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对抗,多么色厉内荏的词啊!实际上不过是生活从身上碾过,遗忘可以让我咬牙不哭。 总之,那时候很希望记忆变成可以擦拭的东西,这种执念,让我在不同的文字里,通过不同的方式,让不同的角色实现了消忆。轻易抹去如同桌面上恼人的水渍,一擦一拭间,光洁钲亮如同新生。
别人回忆起过往,想展开一幅绵密斑斓的锦帛。我却只能握住手中褴褛的薄巾,窘迫的支吾:“哦,哦,对啊,呵呵。” 做贼心虚的紧着手,虚张声势的点着头。
生命如此脆弱。
可以因为大脑中一根微细血管的破裂而消亡,可以因为面对一辆汽车的剐蹭而不见,可以在与那种叫“癌”的贪吃细胞的对抗中,魂力耗尽。
疼痛象以往一样横亘在我面前,挑衅般看着我---这个它曾经的手下败将,讪笑道:“你敢来么?” 若我说“不敢”它便继续施舍我以遗忘。
曾以为会持续一生的爱与恨,现在都不过是一道淡薄的影子,无关痛痒的躺在身后。 死神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不必争论不必诉说。以时间为锯,以空间为刃,它注定是世界的无冕之王。更何况,他还有"遗忘"这个太过于尽忠职守的臣子,为他奋力擦拭那曾经的痕迹,当连这些痕迹都擦拭干净的时候,便没有了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据。真的活过吗?真的爱过吗?真的,有过这个人吗?
越来越想要记录,想要把一些东西刻进记忆里,想要不畏苦痛不轻欢欣的完整回忆。在死之前,在遗忘前,自死神手下夺回生的证据。
奉以记忆的荣耀。
这个世界,无论多么荒谬多么有趣,无论几多悲苦几多欢欣,我都真实存在过。
我没有什么有力的武器,去对抗死神,我甚至曾怯懦地不敢记忆,终日与遗忘为伍。但现在我有一支笔,一支用起来还不甚得心应手的笔,即便拙劣,也想要尽可能多的留下一些属于生的纪念。
以笔为戈,以忆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