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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痕迹 [分享] 2011-10-24 23:26:40 星期一 晴天 查看:21728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善变的除了小孩子的脸,其实还有小孩子的心。在老家县城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生活了才不到两年,突然有一天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出现在我面前,嗲嗲娭毑兴奋的要我叫“爸爸妈妈”时,我只有陌生害羞的感觉一个人贴着墙不住悄悄往屋子里缩……更不要说那个小山坳里的一切了----早已被抛诸脑后,云烟弥散。

既然足够善变,所以跟这对我该叫“爸爸妈妈”的人熟稔也不过是半天功夫就轻而易举做到了的,更何况还有血缘为根基,糖果做“诱饵”。

母亲这趟回家探亲,当然是以我为主角的,虽然他们不时还会说到一个叫“弟弟”的家伙。当嗲嗲娭毑依依不舍的问我,爸爸妈妈带我回厂里去愿不愿意时,我正沉醉在刚拿到的新手枪和糕点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根本没有意识到此番远行将体会生命第一次伤心欲绝”。

只在老家短暂停留了几天,父母亲就带着我又一次回到了木子坳里。这时候的我又早已将在嗲嗲娭毑外公外婆身边的美好和快乐抛到了九霄云外,跟父母亲倒是亲得难舍难分了。

大概也就在正幻想着“不离不弃”,“长相厮守”的时候,父母跟我说到了一个从没听过的词-----托儿所。而且,那个叫“弟弟”的家伙就正在里面。

“噩梦”就在到厂里的第二天早上慢慢逼近,一大早我就被叫醒,睡眼惺忪的被穿严实,睡眼惺忪的被喂过麦乳精,然后睡眼惺忪的靠在爸爸肩头被抱出了门……当过了不久,一个陌生的阿姨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试图将我从爸爸怀里抱过去时,我彻底的惊醒过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开始拼命挣扎,不愿意松手。是的,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那个平时在我看来慈爱不已的爸爸还“背叛”了我,竟然帮着那陌生人,竟然还主动把我递给她。我彻底“崩溃”了,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只得到了“绝望无助”。当透过铁栏杆的窗户看到熟悉的亲人越走越远,一切都已无济于事,我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哭!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在我的记忆中,那一哭绝对是生命里仅有的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把那种从未经历过的孤独无助和伤心难过哭得淋漓尽致,哭到过了若干年后,那位“悲剧始作俑者”的阿姨每每见到我时还禁不住要策上我两句。

无奈的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是在快一个钟头之后,因为我也没办法-----那样的哭法实在太耗费气力,实在是太累了,我只好在阿姨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我容易吗我。

进行过一番休整后,本来想继续用自己的方式抗争时,那个看来绝对不算凶神恶煞的阿姨一改最初的好言好语“招安手段”,改用“糖衣炮弹”进行“引诱”,加上还不时出现其他的我辈中人上前来现身说法对我“游说”,最后我终于不得不投降放弃,从此“臣服”在这个强于我千万倍的托儿所的脚下。与善变无关,与无奈有染。

当五点钟下班了,父母亲一起来到托儿所接我时,我早已表现出色的彻底跟这个地方打成一片,其中包括我和另一个细伢子的喝水杯子,还有那个细伢子的胳膊。

第二天再被送到这个到处是铁栏杆,到处被锁上门的地方关闭起来时,我开始觉得原来这里其实也并不算“魔窟”。在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那间小屋子里是不能坐在地上的,但是这里的屋子不但很大,而且还可以随意在地上摸爬滚打。只要你愿意,还可以尽情的从屋子这边翻滚到另一边去。我是不大愿意的,因为会头晕得难受,跟另一个小朋友我们早就试过。

那时的托儿所里基本上是没有玩具的,也没有所谓“早教”的长远目光,除了偶尔认几个很简单的字,剩下来就是玩了。只要有两个阿姨在我们的父母上班时可以看住我们,不出事就行。认字对我来说早在宁乡时就被嗲嗲启蒙了一百多个,所以再学很有些“炒剩饭”的味道,是丝毫提不起兴趣的。没有玩具,十多二十个小屁孩关在一间房子里,除了你玩我我玩你也玩不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突然有一天,房间里多出来一个大块头,穿着各种款式开裆裤的小屁孩们一窝蜂拥上去围着了这个木头的大家伙,这个摸摸,那个舔舔。靠不近去的弯着腰使劲挤着,于是只看到那叫“钢琴”的东西四周围着了白花花一片嫩屁股。

有会弹钢琴的阿姨打开了盖,于是一只只小手纷纷伸到了那黑的白的按下去可以发出声音的键上面。有兴起的会用力去拍打,然后被阿姨一声呵斥吓得噤若寒蝉。当阿姨要我们围着钢琴坐地板上,于是除了认字和玩,从此又多了一件可以做的事-----唱歌。

《社会主义好》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好像是我记得的最早会唱的。然后还有每天早上全厂各个地方有能听到的广播结尾都会播放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因为每当这首歌在广播里响起就意味着职工们开始做事,学校开始要上课。直到后来有一天离开木子坳,这首歌都是脑海里用来确定是否迟到的标准。只不过在当时看来,这首歌要求做到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好像总也唱不完整。好在每次都是集体引吭高歌,滥竽充数的典故也就在那时候实践在了我身上。

好像也就因为这个事被人揭发,然后爆发了我进去后的第二次“肉搏”,并且输了,因为他有帮手。

好吧,我也需要个帮手了,爸爸妈妈来接我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跟我不在一个班的弟弟身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的确越来越好,但是除了弟弟,他没有帮到我自己就先倒霉了,而且是被我下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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