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梦中惊醒,不止地喘息。
那脸在他眼前晃动。
那是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只是眼神如冰,嘴角噙血,笑笑的。
然后血从任何可以流出的地方不断地涌,她摊开手心,中间有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事。
非雪。被他遗弃的非雪。
他无力地在空气中划动,似乎想驱赶掉这阴影。
突然记起,非雪以前也这般。
非雪
她又回来了。
百转千回地以同一场景。
灰而稀软的头发,黄色的确凉衬衣,黑色膝盖上有小鹿的灯芯绒裤,红色的皮鞋,眼上蒙着非雪的小熊手帕,手盲目地空气中划动着,浑然不觉地向那个沟挪去--那是个有两米多深的沟。
“你们在哪里呀?!”
那软软的童音!
“不要再动了琼子!!!”非雪伸出去的手只是触了下她的衣角--至今这生疼的触感一直在指尖上颤抖,提醒着那些时间的碎片,那个小小的掉下去的身子,还有那满是血泪的脸!!!
非雪和其他的孩子惊慌失措,竟然一边哭一边跑掉!琼子凄惨的哭泣穿刺般地在非雪的耳里晃动,但是,害怕,害怕极了!!
非雪在尖叫中惊醒。
所有的都回来了。那是一群住在检察院家属楼里的孩子。非雪,8岁。阿丽7岁。琼子、敏子、蓉儿6岁。她们爱在建筑工地上玩。爱玩瞎子捉人游戏--用手帕蒙住眼睛的游戏--一种极不公平,一旦眼睛被蒙,就很难抓住一个人的游戏。
那工地上有道沟。
后来琼子她家人送进医院。后来琼子再也不和非雪玩。
非雪永远失去了小熊手帕和琼子。
后来非雪用这件事解释逃避这个词的意思。但是解释不清的是永久的忏悔和对那泣血的恐惧。
多年后非雪遇上他。他像她对琼子一样。让她一个人在万劫的深渊中,在血光中哭泣,只有一个人。更可怕的是,琼子血中泛泪的脸在梦里一次更密一次地袭击着她。琼子竟然笑笑的。一张无邪的脸。
非雪进了医院,他说--我不能再跟你玩。
非雪永远失去了贞洁和爱人的能力。
在无数个惊悸的夜,琼子的脸依对非雪微笑。
非雪脸上也有了阴霾的微笑。
只是瞳孔深处偶而闪过一丝弔诡而危险的光。
他开始做恶梦了,每一次从恶梦中惊醒,脸前晃动的是非雪冷冷的眼神和惊心动魄的微笑。
非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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