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的信 (10) 重聚

    亲爱的女儿：
    
    这已经是你在幼儿园全托的第六天，
    这是何等漫长牵肠挂肚的六天，
    每天担心着你，却没有你的消息，
    在幼儿园里你是不能自己打电话给我，
    不如以前可以随时在电话里知道你的情况，
    想你们的时候还可以听听你的声音，
    现在只有24小时开着二部手机待命，
    明知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但还是不免坐立难安，
    不时检查手机讯号，看看时间…..
    这时候你该在吃饭吧？
    这时候应该已睡觉了吧？
    你还那幺小…………
    
    一口气把所有工作都压缩起来做，
    每天在备忘录里的工作排程上一一打?，
    直至星期五晚上忙完最后一个会议，
    也顺便为星期天的活动请了假，
    星期六一大早就跳上北上的火车…..
    到站已经快十二点，
    顺道处理了些繁杂事务，
    赶忙回到家里先打扫一下……
    
    打开紧闭了六天的大门，
    第一时间开启所有的窗子，
    亮起所有的灯，
    赶快把那阴沉局促的空气赶出去，
    一个人跌坐在空洞洞的房子里，
    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又来了，
    像一支支凄凉的箭直透心窝，
    打从心底里颤抖出来，
    这感觉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第一次是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第二次是你们从外婆家飞回来之前，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
    真的不希望再有下次………
    
    匆匆换过了干凈的床枕被套，
    擦了一下桌子和地板，
    刚好三点正来到幼儿园门口接你，
    老师正带着一Qun小朋友从二楼下来，
    「爸爸！爸爸！」你在楼梯上一看到我就挣开老师的手直冲下来，
    我赶紧迎上去把您紧抱怀中，
    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吃饭呀？」
    「有啦！我自己吃得很快！」您竖起大姆指说，
    仔细看你的小脸蛋，发觉你的小眼睛黑了一圈，
    「宝宝乖不乖？在幼儿园有没有哭？」
    「哭啦！」
    「不是说好不哭的吗？」
    「因为我想爸爸想妈妈，所以哭了！」
    「你不是答应过爸爸要坚强一点，做个勇敢的小孩吗？」
    「可是！可是下课的时候，小朋友都走了，我就哭了！」
    「没关系的！她很快就会习惯的了！」老师在旁边安慰着说，
    「谢谢！谢谢你们照顾了！」
    我抱起您离开了幼儿园，
    开开心心的一起往家里走。
    
    一路上你开心的抱着我的脖子，小手轻拍着我的背，
    你从小就爱这样轻拍着我的背，就像我哄您睡觉时一样，
    走着走着我享受着这种感觉，甚至舍不得放你下来走……
    这是我们之间特有的身体语言，
    这种感觉是世上最真的爱，
    胜过了一切的富贵功名，
    更胜过甚幺海枯石烂信誓旦旦，
    也因此即使我付出再多亦无怨无悔，
    也许你长大以后，会忘记今天这小小的身体语言，
    虽然这只是你儿时的点滴，
    但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因为，你是我最亲爱的女儿！
    
    2000/0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