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把留出来的序号1留给文法学院。
半个月前去明光楼办手续，亲爱的王熔雁老师摸着我的脑袋说，祝贺你啊，以后就是北大的孩子了。我说，我永远都是北邮文法学院的孩子。不好意思，我又煽情了，可是我没有撒谎，虽然如果把“北邮”俩字去掉会更确切些。
在文法学院这四年，我总能体会到来自各方面的温暖和激动——它们来自可爱的同学们，美丽的姑娘们，有趣的老师们，赏识我的领导们，关心我的各种人。这篇文章不是感谢信，所以相关的内容请参阅我论文的“致谢”（http://ciccom.ycool.com/post.2070454.html）吧。
即使不为别的，哪怕只为文法学院能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我也应该感激她。一般在跟别人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我会轻描淡写地说：信息少了一个麻烦，文法多了一个人才，他们何乐而不为呢？可这件事顺利得出乎我的想象，我还是非常吃惊和感恩。
04年3月我回到北京，回到北邮，确认这方面的事宜，去王文宏副院长那里（此前我一直联系的都是王欢副院长），王文宏院长看到我说，哦，原来是你呀，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眼熟！我当时心里一阵温暖——您竟然记得我。她似乎很兴奋地接着说，我当时就觉得你应该学文科！我说是呀是呀，我也这么觉得！……王院长认识我是在第一次大一的选修课上，她上的好像是“中外文学名著赏析”和“诗歌艺术欣赏”——很幸运，在这里我遇到了大学里第一位赏识我的老师。当时我听她说自己曾经是季羡林的弟子，并曾经在季羡林家里客居过一段时间的时候，我心里就充满了崇拜（虽然现在看来季羡林也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当我听她说北大什么什么的，我的眼里就闪烁着泪光……
当时我非常羡慕文法学院的学生，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学业压力小或者因为他们的美女多，我在想也许他们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活。但我能感到他们或多或少流露出来的妄自菲薄——至少是过度谦虚，这让当时的我很是诧异。后来，当我自己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的时候，我终于也体味到了这样的矛盾——一种作为少数派的骄傲和自卑混杂的感情，不同的人只是这两种感情的比例不同而已。
离别之际，想到这些，我决定放下对文法学院的浓厚感情，用我擅长的无趣和无情，跟我爱的文法学院和学院的领导老师同学们说一些真心话。
说文法之前我必须先提历史上跟我们有过一些渊源乃至恩怨的经管学院。毕竟这是专业上跟文法最接近的一个学院——但这个学院并没有因此被边缘化，反而在很多方面都成了一股非常让全校重视乃至佩服的势力。当然，经管学院（及其前身管理系）的历史比文法学院要悠久得多，实力上的积淀不是文法一朝一夕可以超越的，并且经管学院没有像法学、公管这样就业形势整体糟糕的专业。但经管学院的很多东西确实是值得文法学院学习的。我印象深刻的有三点：
第一（比较功利的一方面），经管学院一直能把自己的专业和北邮的特长相结合，换句话说，它的管理学是和通信业和IT业紧密结合的管理学。文法学院也一直在吆喝“北邮特色”，但我感觉到的，它更多只是回避与文科大学和综合性大学相关专业巨大差距的一块遮羞布，我看到的“北邮特色”的真实体现，似乎并不是“邮电”方面的强大，而是其他方面的弱小。我只说一件事：法学专业的网络法课程和电子商务法老师竟然都是外聘的，这说明了什么？文法学院要想在北邮不这么边缘化，或者说要想边缘得更骄傲些，无非是两个出路——让自己更加主流，或者让自己有足以和主流抗衡的资本。
第二，经管学院一直坚持学术性和前沿性——从它们的著名品牌“世纪讲坛”的内容可以看出来。文法学院给人的感觉又是什么呢？这就不得不提文法学院的著名品牌“传统文化节”了。我很喜欢传统文化节，真心喜欢，这届的传统文化节我参加了一头一尾两个大手笔（葛剑雄教授的讲座和京剧昆曲演出），我能感受到来自各学院各专业的同学在这里得到的收获和满足，而且我也能感受到几年来这项活动的日臻成熟。可是我丝毫没法因此就为文法学院高兴。说得极端一些，我甚至觉得传统文化节办得越成功，对文法学院的影响就越糟糕。文法学院没有像“世纪讲坛”这样的学术性活动，却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个“传统文化”的节——而节目的内容又多停留在器物层面，什么说学逗唱，什么捏泥人皮影戏。这跟文法学院的法学、市营、公管、国贸这四个专业有什么关系？这能证明文法学院的什么水平？“文法经济”，这是学院的名字，“人文”排最前，可是文法学院的专业设置不是这样的，文法学院的四个本科专业和九个硕士点——抱歉——都是社科类，不是人文类。我们要让北邮的主流文化明白，更要让文法自己的孩子明白，我们也是研究科学的，它和研究通信研究数学一样，更需要逻辑和理性，而不是悠闲的寻找灵感，也不是死记硬背！而传统文化节更像对北邮主流文化的偏见的加固和对自己学生的某种错误暗示，似乎要让人看到“文法经济学院”六个字就想到“说学逗唱”或者“唱念做打”四个字才善罢甘休？文法学院也是做学问的，她能给这个社会带来很多更有意义的东西，而不是北邮理工科专业的后花园！（传统文化节在这里只是一个例子、由头或者象征，我批评的对象是文法学院的糟糕定位而不是这项活动本身，如果因此冒犯到了为这项活动付出了劳动的同学们我非常抱歉。）
第三，也许是最根本的，经管学院的学生整体上要更加勤奋——无论是他们的思想还是身体。前一阵很偶然的看了“经管之星”的决赛，虽然我很讨厌这项活动的某些方面，但我还是惊诧于一个规模上比文法大不了多少的学院竟然可以同时存在这么多在某些方面（往往是某个行业的前沿地带）有所建树的年轻人。我知道一个大学生要取得那样的成绩不仅仅是有聪明就够了的。与此同时，文法学院的学生是怎么睡大觉的呢？我想每一个文法学院的学生都能看到。没有方程式、电路和程序的压迫，文法学院的大多数学生以为自己真的无事可做了。外界对文法学院的学生怎么评论？说文法的学生轻松，说文法的学生在学生活动中表现突出——这两句话是夸咱们的么？说起文法学院学生的综合素质，我不得不想到辩论赛——按理说，文科生在这方面应该是更为擅长的，可是在我记忆中，文法的代表队在学校的比赛中似乎从来没有过出色的表现，反倒是经常第一轮过后就回家。文法的辩论队从来不缺少灵牙俐齿的小姑娘，可就是缺乏那些思维足够清晰、能把道理条分缕析出来的人。辩论赛本身不重要，但它暴露出的问题却很可怕。我不客气地问一句（可能又要得罪人了）：文法学院的学生平时有几个看书的，又有几个想问题的？与此相配套的是文法学院很多老师对学生无原则的娇纵，我亲眼看到有的老师，只要姑娘们一集体撒娇，考试范围就可以被划得很小——只要回去背一晚上就能及格。当听到罗楚湘老师说北大法学院大一的学生一年要写14篇论文作业的时候，我无地自容，我甚至要照着镜子问问自己：你这四年，配进北大么？你今后两年能行么？亲爱的文法的老师们，请你们不要溺爱学生了！你的心软可能是在把孩子们的大脑推进坟墓！文法的学弟学妹们，你们不要学我们，如果你不想像我们一样没出息，那就关掉这个网页去图书馆吧！那就明天早晨早点儿起床吧！
自从新书记王亚杰上台，自从我看到校园里赫然挂着“强化特色，聚精会神，打造北邮核心竞争力”的横幅，我就知道，文法学院的严冬马上就要来了。再等到方滨兴来当校长，学院重组的传闻就甚嚣尘上，我就知道，文法学院的严冬已经来了。面对新班子，文法学院压力很大——这压力很大程度上已经是生存的压力了。正如我一直以来对某些“爱国青年”的批判一样，我自己绝不会把某个拟制的主体（无论是国家还是学院）摆得超乎个人之上，但我还是希望文法学院能努力存在下去，并且越来越强大，只要这样的努力真的是对组成这个学院的同学和老师有益的。更何况，文法学院于我有恩，我现在无法报答，我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报答。
后记：
写这篇文章我预见到的压力要远远大于上一篇——上篇批评的对象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鞭长莫及；而这一次，我批评的对象却是我最爱的文法学院，是我身边可爱的同学们老师们和领导们。我知道我刚才的措辞很激烈，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我非常抱歉。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能在这篇文章里感受到我对文法学院的爱。
每期一歌
《只爱一点点》
作词：李敖（听说是李敖在狱中写的打油诗）
作曲：巫启贤
演唱：巫启贤 方丽仪
歌词：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天长我的爱情短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本文首发于本人博客：http://ciccom.ycool.com/post.2075895.html ，对这首歌感兴趣的同学可去此网页收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