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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之龙珠泪

lanws01 [感伤] 2012-01-12 17:51:18 星期四 晴天 查看:38454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包大人,梁家的至宝就拜托给你了,梁伟震叩谢大人。”说罢,镇远大将军梁伟震重重伏在地上,悲痛欲绝。“梁将军,何出此言?”包拯一脸惊 诧,慌忙起身想扶起这位至交二十几年的好友。“包大人,伟震只求您能保住梁家命脉,伟震来世定当以性命报答。”“伟震兄,究竟何事?”包拯的心顿时悬了起 来。“大人!”梁伟震抬起头来,殷红的鲜血从头顶拳头大的伤口中涌出,溢满脸颊后一滴滴的落在刺穿胸口的折铁宝剑上。包拯大吃一惊,仔细一看,才发觉梁伟 震的双手均被砍断,腿上也已血肉模糊,身体完全依靠剑的支撑半趴半跪在地上。“伟震兄!”包拯感到梁伟震的面容逐渐模糊,心焦不已,“伟震兄……伟 震……”
  “大人,您醒了!”朦胧中,包拯听到公孙策略带疲惫的声音。包拯艰难的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额头上溢满汗水,想从床上 坐起身子,可周身却毫无力气。“大人。”公孙策将包拯稍稍扶起,“大人感染风寒,学生已将药煎好,一会喝过药,大人再歇息会儿吧。”“有劳先生了。”包拯 略有歉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三更了。”“唉。”包拯重重叹了口气。“大人似有心事,不知学生能否为大人分忧?”公孙策一面将药递上,一面在包拯身 旁坐下。“恐怕梁将军……”
  “有刺客,保护大人!”包拯话未说完,就被屋外的嘈杂声打断,忙向外张望,只见护卫展昭已站在廊外巡守。“展护 卫,发生什么事?”公孙策走出屋外探听。“刚才巡的卫士在府中发现一黑衣人,交手后黑衣人逃走,现正在全力缉拿。公孙先生,大人怎样?”“已喝过药,出 了些汗。”“哦。”展昭长舒一口气。“展大人,王朝马汉在府外与两名黑衣人交手。”侍卫匆匆来报。“刚才进府一人,现在府外又有两人,此事蹊跷。我去看 看,张龙赵虎,你们带侍卫守护大人。”待展昭赶到时,黑衣人已经由两人增至五人,王朝马汉和众侍卫一面与其纠缠,一面尽力保护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展 大人,快将他们护送进府。”王朝一面喊,一面为抱孩子的妇人杀出一条路,展昭也拔出湛卢宝剑,杀入重围接应。“不要恋战,速撤!”一名黑衣刺客突然大喊一 声。展昭等人哪肯放过,全力围捕。突然,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下,一剑向妇人的后胸刺去,妇人惨叫一声倒地,用胸口紧紧护住啼哭的婴儿。展昭等人大惊,急 忙上前救援,刺客看任务完成,趁众人慌,消失于夜色之中。
  “梁夫人!”展昭望着奄奄一息的妇人,大吃一惊。
  “展护卫,求包大人救无辜孩儿一命…”妇人话未说完,气绝身亡。只剩下孩子哇哇的哭声,划破夜的宁静。
  “梁夫人被刺客杀害,属下办事不利,求大人责罚。”望着病榻上的包拯,展昭内疚无比。包拯面容憔悴,神色哀伤,过了许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公孙先生,孩子怎样?”
  “大人,孩子并未受伤,啼哭不已,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大碍。请大人放心。”
  “梁将军梁夫人临死托孤,包拯一定要完成他们的心愿。”包拯说完,将孩子接过抱在怀中。“不要哭了,从此,你就是开封府最珍贵的宝贝,就叫你宝儿,好不好?”在包拯柔声安慰中,宝儿渐渐止住了哭声。
  
  二
  十六年后
  
  “宝儿,又溜去哪里啦?”宝儿一只脚刚迈上台阶,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公孙先生的声音。宝儿没有应声,从门缝向里张望,看见书房里只有公孙先生一人正在品茶,才长舒口气,推门进去。
  “看书看闷了,去花园里走走,先生来了多久了?”宝儿说着,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今天好热啊!让人心气躁!”宝儿重重的将茶杯扔在桌上,一脸不快。
  “是天热让宝儿心烦气躁呢,还是今天和傲天帮的小四打架让我们开封府的侠女心情不好呢?”
  “哼,区区一个小四,能影响我的心情!”宝儿说着,又将一杯茶水赌气似的灌进肚子。
  “当然不会影响了,我们宝儿挨了一拳之后,救兵马上就到了,听说赵王爷的养子赵陵南不仅救了我们开封府的女打手,还带人把傲天帮给砸了。”
  “什么带人,公孙先生,你这就不对了,既然决定行走江湖,我们才不会以多欺少呢,只有赵凌南和他的两个侍卫而已。其实傲天帮也算不了什么,充其量就是一群混混……”
  “放肆!”宝儿还在沉浸在刚才“战斗”时,傲天帮的惨况,公孙策早已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宝儿吓了一跳,暗暗懊恼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宝儿,大人让你在书房念书,可你却给婢女下毒,溜出去闯祸,等大人回来,看不好好罚你!”
  “我没有下毒,那是泻药。”宝儿不满的辩解。
  “一会儿大人回府,你自己解释给他听。”公孙策立起身子,背对着宝儿。
   “爹知道啦?!”宝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声音里再没有了刚才的骄横。虽然平日包拯对宝儿娇宠有加,可宝儿知道,拉帮结伙,聚众打架这样的行为,肯定能把 包拯气个半死之余让包拯忘记这个宝贝女儿平时是多么的乖巧可人,而必定给予重罚,重罚还是小事,可罚完之后,老爹还要独自几天在书房里踱步叹气,茶饭不 思,宝儿想想,就已经满眼的泪水了。
  “我也是受害者嘛!”宝儿既不满又惭愧的小声辩解。“昨天我去集市,就是被那个小四偷走了银两,他敢偷我 的,那卖菜婆婆,拉车公公他就更敢偷了。你也知道,卖菜婆婆多可怜,眼睛瞎,又没儿没女的,要是没了钱,怎么活啊!”宝儿边说,边拿眼偷瞄公孙策,见公孙 策依然满脸怒容,不禁暗暗着急。
  “你当开封府的官差捕快都是混日子的?没有你们这样的江湖侠客,婆婆公公们就过不下去了!”公孙策大声质问宝儿。
  “行侠仗义是开封府的传统,我在开封府长大,看见官差捕快忙,当然要帮帮了。“宝儿一脸无辜。
  “这么说,我还要替大人谢谢你了!”公孙策对这宝儿深深一揖,被这个胡搅蛮缠的宝儿气的满眼冒火。
  “诶呦!”宝儿沉默了片刻,小声哼哼起来。
  “怎么了?”公孙策忙转身查看。
  “这儿疼!”宝儿指着自己红肿的小脸蛋,又指指自己的胳膊,“看,都破了。还有这儿,一沾地就疼,估计是骨折了!”宝儿边指着自己的腿,边一瘸一拐的凑向公孙策。
  “成天胡闹!”公孙策虽然嘴上怒气未消,但看见宝儿伤痕累累,早心疼的一把拉到跟前,仔细查看伤势。宝儿暗暗得意,这一关,终于过了。
  包拯回府已经是乙夜二更时分,宝儿早已开始了美梦之旅,包拯在女儿的卧房外徘徊许久,直到公孙策一遍遍保证宝儿受的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才肯回书房稍事休息。
  “宝儿进府时刚一岁,晚上常常哭闹。整个开封的奶娘都被换遍了。”
  “是啊,那时,包老夫人和包夫人整夜抱着宝儿,从不假手他人,一直抱了整整六个月,宝儿才肯安心入睡,后来太后得知此事,要将宝儿接进宫中,包老夫人和包夫人不舍,大人力辞了此事。可当包老夫人提出接宝儿回庐州,大人又不舍了。”
  “哎!”包拯重重叹了口气。“不让宝儿进宫,是我的主意。梁将军的案子至今无法查出线索,我怕宝儿在宫中反不安全。”
  “宝儿和老夫人在一起,大人也怕不安全吗?”公孙策笑问。
  “倒不是怕,只是怕老夫人带宝儿太过严厉。公孙先生,宝儿已经十七岁了,现在想想,将她留在身边抚养,失误啊!”
  “宝儿年幼失去至亲,大人对宝儿宠爱有加,开封府上上下下更是对宝儿有求必应,宝儿逞强任性,亦是必然。但宝儿本性善良,活泼开朗,,虽任性却识大体,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宝儿单纯任性,自然不能兴风作浪,我是日夜担心宝儿身边的一位谋士和多名护卫,为宝儿出谋划策,撑腰解围。”包拯说完,与公孙策对视,哈哈大笑。
  
  三
   秋高气爽,宝儿本想约小王爷赵凌南泛舟湖上,却不想被赵陵南拉进市集,时值正午,秋老虎气势汹汹,天上火轮高吐,宝儿撅着小嘴,满腹怨气,不肯再逛,陵 南忙好言安慰:“前面有一家新近开业的玉器店,玉器不仅润泽透明,而且店中的一款麒麟吊牌与你所佩戴的仿似一对儿。我们去看看,如果你喜欢,我买来送你, 如何?”,宝儿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兴奋的对陵南说:“我的麒麟吊牌民间少有,来历非常,每次我无意磕碰,总要惹来爹的雷霆之怒,可在等我细问来历,爹却 只是唉声叹气,不肯回答,既然那家店铺也有此物,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玉器店位于集市的东北角,可能因开业不久又地处偏僻,生意极为冷 清,宝儿一进店,就看到了摆在柜台正中的麒麟吊牌,麒麟威武灵动,宝玉白璧无瑕,果与自己佩戴的极为相像,宝儿不禁喜笑颜开。“店家,快将麒麟吊牌取 出。”陵南见宝儿钟意,忙急声催促。“玉寻有缘人,不知您要麒麟吊牌,是何用意?”从柜台旁的里屋内走出一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宝儿侧眼望去,只见 此人面如冠玉,一脸英气,神色悠然,便知此人必是此店的掌柜。忙问道:“我见此吊牌晶莹剔透,华贵非常,不知有何来历?”掌柜盯视了宝儿良久,才在宝儿面 前徐徐坐定,轻吞慢吐的说:“此店的宝玉都成色上好,经造诣精湛的工匠悉心打造,乃世之珍宝,并无来历。”“这吊牌是只此一个,还是一对?”宝儿急切的 问。掌柜和陵南同时大惊,“是一对,只是失落已久,请问小姐可曾见过?”“掌柜的,这麒麟吊牌我们买下了!”不等宝儿开口,陵南已将一张百两银票拍在柜台 上。掌柜的微微一笑,将银票推开,“我说过,玉寻有缘人,如果此玉与小姐有缘,必会为小姐挡灾祛难,只是……”“何谓有缘?”宝儿好奇的问。“请问小姐, 此前是否见过麒麟吊牌?”掌柜直视宝儿,咄咄逼问,宝儿有些慌乱,陵南忙将宝儿护在身后。“没有!”陵南大怒。“请问小姐……”“你好无礼!”不等掌柜再 发问,陵南已一把将掌柜拽出柜台,高举拳头,怒目而视。掌柜轻轻拨开陵南的拳头,目光逼视着宝儿。“陵南哥,我们走吧。”宝儿不敢回视,将陵南拽出店外。 陵南见宝儿受惊,只好作罢,不再计较。掌柜趁二人不备,一把抓住宝儿的肩膀,宝儿大惊回头,随身佩戴的麒麟吊牌露出衣外。掌柜一把抓住,细细端详。“欺人 太甚!”陵南将宝儿推回身后,一拳击出,掌柜以掌相迎,抓住陵南的拳头,陵南用尽全力,却动弹不得。宝儿见陵南吃亏,早忘记了胆怯,在掌柜身后猛踹一脚, 掌柜和陵南同时倒地,宝儿忙拉起陵南,陵南吃了亏,哪肯罢休,趁掌柜摔倒,一脚踹在掌柜胸口,掌柜顺势又将陵南拉倒,二人厮打起来。几个回合下来,陵南渐 渐不敌,宝儿见掌柜出手并不重,而且防卫居多,知掌柜并不想伤及陵南性命,便有心上前劝开。可陵南自幼在王府长大,众人千恭百顺,哪里吃过亏,正在怒火交 加,也没有看清谁凑了过来,便一把将宝儿推在地上,宝儿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店铺旁的石阶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住手!”开封府四品护卫展昭闻讯赶来,命王 朝马汉将小王爷陵南和掌柜的隔开,并将宝儿护送回府。
  宝儿自知这次闯了大祸,一进院便跑进公孙先生的书房,想找公孙策商量对策,可公孙策并未 在书房之中。宝儿无奈,又害怕包拯动怒,思来想去,决定去包拯的书房解释,实在不行只能低头认错装哭。刚到包拯书房外,宝儿从微开的门缝中看见公孙策、展 昭肃立房中,自己的老爹正与与一人对话,表情严肃,那个人,正是中午对自己无礼的玉器店掌柜,旁边还站着一位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少女。宝儿不敢进屋,便躲在 门外偷听。
  “大人,小人方天亮,自知对小姐无礼,请大人恕罪。”玉器店掌柜说着,在包拯面前跪下,磕头请罪。“你无故挑衅,还敢让本府恕 罪?”包拯脸色铁青。“大人,为了弄清小姐的身份,小人实属无奈,望大人见谅!”“放肆!”包拯一掌拍于桌案上,大怒。“宝儿乃开包大人爱女,开封众人皆 知,又有何疑惑?”公孙策听闻方天亮的回答,暗暗吃惊,忙在一旁问道。“天亮只想知道宝儿是包大人之女,还是是镇远大将军梁伟震将军的贴身侍卫方彪之女, 镇远将军府灭门惨案的幸存者?”方天亮跪在地上,坦然答道。“依你看?”包拯闷声问道。“是方彪之女。”“有何凭证?”包拯声音颤抖,脑袋里仿似闷雷轰 响。
  “十六年前,梁将军受辽国国王的委托,将一枚夜明珠进献给皇上。此珠珠身上有一个天然的腾龙图案,所以也叫龙珠,关于此珠的来历,辽国百 姓众说纷纭,但当时传言最多的,是说此珠乃天神所赐,辽王在龙珠内藏有辽国和大宋国奸臣谋反的罪证,并求助于宋国皇帝,一起歼灭乱党。梁将军听此传说,不 敢耽搁,打算在三日后起程,亲自护送宝珠进京,不想,就在起程的前一天,梁府上上下下三百余口惨遭灭门……”方天亮说到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包拯也早已泪 流满面。十六年了,包拯眼前时常浮现出挚友梁伟震在梦中托孤,梁夫人惨遭杀害的情景。只可惜十六年过去了,此案却毫无头绪。
  “天亮,起来说话 吧。”包拯亲自将天亮扶起。“谢包大人!”天亮起身,轻轻的帮身边的女孩擦干眼泪,将女孩拉至包拯面前,“大人,她就是梁将军之女,小名婷婷。那日,我因 要同梁将军一同回京,去向朋友告别而幸免。但宝儿和婷婷,却是梁将军及众护卫拼死救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拯急切的询问。“梁将军在准备进京 之前,将军中大小事务交由副将李锐和王树处理,自己回府准备。因临行前一天是女儿婷婷和方彪之女方天佑的一岁生日,将军在府中大摆筵席。将军与方彪情同手 足,在席间,将军将皇上御赐的一对麒麟吊牌送给了婷婷和天佑,希望她们能守望相助,不想……”天亮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跪在包拯面前,“方彪之子方 天亮,梁伟震将军之女梁婷婷,请大人为梁府冤死的亡魂伸冤做主!”包拯打开布包,不禁悲痛难抑,布包里放着的,正是失踪了十六年的大将军印。“可知是何人 行刺?”“不知。”天亮无奈的叹了口气,“当我回府时,虽打斗痕迹犹在,可只剩下梁府被害人的尸体,至于刺客留下的痕迹,都已被清理干净。”“那婷婷和宝 儿?”包拯正欲追问,忽听门外传来嘤嘤的哭声,走近查看,见宝儿早已哭红了眼睛。不免心痛万分。宝儿见惊动了众人,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公孙先生忙去追赶劝 慰。无奈宝儿躲在房中,不肯相见。
  得知宝儿失踪,公孙策惊出了一身冷汗,忙起身欲往书房告知包拯,谁知刚走至院中回廊,就碰到了在花园独自踱 步的方彪之子方天亮。天亮见公孙先生行色匆匆,恐宝儿有事,忙叫住询问。公孙策将宝儿失踪之事告知天亮,天亮沉吟片刻,“日间我见一人对宝儿爱护有加,请 问先生,那是何人?”“是赵王爷的养子赵陵南。”“赵王爷的养子?!”天亮眉头紧皱,“既然宝儿信任他,他必能猜出宝儿的下落。公孙先生,我陪你去找 他。”
  时至酉时,陵南已经歇息。忽听下人来报说公孙先生到访,以为必是来问上午打架的事情,于是懒洋洋的出去见客。还未至客厅,便一眼瞅见站 在公孙策身旁天亮,大怒,立刻命侍卫集结捉拿,一时间,小小的会客厅剑拔弩张,本已安歇的赵王爷听到管家来报,忙出来察看:只见府中众侍卫正与一英气男子 交手,虽侍卫众多,却不能伤那人分毫。“好一位虎将英雄!”赵王爷暗暗赞叹,忙命侍卫退下。赵陵南见惊动了父亲,再不敢任意妄为,只好作罢。
   “公孙策此次前来,实有要事求小王爷指点,请王爷见谅。”“何事?”陵南怒火难消。“包大人之女宝儿失踪,想请问小王爷是否知其下落。”“宝儿怎么会不见 呢?”小王爷赵陵南顿时焦急的拉过公孙策,急欲问个究竟。“说来话长,还想请问小王爷宝儿平日喜欢在何处逗留。”“这……”赵陵南沉思片刻“宝儿烦闷的时 候,最喜欢去万岁山望天亭。”“谢小王爷指点,公孙策告辞。”“公孙先生,我陪你去!”小王爷一把拉住公孙策。“这样也好,现已戌时,陵南,你就多带些侍 卫,陪同公孙先生一起去找宝儿吧。”赵王爷虽与陵南说话,视线却一直未脱离天亮,天亮察觉,微微一笑,算是行礼。
  “公孙先生,天亮一人去找宝儿即可,还请王爷和小王爷早些歇息,请公孙先生回府等待消息。”天亮说着,起身告辞。
  “我就知宝儿失踪定与你有关!”陵南说着,又欲命侍卫动手。
  “公孙先生放心,天亮定将宝儿带回。”
  公孙策见陵南与天亮形如水火,只好任天亮安排。“公孙先生,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天亮拦住正与告辞的公孙策,请进自己的卧房。王爷赵肃望着莽撞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一同跟了进去。
   十七年来,宝儿只知自己的父亲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病逝前临终托孤于养父包拯,原来,自己竟是一门灭门惨案的幸存者。冤死者,不仅有自己的父母,还有 百余口无辜生命!夜色已深,宝儿在望天亭已呆坐许久,山上除了热风吹来时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知了的鸣叫声,再没有一点儿动静。宝儿自幼怕黑,此时空旷的山 顶更加让宝儿感到深深的恐惧。一时间,冷静下来的宝儿不知所措。“爹,公孙先生……展叔叔……”宝儿靠在望别亭里的柱子上,泪水又溢满了脸颊。
   突然,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笛声,语调委婉哀伤。“公孙先生!”宝儿悬着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可细细一听,笛声的曲调与平时公孙先生喜欢的曲调又有些不同。 “会是谁呢?”宝儿撅起小嘴。“公孙先生发现我跑出府,一定急坏了,还有爹,爹现在一定很伤心。”宝儿想着,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笛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宝 儿心虽恐惧,更多的却是期待。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宝儿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滑落。“方天亮!”宝儿说着,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天亮紧紧抱住了宝儿,抱住了自己 虽然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却迟迟不敢相认的妹妹。
  “哥哥,这是什么曲子?”宝儿和天亮一同靠在望天亭的圆柱旁,望着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的 聊天。“这是娘最喜欢的曲子,叫咏叹调。娘经常一个人在深夜静静的吹咏叹调。”“娘,娘还健在,她现在在哪里?”“娘两年前过世了。”“娘知不知道我在开 封,娘知不知道我还活着?”“娘知道。”天亮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们为什么不要我?”宝儿猛的站起来,大声的质问天亮。“宝儿……”天 亮欲言又止。“我恨你们!”宝儿说着,走出亭外,一不小心被石阶绊倒,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印。“宝儿!”天亮被意外吓了一跳,忙过来查看宝儿的伤情。“不 用你管。”宝儿赌气一把推开天亮。“宝儿,不许任性!”天亮将宝扶进亭中,宝儿赌气扭着脑袋,不肯理睬。“宝儿,你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吗?”天亮站在亭 边,望着远方。“那天刺客入侵,众侍卫不敌,将军府有一条密道,可通往林山,山上树林茂密,只有去那里,才会有一线生机。爹殿后,梁将军亲自保护着夫人和 娘带着你们逃离。逃离途中,爹被刺死。将军护送夫人和娘逃到密道口时,你突然放声大哭,娘怕暴露,就抱着你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被刺客捉住。刺客将刀架在娘 的脖子上,将你高举,要挟将军交出龙珠,不然就将你摔死。将军提出要求,只有保证你们的性命,才会将龙珠交出。于是刺客将你交还给娘,并挟持着你们同将军 一同取龙珠。将军将你们带到密道入口,将龙珠远远扔出,趁刺客抢龙珠之际,一把将你们推入密道,砍掉了开关。然后又奋力拼抢龙珠,最终不敌。娘和夫人逃至 林山,可又怕刺客不肯放过,决定分成两路。一路藏匿民间,一路去开封府伸冤。娘想让夫人先在林山躲避,自己抱你下山引开刺客。夫人执意不肯,为了留住将军 唯一的骨血,娘泣血将你与婷婷调换。夫人对天发誓并向娘保证,一定会用命保你性命。四个月后,娘得知夫人在开封府遇刺,却将你交到了包大人的手上。为了保 证婷婷的安全,我们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居,更不敢找你。宝儿,你算算,自己的命,是多少条命换来的?”
  “哥哥,你查到刺客的身份了吗?”过了半响,宝儿幽幽的问。
  “有一些线索。”天亮的目光变的冷峻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包大人?”
  “宝儿,只是一些线索,我怕打草惊蛇,你千万不要对包大人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这个血海深仇,一定会报仇!”天亮说完,凝视着宝儿,深深的叹了口气。
   包拯在宝儿门外徘徊良久,始终没有勇气推开房门。“老爷,小姐有请。”侍女小菊将包拯扶进屋。包拯见女儿泪流满面,跪在地下,明白女儿一定是要自己替梁 将军报仇。“小小的年纪,却背上了家族的血债。”包拯想着,心里针扎似的痛了起来。“宝儿,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包拯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个笑容。 “不,爹,您坐。”宝儿让小菊将包拯扶到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在包拯面前,虔诚的磕了三个头。“宝儿……”包拯一时语塞。“感谢爹的养育之恩。宝儿任性,让 爹着急费心。宝儿知错了,从今以后,宝儿一定恪守礼仪,让爹以宝儿为耀。”“宝儿,你这是干什么!十六年了,爹一直都以你为耀呀!”包拯一把将宝儿搂在怀 里,老泪纵横。
  
  四
  小王爷赵陵南心事重重的推开书房门,看见父亲坐在桌前,忙向父亲请安,王爷赵肃虽知儿子近日为宝儿 的事寝食难安,可不愿点破,于是故意笑问:“陵南,最近为何总是心不在焉呀?”“父亲……”陵南正欲向父亲诉苦,贴身侍卫黎同突然推门进来,看见王爷,忙 请安问好。“怎么样,宝儿有回复了吗?”陵南迫不及待的拉住黎同问道。“包小姐说身体不适,不愿相见。”黎同无奈答道。“还是不肯出来!”陵南沮丧的坐在 椅子上,一脸无奈。“陵南,宝儿是大家闺秀,知书识礼,你们岁数都大了,不似小时候,无所顾忌,既然宝儿不肯相见,你以后也要多收敛一些了。”“爹,宝儿 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怕她心情忧闷,才会想法开解。而且您不也一直称赞宝儿活波侠义嘛,要不我们去开封府走一趟吧。”
  “开封府爹是不会跟你去的,不过,你倒可以派人请方天亮到府一叙。”
  “要不是那个方天亮,宝儿会如此吗,请他干嘛!”陵南一听爹提起方天亮,就一肚子火气。
  “他毕竟是宝儿的亲哥,连包拯都予以认可,我们既然要娶宝儿过门,当然要先和这个舅老爷叙叙了。”
  “爹!”陵南大喜。
  “去安排吧,傻小子,等宝儿过了门,你天天开解她。”王爷说着,将冷酷的眼神射向远处。
   “老夫是看着宝儿长大的,老夫一定会拿出最珍贵的宝物来迎娶宝儿。”赵王爷赵肃说着,为天亮将茶杯沏满。“那请问王爷,王府最珍贵的宝物为何呢?”天亮 将茶杯举到嘴边,冷冷的问。“不灭之光。可配的上宝儿?”“血灾之光,还敢谈配宝儿?告辞!”天亮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回桌上,大步离开。
  “王 爷,为何要将此事对方天亮点透呢?”心腹王莽查看书房四周没人,疑惑的问。“失踪了十六年,今日突然出现在开封,我看,我们与梁伟震的恩恩怨怨也是时候做 个了结了。”“可这小子现在有开封府相助,王爷……”“方天亮若有证据,包拯早就有行动了。他只是在我面前呈口舌之快,奈何不了我。”“那王爷打算……” “你照我的吩咐安排,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龙珠果在赵王府!十几年的时间,终没白费。”天亮有些兴奋的对婷婷说。
  “大哥,宝儿与赵陵南交情匪浅,你打算怎么办?”
  “赵陵南只是赵肃的养子,而且赵陵南的身世也与龙珠密不可分。婷婷,这几晚我会去赵王府查看,你还是搬去开封府暂住吧。”
  “大哥,赵肃既然肯告知你龙珠的下落,必已设计陷害于你,不要轻举妄动。”
  “十六年了,我等的太久了。婷婷,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大哥,要不要告诉宝儿?”
  “不要,你就说我出门进玉器。婷婷,你和宝儿身世相同,将军又将宝儿认作干女人,宝儿任性幼稚,一定要替我照顾她。”行至开封府门口,天亮将婷婷送至府中,不待与宝儿相见,就匆匆告辞离开。
   “王爷,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王莽得知赵肃的计划,急忙劝阻。“龙珠在王府已经十六年了,为了掩饰龙珠的下落,老夫在卧室中修建了藏匿龙珠的密室冰 窖。可龙珠实乃天赐神物,总有一天会隐匿不住。虽然冒险,可这是个机会。成败就在今晚,你下去准备吧。”“是,王爷。”看到王爷主意已定,王莽虽然心里忐 忑非常,可也只得细细安排,以求一搏。方天亮已经在王府出现了十余天了,今夜,总要有个了结!
  天亮自从将婷婷送入开封府,夜夜入赵王府中打 探。天亮清楚,赵肃既然将龙珠之事告知,必会设下圈套陷害。可龙珠只是一枚夜明珠,浑然一体,藏匿谋反证据之说,只是当时皇上与辽王为威震谋反之人,争取 时间查出谋反线索的权益之计。龙珠藏于赵王府十六年,赵肃早已看出了这个秘密,要将龙珠销毁,易如反掌。赵肃此举,只是想引出当年两起血案的知情人并灭 口,天亮虽知道自己九死一生,可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天亮怎肯放弃
  “行动!”“是!”天亮在王府房檐上见王莽将龙珠包进黑布放于一人怀中,带 领数十名侍卫出府,天亮尾随其后,在暗夜中,夜明珠的光芒若隐若现,为天亮指引着方向。尾随约半个时辰,一行人走上了一条及其偏僻的小路,走走停停,不断 张望,似乎在等待某人接应。突然,天亮听到三声信号,众人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从小路的尽头,一人骑马而至。“带回来了吗?”王莽急切的问。“都准备妥当 了。”来人答道,说着,从马上去下一个小铁罐。“这里就是王爷要的毁石水。”那人边说,边从路边捡了一块儿石头,将毁石水洒在石头上,不一会儿,石头冒起 层层气泡,与毁石水溶为一体。“好!”王莽命众侍卫在路旁戒备,命人将龙珠从携带者身上取出。天亮见情况危急,早已顾不了许多,现身出来抢夺龙珠。众侍卫 见状,将天亮团团围住,天亮唯恐龙珠有失,不敢恋战,用剑直逼携带龙珠之人欲得龙珠,不料王莽非但不救,反而突然将那向前猛推,天亮措手不及,一剑将此人 刺死。
  “小王爷被刺,捉拿刺客!”王莽一声令下,众侍卫将天亮团团围住,天亮这才看清,携带龙珠之人正是赵王爷之子赵陵南,天亮的头“嗡”的 一声炸开,王莽趁此机会,一剑刺中天亮的右腿,天亮扑倒在赵凌南的身上,顺势将龙珠藏入怀中,王莽见天亮夺了龙珠,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为小王 爷报仇,上!”众侍卫听到号令,立刻持剑逼近天亮,天亮怒火中烧,奋力抵挡,王莽一行人几次进攻,都被天亮逼退。“不要留活口,上!”奋战了几十回合,天 亮脸上身上伤痕累累,再加上此次王府派出的侍卫并非等闲之辈,天亮的体力渐渐不支,王莽看准时机,一剑刺中天亮的左胸,天亮口吐鲜血,栽倒在地。王莽命众 侍卫将天亮围住,自己提剑,又狠狠的刺向天亮的胸口,天亮强忍疼痛,顺势猛拉住王莽的右腿,王莽没有防备,仰面摔在地上,天亮提剑直逼王莽胸口,王莽慌忙 拾剑反抗,天亮趁王莽不备,夺下系在王莽腰中毁石水,抱在怀中,众侍卫刚才亲见毁石水的威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天亮猛将毁石水向前泼出,围攻的侍卫纷纷 躲避,毁石水所落之处,冒起点点气泡,被毁石水溅到的人们,发出阵阵惨叫,天亮趁着混乱之际,慌忙逃命。王莽哪肯放过,忙命侍卫追赶,可眼见天亮已跑至大 路,再追怕被值夜的人发觉,不好交代,只好愤愤放弃,回府复命。赵王爷闻知天亮未死,又夺得龙珠,大怒,可事已至此,也只得再做计议。天亮还未回至自己所 住的府云宅,就已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幸好天已蒙蒙亮,宅中的老管家阿忠前往玉器店打理生意,看见少主人晕倒路边,忙命人抬回医治。
  五
   天亮失血过多,昏迷之中仿佛听见宝儿在大声斥责管家阿忠,于是艰难的睁开眼睛,刚想用胳膊撑起身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天亮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 知道自己也受到了毁石水的腐蚀,不过不管怎么说,龙珠暂时保住了。天亮强撑着下了床,向客厅走去。“少爷,您醒了。”阿忠看见天亮手扶着墙壁艰难挪步,忙 要走上前搀扶,宝儿一把推开阿忠,站在天亮面前。
  “赵凌南昨夜被害,血迹一直延伸到府云宅,方天亮,你怎么解释!”
  “宝儿,我……”天亮感到一阵阵眩晕,说不出话来。
  “方天亮,我只要一句话,赵凌南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宝儿说着,用剑直抵天亮的咽喉。
  “是。”天亮闭上了眼睛。
  “好,那我今天就为赵陵南报仇。”宝儿浑身颤抖,红肿的眼睛逼视着天亮,欲将剑狠狠刺下。
  “宝儿小姐,不要啊……”老管家阿忠用手将剑身死死握住,跪在地下老泪纵横,苦苦哀求。
  “宝儿,将剑放下,既然一死,就让我多说几句话,陵南的仇一定要报,可不是现在。宝儿,你随我进屋,阿忠,你在外面严守,如果有人硬闯宅院,一定要速来通知。”天亮夺过宝儿的剑,阿忠知道此时关系重大,忙去安排仆役守护。
  当展昭带领开封府一干人等赶到时,府云宅已被王莽带领的一干侍卫围的密不透风,王莽正要强行破门进入,被展昭拦下。
  “小王爷遇害,王爷痛不欲生,命我等捉拿凶手,你胆敢阻拦!”王莽说着,拔出剑欲与展昭交手。
  “开封乃包大人治理辖区,小王爷命案,包大人定会竭尽全力还小王爷一个公道,还请王侍卫告知王爷。”
  “哼,开封府要是治理有方,小王爷怎会殒命!既然不让路,今天我就帮王爷教训教训你这只死猫!”
  “小王爷命案,包大人一定会彻查,在未查清之间,谁也不许伤害无辜。”展昭说着,也将剑拔出。
  “既然无辜,御猫来此何干,串门子吗?我忘了,你们开封府最近又认了一门亲戚。”王莽说着,向展昭猛扑过来。
  “住手!”二人正欲交战,突然被远处一人喝止,展昭回头一看,忙将剑收住,王莽也不好再战,只好骂骂咧咧的等那人靠近。
  “属下参见大人!”展昭向包拯行礼。“包大人。”王莽暗暗叫苦,看来,除掉方天亮的计划还需计议。
  “王朝,叫门。”阿忠将门打开,一看是包拯来访,忙擦干老泪,跪下行礼。
  “免礼,方天亮现在何处?”
  “少主人在书房,我去请他过来。”
  “展护卫,将方天亮带回开封府。”包拯说完乘轿离开。
  “参见包大人。”包拯在堂上细细打量跪在面前的天亮,心里紧缩起来,看来,昨夜命案,的确为天亮所为。
  “方天亮,你可知昨夜赵王府小王爷被刺身亡?”
  “知道。”天亮冷冷的回答。
  “怎样得知?”
  “宝儿前来询问得知。”
  “昨夜你在何处?”
  “包大人,行刺小王爷,是天亮所为。”
  “你!”王莽听见天亮亲口承认,暗暗吃惊,“小王爷待宝儿情深意重,又与你无冤无仇,我今天就要为小王爷报仇!”王莽说着,从靴中拨出刺刀,刺向天亮。展昭早有防备,用剑将王莽的刺刀挑落。
  “大胆!竟敢在大堂行刺。来人啊,拖下去仗打五十。”包拯大怒。
  “慢!”在一旁听审的王爷赵肃起身阻止。“包大人,看在老夫年迈丧子的份上,先将这顿板子记下吧。”
  “方天亮,你为何行刺小王爷赵凌南?”
  “因为赵王府与方天亮有不共戴天之仇!”
  “何仇?”包拯厉声问道。
  “血海深仇!”天亮回道。
   “放肆!”赵肃大怒,拍案而起。“我儿陵南对宝儿钟意已久,近日见宝儿难露欢颜,正请人重新修缮王府,欲迎娶宝儿,因以往宝儿入府游玩,不喜欢院中坐落 的巨石,陵南为博宝儿欢心,想将巨石抬出,无奈众侍卫几次尝试,都无法完成。后来陵南四处打听,终于得知有奇人炼制了一种毁石水,可浇化石头,本来我已派 人寻来,可陵南心急,恐路上有失,非要前去接应,不料……”赵肃话未说完,老泪纵横。
  “包大人,方天亮所开的是玉器店,本应爱石如命,今番却抢毁石水,杀小王爷,莫非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王莽跪在堂下,大声质问。
  “放肆!”包拯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桌上,“本府没有问话,你无须多嘴,如若再犯,就算是天大的面子,本府也会追究到底!退堂!”
  “包拯,证据确凿,你却退堂,老夫一定会要回个公道!”赵肃气愤至极,却也毫无办法,只得甩袖离去。
  “天亮都说了些什么?”夜已深,包拯在书房来回踱步,看见公孙策回来,忙问。公孙策摇摇头:“天亮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那宝儿?”“大人,宝儿自从府云宅回来,就闭门不出。”“哎!”包拯重重的叹了口气,“公孙先生,早些歇息吧。”
  “哥,在堂上,你为什么不对爹讲明?”天亮被抓,宝儿也同样焦躁不安,在院中看见公孙策从狱中离开,忙跑去探望天亮。
  “苦无证据,我若此时将龙珠交出,赵肃定会咬定当年梁将军蓄意谋反,所以才会因私藏龙珠而惹来杀身之祸,不仅不能替梁将军伸冤,反而还要陷梁将军于不义呀。”
  “可是哥,爹爹破案无数,从没有冤枉过一人,爹一定有办法找出真相,而且,你曾说过龙珠里藏有谋反的证据,既然已得龙珠,为何不将证据取出呢?”
  “宝儿,龙珠里并无证据,所有这些说法,当年只是为了引谋反者现身争夺,为镇压叛乱争取时间。梁将军用一府人的性命为大宋的百姓换来十七年的平安,我又怎能忍心让梁将军再陷入是非之中,英灵不安?!”
  “哥哥,验尸官曾向爹密报说陵南死前已被毒哑,受尽折磨,陵南也和当年的灭门案有关吗?”
  “宝儿,陵南身系着另一起命案的血海深仇,我相信,世间一定还有当年血案的见证者。”
  “哎。”宝儿深深的叹口气,“就算你不杀他,陵南被害也是早晚的事儿。哥,你走吧。”宝儿说完,唤牢头过来,趁牢头没有防备,用早已藏在身上的玉器将牢头打晕,迅速取下钥匙将牢门打开。
  “宝儿!”
  “你已认杀人罪,包大人铁面无私,必不会轻判,我不想你像陵南一样。”宝儿说着,用手抹了抹滑落脸颊的泪水。
  “宝儿,你竟敢劫狱,太放肆了!”听到刚刚赶至的包拯的怒斥,宝儿一下跪在包拯面前。
  “爹,你放过天亮吧。私劫人犯的事情,宝儿愿一力承担。”
  “王朝马汉,将天亮押回牢中。任何人没有本府的手谕,不得探视。”
  “爹!”宝儿大哭着起身,趁众人不备,捡起牢头的掉在地下的佩剑,架在公孙策的脖子上。
  “哥哥,走!”宝儿倔强的盯着包拯。
  “宝儿,你太胡闹了!来人,将宝儿拿下!”包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气的七窍生烟。
  “那大家就同归于尽!”,宝儿说完,用剑将公孙策的脖颈割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你……”包拯气的浑身发抖,气血上涌,站立不稳。
  “哥哥,走!”宝儿挟持着公孙策,在后面为天亮断后。
  众衙役虽将天亮兄妹人团团围住,却谁也不敢动手。
  “公孙先生!宝儿,快把剑放下!”听到婷婷的喊声,宝儿一愣,扭过头看,才发现公孙先生因为连夜的焦急劳累,此时已站立不稳,几近晕厥。
  趁宝儿愣神婷婷上前夺剑之际,一名年轻的衙役上前一步刺穿天亮胸口,天亮没有防备,倒地奄奄一息。
  “哥”,宝儿跑过去扶起天亮放声大哭,“宝儿……对不起……”天亮话未说完,就倒在了宝儿怀里。包拯、展昭和公孙策忙上前施救,却也回天乏术。宝儿提起剑,又欲追杀刺死天亮跪在地上的衙役。
  “宝儿,你劫狱在先,不是衙役的错,这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婷婷,你将宝儿带回房间。”婷婷虽也悲痛不堪,听到包拯的吩咐,只能强忍悲痛,冷静下来。“啪!”正欲搀扶宝儿起身的婷婷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肇事者,当然又是今夜无法无天的包宝儿。
  “你明知天亮夜探赵王府,九死一生,你不但不阻止,还放任他去送死,你为了报仇害死陵南,害死天亮,开封府有你没我!”宝儿又欲将一记耳光打在婷婷脸上,被包拯拦下制止。
  “宝儿,爹陪你回房间。”包拯望着满脸泪水,愤怒绝望却又委屈的女儿,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包大人,我叫方天佑,是方天亮的妹妹,宝儿的身份,本来就应该是梁婷婷的,我鸠占鹊巢十六年,今日,就用陵南和天亮的命,把该还的都还了吧。”宝儿说完,甩开包拯,大步离去。
   天上黑云浮动,很快合围在望别亭的上空,闪电在天际游走,风中夹带着土壤与电流的味道。来势汹汹的暴雨已然临近。此时,暴雨开始猛力敲打,只有闪电不断 划开夜幕,在山顶上空爆裂,留下一道道喧嚣与狂怒的痕迹。一道闪电劈来,凸显出周围的轮廓,宝儿站在望别亭中,面向远方,久久不语,公孙策立在宝儿身后, 虽疲惫不堪却神色坦然淡定,突然,一道闪电将暗夜变为白昼,狠狠劈向支撑着望别亭的木柱,公孙策扑倒,将宝儿护在怀中。木柱轰然倒地,在周围溅起点点血 迹。暴风雨又开始了更猛烈的新一轮攻击。宝儿在公孙策的怀中瑟瑟发抖,放声大哭起来。
  “宝儿,我上山的时候看见山腰旁有个山洞,我们去躲避一 下吧。”“我不去,公孙先生请便。”宝儿谈谈的说。“哎。”公孙策叹了口气,欲扶起宝儿,可还为起身就摔倒在地。“公孙先生,您的伤……是我鲁莽了,我没 有想伤您。”宝儿的心充满了不忍与内疚。“不碍事。”公孙策说完,咳了两声。“公孙先生,我有些冷了,咱们还是去山洞躲避一下吧,不过,就算是天崩地裂, 我也不会再回开封府,您不用再劝了,等雨停了,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先躲雨,剩下的再商量。”公孙策见宝儿的语气有了缓和,高悬着的心稍稍放宽了些。山 路崎岖,泥泞不堪,被狂风刮倒的树木和暴雨冲刷下来的石块连连将宝儿和公孙策绊倒,公孙策浑身冰冷,刚抵达石洞,就一头栽倒在地,虽意识清楚,但浑身却没 有一丝力气,浑身发抖,动弹不得。“公孙先生,您怎么样?”宝儿将公孙策扶起时感到手上粘稠温热,借着闪电劈来时的亮光,才发现公孙策此时已经浑身是血, 后背还刺有被闪电劈中的树木的尖枝。“公孙先生……醒醒,不要睡……”宝儿焦急的轻声呼唤。公孙策悠悠转醒,眼前模糊一片,又努力的睁睁眼睛,看见宝儿既 焦急又恐惧的望着自己,忙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宝儿,我没事,不要害怕,咱们不哭了,啊。”说完,重重的咳出几口鲜血,大口喘着粗气。宝儿握着公孙策冰 冷的手,发觉虽然自己刚才也身处暴雨之中,却觉不出丝毫凉意。“龙珠!”宝儿恍然大悟,“哥哥将龙珠交付于我时曾说过,龙珠在冰冷的环境中会散发热量,原 来,龙珠一直在为我取暖。”“宝儿……”公孙策吃力的呼唤着在一旁愣神儿的宝儿,“公孙先生,怎么了?”宝儿将公孙策稍稍扶起,靠在石壁上。“宝儿,我已 叫张龙赵虎在山下等候,现在天已微亮,一会儿等风雨过去了,他们就会上山来接你了,先回家,以后的事情,咱再商量。”“我不回去!”宝儿哭着回答。公孙策 再无力气将眼睛睁开,“宝儿,我知道你委屈,可我和大人都舍不得你离开……”话未说完,公孙策的身体栽了下去。“公孙先生……我答应你,你要坚持住啊!” 宝儿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用金丝线绣着萤火虫图案的袋子,将它塞入公孙策的怀中,那里面,装着天亮用命换来的龙珠,:“哥哥,陵南,你们一定要保佑公孙先生 平安啊!”宝儿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山顶走去,山的另一面,还有一条下山的路,只是那条路,再不会有亲人的守护。
  六
  包拯听说宝儿投 奔了赵王府赵肃,并被赵肃收留,又惊又怒又恐,差点儿吐出血来,虽然再三吩咐不要让公孙策知晓,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公孙策病情好转,能下地活动的时 候,听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宝儿的下落,看着公孙先生终日愁眉不展,包拯恨不得把宝儿揪出王府,让她亲眼来瞧瞧,包拯对天发誓,一定要对宝儿严加管教,这 次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严加管教,谁求情也没用,可严加管教,也得摸得着管教对象也行啊,包拯现在除了叹气失眠,只剩下了叹气失眠。其实,包拯大可不必如此大 动肝火,因为,郁闷的不止他一人,还有现在已被开封府死死盯紧的赵王爷赵肃。而赵王爷郁闷的事情,也与这个搅的黑白两道不得安宁的宝儿有关,就是怎样盯紧 这个自投罗网,口口声声说发现龙珠秘密的包宝儿。
  “宝儿,有人想见你。”黎同推开宝儿的房门。黎同曾是陵南的的贴身侍卫,虽有主仆之分,却与 陵南情同手足,自从宝儿入住王府,就日夜陪在宝儿身边。“又是包大人,我不见。”“这次是公孙先生。”“公孙先生,你见到他了吗,他的伤势怎样?”宝儿慌 忙起身追问,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失控,于是有冷冷的回答:“不见。”“宝儿,小王爷在世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知道你一心入住王府究竟为何,可我知道,小王 爷最紧张的人,就是你,如今小王爷没了,如果你信的过我黎同,就去见公孙先生,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去回话。”“黎同,公孙先生身体怎样?”“宝儿,我看的 出来,公孙先生大病过一场,这趟,是强撑着来的。”“那请你劝他回去,就说救命之恩已报,再与开封府的人无瓜葛。”“是。”黎同领命,可不一会儿,又折了 回来。“宝儿,公孙先生说,见不见是你的事儿,等不等是他的事儿,他还说……”“还说什么了?”宝儿焦急的追问,“他说,今天把这条命还给你,他就无憾 了。”“他!这个老迂腐!那就让他站着吧!干什么,陵南死了,天亮死了,他又要找死,都不怕死了吗?!”宝儿满肚子火气,却又无可奈何。“我已将王府后门 的人支走,一会儿我会去亲自把守,公孙先生在东巷尽头,见与不见,宝儿,你自己斟酌。”黎同说完,走出屋子。
  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公孙先生了,远远望见公孙策的背影,宝儿就已潸然泪下。
  “宝儿。”公孙策回过头,同样眼含泪水。宝儿仔细打量着这位看护自己长大,情如慈父的长者,他脸色苍白,消瘦了,以前从容淡定的神色被虚弱忧虑和沉默取代。宝儿知道,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自己再不能在这个最疼她的人面前争宠任性撒娇了。
   “宝儿,回家吧。”公孙策说着,伸出手想拉住宝儿,宝儿摇摇头躲避开。“公孙先生,在宝儿的心中,开封府再不是家了,您请回吧”宝儿说完,掉头向王府走 去。“宝儿!”公孙策拦在宝儿面前,“宝儿,大人公务繁忙,你三岁时,是我一字字教你读书,你还记得念的第一本书是什么吗?是三字经,你会写的第一个字是 ‘宝’,那天大人看到你的字,高兴的就像过年一样…公孙策对你没有恩,只有父女之情,如果你今天执意要回王府,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可是不知道,人死之 后,还有没有挂念……哎!”公孙策说着,剧烈咳嗽了几声。“公孙先生。”宝儿想上前搀扶,可望了望四周,又立在原地。
  “宝儿,我知道你不恨大人,你在这里,我们心疼啊!”
   “公孙先生!”宝儿拉住公孙策的手,跪在公孙策面前,泪如雨下,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自己抛弃亲情,忍受孤独,生活在生不如死的环境里,爱她的都一一 离她而去,有的再也回不来了,有的在苦苦期盼着她回头,有人认为她在赌气,也有人认为她在报复,宝儿从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可在公孙策面前,这些坚强的伪 装瞬间崩塌。因为这个人对她的呵护和理解,从没变过。
  “公孙先生,陵南死前在王府中被人毒哑,受尽折磨,龙珠又是在王府中被发现,如果不住在王府,就再没有机会寻找证据了。”
  “宝儿,这些不是你要做的事情,包大人已经全力在查了。”
  “赵肃知道我藏有龙珠,就算不住在王府,他也会有所行动,只能连累众人陷入危险之中啊,况且我身在王府,赵肃就会全力派人监视我,也可以为爹查案争取时间。”
  “宝儿,我说了,这些都不是你要做的事情,你还是个孩子。”公孙策说着,欲将宝儿拉起。
  “不,宝儿倔强的摇摇头,陵南死时,随身佩戴的玉坠丢失,我相信一定掉落在王府,我要找到玉佩,为陵南查明身世,而且,我还要为一个人争取时间。”
  “什么人?”公孙策吃了一惊。
  “一个可能揭开秘密的人。公孙先生,宝儿从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天起,就不再是孩子了,求公孙先生保重,并劝爹宽心。”
  “宝儿,王莽带人赶来了。”黎同跑来报信。
  “公孙先生保重。”宝儿起身,与公孙策擦身而过。公孙策望着宝儿远去的身影,痛哭失声。
  六
   新年将至,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忙碌着。宝儿也同样忙碌,可是却跟喜气洋洋不沾边,在王府整整住了五个月,上上下下都偷偷的查遍了,可就 是找不到陵南生前随身佩戴的玉佩,“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机会去,无论如何,也要去探探。”宝儿瞅准时机,趁着赵王府上下为新年准备忙碌之时,溜进了王爷赵肃 的房间。
  一阵阵寒气逼来,宝儿不禁打了个冷战。“为什么赵肃的卧室会如此寒冷?”宝儿疑惑不已,突然门外传来王莽的声音,宝儿慌不择路的跳进 一个一人多高的海涛纹瓷瓶中,踩在了瓷瓶底部的一朵玉莲上,后墙“嗡嗡”晃动了一下,宝儿从瓷瓶中伸出脑袋,发现墙壁已分开,里面出现了一道只能容下一人 宽窄的冰路,“原来别有洞天,怪不得如此寒冷。”宝儿从瓷瓶里跳出,顺着冰路向下走去。
  走过十几级的冰阶,宝儿来到一个用巨型冰块儿建造起来 的地下冰室。一入冰室,宝儿就望见冰地上的已经凝固的点点血迹和陵南曾经佩戴过得玉佩。“陵南就是在这里被毒哑折磨的,丝毫没有防备的陵南被赵肃折磨殆尽 后携带龙珠引哥哥上钩。”宝儿将玉佩放入自己的怀中,走上冰阶,待推开冰门时,看见王爷赵肃正坐在桌旁品着茶,贴身侍卫王莽携带侍卫已站了满满一屋,而黎 同,就站在王莽的身边。
  “宝儿,你终于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可我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赵肃说着,将茶杯放在桌上。
  “咱们彼此恭喜吧,因为这个时刻,我们都心安了。”宝儿冷冷的回答。
   “宝儿,你虽人小,可是会读心呀。不瞒你说,龙珠在王府的时候,我的日子就没有消停过,后来龙珠被方天亮取走了,我本以为,事情结束了,可以过几天舒服 日子了,可是啊,你又来了,我的心里呀,又乱了。快二十年了,该结束的就让它结束吧。我也累了,只想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
  “只怕你的日子,会越来越不舒心,用一条条人命去掩盖一个错误,王爷,您能睡安稳吗?“
  “证据,宝儿,大宋的法律是要讲证据,我知道你有一颗龙珠,可那是梁将军的贴身侍卫方彪勾结辽人意欲谋反,后被梁伟震发觉,为诛杀方彪,梁伟震一家搭上了性命,现在龙珠还在方彪儿女手中,我说的对不对呀,方天佑。”
   “对,赵王爷,可是有一点儿你没想到,二十年前的传言是真的,龙珠的确有打开的方法,里面的证据现在都在开封府了。”“哈哈哈……”赵肃大笑了几声“那 开封府为何不拿人呢,宝儿?”“因为缺少这个。”宝儿说着,高高举起陵南生前佩戴的玉佩,“只有它,可以证明你的身上还背负的另一起血案,杀人灭口血案, 查,当然要查的清清楚楚了,是不是,王爷?”“你……!”赵肃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宝儿,原来洞知自己最深处的秘密,“黎同王莽,将她拿下!”“是!”黎同 王莽领命,拔剑向宝儿扑来,宝儿冲黎同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一直在监视我,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如果一定要死于非命,我相信陵南知道我死在你的刀 下,也许会安慰些。”“王爷待赵凌南恩重如山,赵凌南却不识抬举,宁死也不肯协助王爷引方天亮上钩,这是他自找的。”黎同说完,挥剑砍向王莽。王莽没有防 备,当场毙命。“宝儿,走!”黎同拼命护卫着宝儿向外逃。眼皮底下出来个叛徒,赵肃大怒,命侍卫们将宝儿黎同格杀勿论。黎同武功了得,虽身中几处刀伤,还 是将宝儿带出了王府。“追,给我杀了他们!”赵肃下了死命令,侍卫们沿街搜索,不放过任何目标。
  宝儿和黎同藏身在王府东巷路旁一个一米来深的土洞里,洞上盖着一块儿木板,上面放着百十来条死鱼,旁边还站着一个卖鱼少年,在阳光的照耀下,鱼摊散发着阵阵腥味,这些,都是在宝儿进入王府后黎同悄悄安排的。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宝儿,一会儿我掀翻鱼摊,你就跑去开封府,我在此处,截住追兵。”“不。”宝儿摇摇头,“开封府沿途定有赵肃的人监视,黎同,你身负武功,就由你去开封府将玉佩交予婷婷,告诉她,把玉佩交到阿忠手上,这是我能为陵南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宝儿,我会拼死护你到开封府,让你亲手把玉佩交给阿忠。”
  “黎大哥,有我这个累赘,咱们谁也跑不掉。”宝儿将玉佩塞进黎同的手里。
  “黎大哥,我没有想到你会救我。能将陵南的玉佩找到是我的心愿,有这么多人相助,宝儿无以为报,只求来世能有机会报答。”
  “宝儿,黎同食王府俸禄,本应对王爷忠心耿耿,现在一再背叛王爷,就是想保你一条命,我知道,有些话我不配说,我会记在心里,宝儿,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谢谢你,黎同,我这辈子承载的爱太多了,欠的情也太多了。我答应你,我不会放弃。我们一定会再见面。”宝儿说完,猛地将头顶的鱼摊掀翻,只身引开追捕的官兵,黎同也紧接着跳出洞去,向着开封府的方向跑去。
  七
   “大人,黎同伤重不治,已经……”听到公孙策的禀报,在书房等候了一天一夜的包拯感到浑身无力,手里握着的茶杯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大人,展护卫将 黎同救回的时候,黎同身上一有十八处刀伤,刀刀致命,而且每个伤口都有毒,看来,赵肃是痛下杀手了。”“展护卫呢?”“去监视赵王府了。”“赵肃趁皇上召 见我和展护卫时动手,我怕宝儿……”包拯说着,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老泪纵横。
  “大人,府云宅的管家阿忠求见。”王朝进来禀报。
  “快请!”包拯强打起精神。方天亮死后,阿忠听从宝儿的安排,将天亮的棺椁送回梁将军府旧宅处的墓地安葬,走了整整五个月。宝儿和黎同拼尽性命,也要委托婷婷将陵南的玉佩交予阿忠,包拯知道,在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罪人刘阿忠叩拜大人!”阿忠说着,将一个铁匣呈上,包拯拿出铁匣里的书信和羊皮卷仔细研读,脸色大变。“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你们速去协助展护卫,将赵肃一行人拿下!”
  “刘阿忠,这些都是赵王爷赵肃,镇远副将赵锐与辽将耶律斜休的谋反书信,你是怎样得来的?”包拯正色问道。
  “大人,赵锐正是小婿啊!”刘阿忠说完,泪流满面,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辽将耶律斜休手握兵权,意欲起兵反叛,可又惧怕大宋天威,于是暗中勾结赵王爷赵肃在京城安抚蒙蔽皇上,并承诺一旦反叛成功,辽国的兵马随时听候赵王爷 调遣。小婿赵锐因是赵王爷保荐才当上副将,所以一直暗中帮助赵王爷与耶律斜休联系,耶律斜休反叛的计划被下属告密,起兵失败,被辽王斩杀,辽王设计用龙珠 引暗中支持耶律斜休的同党现身,却引得梁将军一家被血洗灭门。”
  “本府听说,当年赵锐因保护梁将军,一家人也命丧刺客之手,赵锐一家到底是怎样死的?”
   “赵肃曾命人带信给赵锐,说要保荐他为镇远将军,赵锐知道赵肃是害怕他泄露秘密,先来安抚,日后必会痛下杀手,因为外孙刚刚出生,我去那儿看女儿刚到不 久,很少有人认识,所以赵锐就让我另择他处居住,秘密准备逃跑的事项。当我听说梁将军一家遇害赶回去的时候,赵家也只剩下一堆堆的尸体啊!我知道,我没资 格抱怨,赵锐这是作孽,罪有应得啊!”
  “你与方天亮又是怎样相识的?”
  “我将女儿女婿的尸体趁夜偷偷埋葬,却寻来寻去也找不到外孙的尸体,我猜赵肃一定是怕赵家留下活口,于是带走孩子,以此来要挟,我便隐姓埋名,来皇城寻找,正巧遇上了方彪之子方天亮。”
  “那天亮可知你身份?”
  “不知。”
  “那宝儿呢?”
   “宝儿已得知。”刘阿忠的身子战抖起来。“少爷死后,老奴在府云宅为少爷设置了灵堂,有一日,趁宝儿外出,老奴掩饰不住心中的悲痛在少爷灵前哭诉,不料 却被宝儿听得清清楚楚,宝儿不仅知道了老奴的身份,还知道赵凌南正是老奴的外孙。宝儿猜想,赵府血案发生在梁府血案两天后,赵锐死前一定留有赵肃的罪证, 于是让老奴以运送少爷棺椁为名,重返故地。而她,却在赵肃未发觉老奴身份时,潜入王府,为老奴引开赵肃的注意。这个铁匣,就是老奴埋葬少爷时,在赵伟震将 军坟旁的地里挖出的。这个铁匣上的机关,只能用陵南的玉佩打开,这块儿玉佩是女儿出嫁时,我亲手交给女儿的,这祖上传下来的玉佩上的,是祈福的风铃,可这 些孩子们,哪个曾有过福气呢!”刘阿忠说着,痛哭起来。
  “这就是宝儿一定要找到玉佩,就是这个原因?可宝儿根本不知道铁匣的存在呀。”包拯疑惑不解。
  “宝儿一心找到玉佩,是想让陵南的在天之灵落叶归根,宝儿还说,就算没有通敌的证据,如果激怒赵肃杀掉宝儿,赵肃也一定会因杀人罪伏法,老奴苦劝不成,宝儿此去,心意已决啊!”
  “宝儿……这个……孩子……”包拯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哀哀欲绝。
  八
  “公孙先生,八王爷来访。”
  “我这就去请大人。”公孙策勉强打起精神。
  “八王爷说,只见您。”侍卫说完,将八王爷请进书房。
  “公孙先生,包拯的病好些了吗?”
  “劳王爷记挂,大人忧心成疾,一朝一夕,恐难以治愈。”
  “这我知道。赵肃刘阿忠伏法,宝儿下落不明。我奉旨追查宝儿下落。公孙先生,请随我来。”
  “八王爷,宝儿……”公孙策激动的浑身战栗。
  “公孙先生,宝儿找到了。婷婷在陪她。”八王爷说完,转身走出了书房。
  推开冰室的门,宝儿躺在巨大的冰砖上,静静的睡着,小脸的上红肿和血迹,身上的处处淤青再也不能惊醒宝儿的美梦。
  “公孙先生,宝儿是在冰室被找到的。”婷婷说着,泪如雨下。
  公孙策木然的点点头,“这个孩子,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叫人心疼呢!”
  九
   推开宝儿的房门,包拯一眼望见桌上摆放着“千里走单骑”的玉雕,宝儿十岁时,偶然听到了关羽千里走单骑的故事,倾佩不已,天天缠着公孙先生要他讲三国的 故事,这块儿玉雕,是他和公孙先生在宝儿生日时找遍开封大小店铺买来送给宝儿的礼物,宝儿一见,就视若珍宝,爱不释手。每天定要亲自擦拭,细细观赏品玩。 公孙先生曾笑言,只有得了玉雕后,开封府的人才有幸见到宝儿安静沉稳时的可人模样。包拯闻听此言后,暗笑不止。屋子里的东西还照宝儿平日的习惯摆放着,甚 至连宝儿发脾气打碎的茶杯他也舍不得叫人扫去,这里一切的一切,有印有宝儿的气息,留有宝儿的喜怒哀乐。他不止一次幻想着宝儿归来,推开房门时又开心又惊 讶的模样,他猜想宝儿看到地上的碎片时一定会用拍桌子撅嘴的抗议来掩饰自己的羞愧与尴尬,宝儿一定会为此赌气几天不肯与他说话。可是他不在乎,他会耐心的 哄宝儿重现笑颜。可这一切,他心心念念,日日期盼的一切,都被宝儿带走了。霎时间,包拯心里感到一阵灼烧般的刺痛。脑袋里天旋地转,强撑着走出屋外。公孙 策站在宝儿的房间里睹物思人,泪下沾襟,忽听屋外大乱,才知包拯晕倒,便不停责备自己疏忽,忙赶去救治。半晌,包拯微微转醒,见公孙策双眼通红,神情疲惫 的侍立在一旁,忙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大人,药已煎好,学生这就端来。”包拯无力的摇摇头“这几日,有劳先生了。”
  “大人……还望大人保重身体。”
  “众人都担心包拯的身体,可我却唯独担心先生。先生对宝儿悉心教导,情如父女,宝儿罹难,也望先生保重。”公孙策听罢,别过脸去,强忍的泪水霎时倾泻而出,哀哀欲绝。
  “大人为宝儿日夜揪心,如果宝儿在天有灵,看到大人锥心泣血,宝儿怎能安心啊!”
  “安心……”包拯苦叹一声。
  “大人!”公孙策正要劝慰,忽见有人影不住从窗外向里张望,忙去查看。再进屋来,见包拯立于房中,独自垂泪,忙扶包拯坐下,将方才婷婷交予他的一方丝帕摊开。
   “大人,这是婷婷在府云宅找到的。”说罢,公孙策轻声念道:“父亲大人道鉴,宝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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