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有雨飘过

　　我就象一本被自己打开的书。
　　我是一个男人。是那种在欢乐在悲伤在痛苦在鲁莽之后，还有着平和，温慰、柔情与感动的那种男人。我可以以无限的宁静和理智阅读我自己打开的关于我自己的那本书，审视着一个切近的灵魂。
　　在每一个纷至沓来的夜晚，我都稳坐在那盏晕黄的台灯下，在雪白的稿纸上倾诉我的过往、我的隐私、痛苦还有欣喜。我不怕这些带着阵阵潮湿呼吸的文字被发表或者被人传阅。更不怕那些心事被公开。我有这个勇气，我相信。所以，我希望，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偶尔能读到或着能听到这些文字的那些熟悉或陌生的人，都能够成为我的朋友，希望他们还有他们能够理解我、懂得我而不是猜度我。我的观点很明确，希望他（她）们能够真正了悟，当一个男人，对你喋喋诉说的时候，那种苦痛的内涵。
　　多少个日子以前。黄昏，下着小雨。我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没有打伞。很慢很慢的脚步，云淡风清的心情。那种时刻很清很纯很彻底。我这才猛的发现，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爱情。
　　爱过，被伤害过，但我仍然相信它存在的纯洁，真挚和无怨无悔，虽然“爱”在当今不少人的心里，已抽去了任何承诺，责任和给予的含义，从而只成为流行歌曲里一个轻飘飘的音符、情人卡上一个悦目的图案。
　　但我依然固执的相信它的存在，相信它存在的纯洁、真挚和无怨无悔。
　　那天整理书柜时，当我看到几片枯萎发黄的玫瑰花瓣从书中掉下来时，心里不禁怦然一动。我觉得我有必要重申我的观点：如果不能真正去爱，那就不要提及“爱”这个字！
    
    
　　昨天深夜，我又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虽然你曾对我说过，不要在夜里出来，以免遇到意想不到的伤害，特别是在这样的雨天。我记得你的忠告，但我还是去了。我的脚只那么轻轻一抬，就走出了房间、下了楼梯、来到街上——象鬼使神差一般。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我是一个极喜欢沉默极喜欢雨的男孩儿，虽然你说过这样的男孩儿性格乖戾孤僻不好调理。我斜瞥你一眼：莫非要让你来调理？然而，你那聪颖明亮的眸子、那幽默多识且见解独到的言谈、那女孩儿味儿实足又有一丝顽皮的一娇一嗔一举手一投足却着实让我心醉。我久久楼住你不放，生怕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立灯下，蓦然回首，只见仓茫四合的夜色里，一盏盏路灯闪烁着，向远方延伸，照着空荡荡的小石街。偶尔，有三两个夜行人匆匆走过，急于回到自己那不雨淋风吹的小窝。雨还在下，不时有冷风拂面。我的心陡然不知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疲倦和失落悄悄涌上心头。我赶紧竖起风衣的领子，急步向前走去。
    
　　现在你在干什么，在夜的那一边？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里，也是在这边条小路上我们相依相偎走在一起，打着一把景致的小伞。你柔声对我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们分手了，那么你身后的那座大山也会随之消失；等你回首四顾时，只会看到一片苍白和迷茫；而自己，就如同一个孤立无助的影子，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肩膀……
    
　　而今没有你。
    
　　你的声音犹在我耳边回荡，脚下的这条小路依然在延伸，我的身边却没有了你。
　　没有你的日子，生活一下子暗淡多了，使我怎么也不愿相信不愿接受你离去的现实。是的，梦梦，我不否认我又想到了你，想起了那段欲哭无泪欲笑不能欲罢亦不能的往事。虽然你曾对我说过，耽于往事，那是一种过错；而我想告诉你：没有往事，不也是一种过错吗？我不是不想忘却，而是不善于忘却，这，你是知道的。
　　独自走在雨中，心里一片朝湿。梦梦，这是夜晚，是你我相距这么近却又那么远的夜晚。我的四周，是你星星一样闪烁的面孔，晃来晃去……数不清。
　　静静读你的脸略显苍白。你要我，寂静中、黑暗里，再一次拿起那破旧的老吉它，再为你弹一便那只曲子，一支混浊的风景在你的眼眶中滚动着。你抓住我胳膊的手一阵用力一阵潮湿。
　　再弹一支曲子，再拨一支紧绷的生命深处灵魂深处里的弦，过去的岁月为之颤动。
　　告诉我，梦梦，你眼中闪亮的东西是什么？你的那双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让我感到疼痛的手、你的要求，你的颤栗，这一切，对你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
    
　　回答我！不要逃避！！
    
　　我是一个几极喜欢雨的男孩，你说过，这样的男孩不好调理。
　　又是一个阴雨蒙蒙的三月，你那一低头犹如水莲花不胜凉风娇羞的温柔，皆已如过往云烟，随风飘散，留在心中记忆里的仅是这雨打的苦愁。
　　那天，我坐在屋里的角落里想，我为什么会爱上你？是谁，是哪一双手把你领到我面前？又是谁，又是怎样一双手把我象球使的弹向你，与你猛烈相撞？我的躯体连同灵魂的深处，处处留有飞溅出的幸福和痛苦，留有一块块想念你的疤痕。
　　那天，下着小雨，雨打在窗户上，沿着玻璃蹒跚。我就这么坐在屋子的角落，想你。四周一片黑暗。你在夜的那一边，是否同样也在想着我，我不知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我与你之间被一层莫名的东西阻隔，犹如清晨隔着玻璃看你的笑脸看你楚楚动人的抱怨。虽然，我们无数次紧紧拥抱过，亲吻过、抚摸过，但，梦梦，你我之间的确被一个可以无限扩大的点分隔着，它被我们的热情压得很小，在我们拥抱亲吻抚摸时隐秘着，但它确实存在着。
　　你我初识的那晚，月儿很好很美。相依相偎走在一起，我有股说不出的激动。而三年后分手的那晚，月亮亦很好很美，只是这美之中带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失落和惆怅。能说我不爱你吗？不珍惜你吗？我和你三年，是抬手为你是手为你欢笑落泪亦为你的三年，然而我却无法承诺，真的，生命的意义有何止于此呢？
　　梦梦，当我走出雨天走出黑夜，站在阳光下，睁不开眼的时候，请别笑我或诅咒我。当我固执的把你的一缕缕目光一丝丝缠在我手指上的时候，请别逼问我为什么一声不发、为什么把目光投向远方、转身离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这支你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子，此时此刻听来，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在心头。
    
　　面孔，你的面孔。在我昨夜的梦中，鱼一般游来游去。
　　我的心一阵抽搐。
    
　　夜很深很静，以沉默叩击廖廓星空，二十年好累好累；而我活了二十一年。梦梦，因为单纯和率真，在我们生命中最不该有累的年龄，我们过早的感到了累。而我也因为今生的一缕不羁与真诚，我无法且不甘心卸去肩上的重轭；命中注定，我的躯体连同我的灵魂才将被牢牢钉在十字架上。
    
　　但是够了，真的。梦梦，如果在十字架上能够抚慰你苍白的微笑，能够莅临你额前的灵光，能无愧于这个用心写成的“爱”字，我也就足够了。
　　别的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的面孔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在这雨打如铃的寂寞的三月之夜，我仍想知道；在夜的那一边，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你又在做些什么？
    
　　回首向晚模糊的温柔，怎么读你，你都象一个串一个的日子。我知道，归无去路，我不再是你撒娇任性的摇篮，你也不会为我重临塌方的雨季，再也不会为我泥泞满地的独行焦急忧虑，你我风起了又落，雨过了又晴的三年，早已化作深夜里的一声叹息，渐渐远去……
    
　　空留伊人独徘徊。
    
　　但梦梦，在你甩掉我的双手走出我的视线之前，请拥抱我吻我一下，让你湿润鲜嫩的红唇碾过我干燥枯黄的皱纹街道。
　　梦梦，雨夜里，请再为我唱一遍那支曲子，让它陪我上路，仅仅一遍。
　　寂静中你的双目灼灼，射出逼人的光芒，冰凉的，冷冷的，笼罩着我孤清单薄的身影。那支曲子擦身而过，我的胸口一阵阵发疼。
    
　　我是一个极喜欢沉默极喜欢雨的男孩儿，喜欢在自己设计的氛围里陶醉，又不善于和女孩儿来往，特别是在如水的你的面前。说实话，许多时候，我真羡慕那些能想出各种技巧各种开心好玩的办法，来浪漫陶醉女孩子心的男孩子。可我不是，想学也学不会；况且，学着也挺累。所以每次与你在一起，我都只有默默陪你的份儿！就连你烦闷忧郁的时候，我也仅能边走边听你唱着抑郁的歌儿。我知道那是你唱给你自己听的。
　　梦梦，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更深刻地了悟到幸福与痛苦的关系。难道你不决得，享受幸福也是一种痛苦吗？如同一个被紧压的弹簧，幸福越多，反弹回来，带给自己的伤害和痛苦也就越多越深。
    
　　这个鱼夜，我感到你的悲哀。凉凉的、洁白的覆盖在我的心头。
　　流年似水，洞箫吹断。梦梦，替你许下的第一声祝福、为你写下的第一首诗篇，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起？任是寒冷飘摇，孤夜难眠，又有谁能为之发出一丝轻微的叹息和问候呢？
　　这是三月，梦梦，这是我与你相识，过去的十分遥远的三月。让我轻盈地走出户外，走进夜色，走进雨中。在我俩初识相遇的地方注视着哪个日子从我的身旁一掠而过——那个我与你相识相别的日子。
　　雨还在下，点点滴滴叩打心鼓。望着这夜中雨里的小路，我知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放脚抬步，只要这雨不断，一定会有新的诗章在我的耳边响起；那时我相信，我会重新步入雨季。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甩头，大步向前走去，坚定、执着……
    
　　梦梦，昨天深夜，我又去了趟哪个地方，那个我俩初识相别的地方。是去埋葬一份感情，更是寄托一份希望。
　　经过了整整十二个季节！三月猝不及防的与我相遇。我的心孤零零的。空气好清新，一种如初的感觉。我相信；当刺痛远去时，悲怆的晕眩也就随之消失。那时，我会在灯下，展开信笺，读懂你所有的文字。
　　梦梦，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把这些零散的文字记下来寄给你，权做是送给你的一份生日礼物，你会收下吗？
　　夜已很深了，也许你早已进入了梦乡，也许……而我还想这么坐坐，这么想想。
    
　　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有一首歌这样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