帝。
当我睁开眼睛的刹那,整个人如坠冰窖。
顾莫修的脸就近在咫尺。
他睡得极为香甜,嘴角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照着他的身体,使得他光裸的硕长身躯有如阿波罗神祇一样发出夺目的光彩。
我猛地推开他,靠在床头的吉他失去了支点,倒在地上,发出惆怅的叹息。
他揉揉眼睛,渐渐睁开澄澈的双眼,看着我,有半秒的失神。
而后,他如同我一样的惊愕,猛地坐起来,吃惊的望着彼此。
“小落……我们……”他的声音明显的在颤抖。
顾莫修,你果然害怕了。对不对?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点点头:“做了”
他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颓丧的手指插入发间,痛苦的哽咽:“我到底还是侵犯了你……到底还是……我是个畜生……”
顾莫修,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苦?
掰开他的手,双手虔诚的捧起他的脸,看着他:“哥,你不要这样子,我们什么都没做。”
他望着我,眼神茫然。
深呼吸一口,扯了扯嘴角:“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没穿衣服抱在一起睡了一晚而已”
他愣住。
“所以,你不必在那做无谓的自责了”笑笑,裸身站起来,走下床,一件一件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慢慢穿上。
“莲落,你别把我当成傻瓜!”他突然反映过来,朝我大吼,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会不知道?”
白皙的皮肤上印着深深浅浅的吻痕,那是昨夜欢爱留下的痕迹,是我留给他的专属记号。
倒抽一口凉气:“哥……”
顾莫修的眼睛忽明忽暗。
他久久的不说话,直到最后,像失去全部力气一般忽然朝床上仰下:“我想,我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我的罪恶。”
顾莫修的那句话,像巨雷一样劈过我的身体。
我抱紧了双肩,有些瑟缩:“哥,你不要这样子……”
顾莫修的眼中盛满了绝望。
他死死的攥住双手,指节发白。
他说:“你别叫我哥。我这样肮脏的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的人,不配……”
双眼生疼。
不是这样子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之所以要告别,不就是为了阻止自己心中那团炙热,担心它终会有一天灼伤你吗?
可我为什么还会被欲望所支配,让你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
深呼吸一口,笑了,走到床边,趴到他身上:“哥……昨晚小落的表现,你满意吗?”
他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问出这句话,呆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
我的手指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像一条曼妙的毒蛇。
我说:“你也别太当真了,昨晚只是个游戏而已。男人和女人的游戏,无关道德伦理。”
顾莫修的脸上流出更大的哀伤,他的声音在颤抖:“小落……你在胡说什么呢?”
低下头轻吻了他的唇角:“我是说,昨晚只是个性游戏而已。哥你不必太当真。”
“小落,我知道你很难受对不对?所以,才故意这样讲的吧?”他明明在笑,可是比哭还难看。
我离开他的身体,理了理衣服:“我有何可难过的?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知道,没有第三人知晓。所以,我全当是增了一次性经验罢了”说着指指洁白的床单:“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那种处女才会有的情绪,不可能会在莲落身上出现”
顾莫修盯着我,脸色铁青:“你的意思,昨晚的一切,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增长性经验的游戏?”
我点点头,努力迎上他的目光。
“所以,我只是个性工具?”
我继续点头:“哥的能力还不错。是我遇到的男人中最棒的一个。”
他起身下床,朝我走来,修长的双腿结实而有力。
他捏住我的下巴,眼里闪烁着陌生的光芒:“你和很多男人做过?”
我似乎只剩下点头这个动作了:“很多。多的我都数不过来了。”
“莲落,你最好给我滚出这个房子。立刻,马上。”
顾莫修推开了我。力气很大,撞到了桌角,腰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立刻低下头,防止就要滑落的眼泪被他看见。
弯腰拾起地上的吉他背在身上,朝门口走去。
他站在原地,表情很模糊。
我冲他摆摆手:“我滚了。哥哥你最好是学学我,将昨晚的一切都忘掉。否则,痛苦的是你自己。”
“哐啷”一声巨响,门被重重摔上。
如果没有办法温柔结束,那就彻底毁灭吧。
所有沉重的罪名,那具黑色的十字架
由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好。
打了一个电话给莲实。
顾奇言接的。
我甜甜的笑了:爸爸,我改变主意了。
莲实的家。
三人坐在一起谈话。
我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为了爸妈,我决定改变主意,全力支持你们复婚,且越快越好。
顾奇言很高兴,他捉住我的手,激动的对我说:“小落,谢谢你能理解我们。谢谢,爸爸以后会好好爱你们的。”
我点点头:只要你和妈能幸福就好。这么多年,我也好想能有个完整的家,爸你都不知道,从前我只要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被父母牵着手走来走去,我心里就比丢了金子还难受。
顾奇言眼睛红红的,连忙点头:爸爸以前错了,对不起你们。我现在改了很多,再也不会丢下你们了。
我笑而不语。
莲实靠在沙发上,抱着双臂冷然望着我。
我说:爸,我肚子饿了,好久都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你可不可以给我做顿饭?
他连忙点头:我这就出去买菜,你和你妈在家等我会儿。
顾奇言走了之后,屋里的空气顿然凝结。
莲实的眼睛和顾莫修的很像,都很漂亮,只是她的眼里没有温度,冰冷的像一把寒刃。
她望着我,沉沉开口:莲落,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故作不懂: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落不明白。
莲实冷笑:明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着站起身朝楼上走去: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到时候玩火自焚的话,别怪我当初没有提醒你。
我笑笑:多谢妈的提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莲实走后,我整个人都要虚脱下来。
踉跄走入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摔在床上……
环顾四周,这里还和从前一样,墙上贴满了大幅海报,CD和乐器堆得满屋子都是。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的脑子却是乱哄哄的,不断的映出顾莫修的脸。
他绝望的表情,泛白的指节。
还有昨晚,他问的那句:小落,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