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气,多少有点故事。天渐次地凉爽起来。人的情绪有时候也会受天气影响,时好时坏。
周末的下午,显得无所事事,于是,鼓动他开车到户外走走。他嘴里嘟囔地说“有什么可玩的,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舒服。”我好说歹说,他才极不情愿地被我用一大堆理由牵制,不得不陪我出来。
想想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于是无所目的地开车转悠。到了新城区时,看又有一片地正在开发,售楼处人来人往挺热闹。他就说去看看,煞有介事地被售楼小姐热情接待,还真有了要购买的欲望。他知道我一向做事冲动,赶紧拉我出来,到附近的带状公园溜达。
走在路上,总会有片片落叶孤寂地飘荡,偶尔会有一片树叶洒落头上。我轻轻拿起它,它很轻,黄褐色还有点弯曲。我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是心颤抖了一下。我站住了。捏在手里的这片树叶,脉络那样清晰,干枯的地方有了空洞,枯黄的部分夹着几丝橘红,那么憔悴。它离开了它依恋了一生的枝头,却是用这般凄惨的绝别方式,而且凄惨得那样的安静。
我抬起头,仰望天空,仍有片片落叶飞舞。我张开手臂,想接住每片坠落的叶子。可落叶丝毫没有理会我的善举,甚至是觉得我的做法有点滑稽。它们用一种朝拜的姿势,庄严地掉落,然后彼此匍匐树下。路面上已经有许多开始簌簌掉落的叶子。经过这条路的行人,时不时地踩着这些树叶,发出一些沙沙的响声。我想,也许这就是它们唱的一首离歌吧?为了一棵树,它甘愿付出那一生的绿,它没想到它不可以和这棵树一道走到生命的暮年。我的心突然疼痛起来,一片树叶,只因为承载了离别,就变得沉重起来,以至于我都握不住一片树叶的重量。人生都会有聚散,何况这轻微的叶子!
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聚与分离。呼市的同学聚会,武汉的文友聚会,好朋友的外出学习,都在聚散中洒下滴滴眼泪。最难拨动是隐藏内心深处的那根琴弦,已经飘散很多年了。每每想起都有种很痛的感觉。上个月出差到呼市,两天的时间,和同学们小聚小酌,看到一张张亲切而熟悉的面孔,内心涌动着无限的感慨。岁月早已在那张张笑脸上刻画了深深的印记。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朝气蓬勃,都在岁月的打磨中变得深沉与冷静。梅开车拉我穿街过巷,力图让我找回二十多年前的感觉。我很想找回,可也知道,逝去的不可能再找回,就像那片片飘逝的落叶,留给人的只是美好的回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自己起了“飘逝的落叶”这个笔名。伤感、衰败、凋零,让人心痛,这与我开朗的个性似乎没有本质的联系。可我却非常喜欢这个名字。或许在我的骨子里还有一种派遣不开的情结。尤其,每到深秋,每到落叶飞舞的时候,我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舞者,在人生的舞台上徘徊、挣扎。我常常看到那些老去的叶子依稀地掉落。我真的很想很想把这些掉落的叶子再轻轻地接回树上,让它不离开它的依恋,可我知道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啊。它们再也不能朝夕相处,同看日出日落。
我和他边走边谈,手里还拿着一片叶子,不忍心把它丢弃。这片已经没有了昔日诱人色泽的树叶,宛如托着沉重的山,里面有被触碎了的感情,我很小心呵护它,就像是呵护自己的爱情。
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一路上总有树叶片片掉落,比落花更让人心痛。我想起了张羽的歌曲《落叶》:我是一片小小的落叶,总是被风吹才会有自由,风吹到哪里我就飘到哪里,一天一年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