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调之歌（之五）

    不知从何时起，我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开始，我以为，这种毛病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好的。可事实上我错了——我的这种毛病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于是，我开始尝试各种方法：拼命找事干、把自己弄得很疲惫、喝酒等等，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日复一日。我日复一日地幻想着，能够在平静中在兴奋激越中，亦或在寒冷中在惊悸中在颤粟中在消沉中，悄然睡去。
　　我的夜晚没有梦！
　　犹如干涸的荒漠，心慢慢地变得衰老。
　　在某些时刻，尤其是热闹的时候，周围的人唧唧喳喳聊得正开心，我的心却会突然往下一沉，我这才猛地发现，自己游离这个热喧哗、浮躁的圈子之外，和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么的不相融；而且场面越是热闹，心越是寂寞，仿若置身于苍茫、黝黑寂静的夜晚，没有前途没有方向。这时，我会突然地不高兴起来，想大吼几声，或一个人躲在这远离人群的角落。我找不到了自己。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我的手心一阵潮热。
　　也许是我变得越来越愚笨、越来越冥顽不灵的缘故吧，我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看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诚，也许有，只是遇到的少；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是一个真诚的孩子。那我还能要求谁呢？
　　我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在这个喧嚣、浮躁和无奈的世界上，低下头来走路，小心翼翼的做人。我在想：也许，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过日子，每个人都没有最彻底坦白，放纵自己的时候，除了面对自己。那么，我还能要求人们什么呢？唯求真诚，哪怕是片刻的真诚。
　　她问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当然爱。我说，我敢用我的十个手指向你发誓。
　　可你为什么一再强调各自拥有独处的空间，一如你拥有许多不为我所只的秘密？
　　难道这和我爱你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每每和她争执的时候，我就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最真诚的时刻是面对自己的时刻。尽管有时自己也欺骗自己，但欺骗的时候，自己知道。
　　我终于弄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宁静。我怕在彻底的宁静中，直面真实，更惧怕面对自己。——因为只有这时，我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多么的俗不可耐。
　　我时常在非常嘈杂的人群中独自写作，独自与我的灵魂进行对话。我努力并且认真地做着这一切，一点也不感到厌倦。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人是应该坚持她现实的物质的温暖呢，还是该回归她竟声的家园。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许，答案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思考的过程，而所有的可能都隐藏在过程中。
　　无调之歌。这支无调之歌我有将唱到何时、传到何放？
　　在我一遍遍哀叹自己一年年长大，却有一事无成时，我忽视了自己身边本该珍惜的东西，也未能留住身边的一切。
　　我知道：拥有一段灿烂的人生并不容易；我只求无怨无悔，问心无愧。无会在每一个深夜来临之际，点燃一根烟，为你写下一篇无调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