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人调…心调……
身体在空调的笼罩里,一点点被同化在24度中,当手触摸那水龙头里滴答的水时,水却依然告诉我,真实的世界里温度是39度……
小梅在电话里说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欧!my gad!在我没有任何的准备下,这孩子的突然到来瞬间让我一下子与突袭洗劫的“强盗”所相持——在他没有下手前我必须把他解决掉。
天总是在霉雨过后发泄般的热起来。江南的夏天从不需要酝酿任何的感情,总是一下子到位,8个级别的跳升从不需要大家的关怀,因为这个城市已经受到上天的眷顾太多太多。
在这个城市里夏天能坐在办公室里不用往外跑就是一种幸福的象征。可是我必须与“强盗”之间有个决断,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幸福。当身体投入在滚滚的热浪里,外壳瞬间被脆化,内心里却还在依恋着那恒温的24度,在5秒的时间里从里到外我经历了软化和脆化。出租车在中午这个酷热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到,我不得不在剧烈的阳光里接受太阳的洗礼,当眼睛快被阳光所射穿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大众出租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从大厅里跑出来的小会计对着我大声的说了一句:“我要去银行,让我啦!”在绅士的风度和工作的重要性的混合高压中,车屁股好象突然被我踢动了一样,绝尘而去。
门厅的boy一起帮我叫着出租,阳光底下的我想起和梅认识的那个夏天……
那时的我被叫着小顾,依然还做着“外递”的活儿,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简单的四年经历,人际关系业务网络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挑战,无法象我的那些同事们一样能坐在恒温的24度里接到活,我就叫它活,是的,在这个最后的期限里我不得不找到它,因为它不会找到我并给我饭吃,而离开了它则活不了的人是我。酷暑里在这个城市中东奔西跑还必须保持西装笔挺,单身的我在夏天里越热,衬衫的颜色越深,至少白色的衬衫是我所痛恨的。
当把自己外加上公司的招牌外递到别人的门前时,第一要做的事情进到洗手间里从外到内的整理一遍,包括汗水都要吸收到认为满意的地方,此时才肯见对方的经理。那天,正在外面跑的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经理call里要我十万火急的去见一个在离十万八千里的客户时间限制在30分钟内。丢下还剩下半盒的饭,要了一瓶安慰的矿泉水不得不立马开始在酷热的气候里奔走。
匆忙的下了出租,看着气派的外贸大厦,心理对着那缺少的半盒饭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妈的,资本主义!”急忙的看着快要预定好的时间里,盘算自己能整理的时间,走进恒温的24度里深深的呼吸那渴望已久的温度,当清醒回到身体内,望着安静的大堂那时正从电梯间里出来的梅,正好被抓住问了洗手间的位置。
我能从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看出猜疑和惊异的内含,可是在维护自身和公司的形象,我不得不作出牺牲。
10分钟后,眼睛里流露猜疑和惊异的是我,客户就是我所询问的梅。此时我好好的打量起她来,白皙的肤色,简单的修饰却衬得整个人的气质不凡,头发是我所喜欢的长直发,被两个闪亮的发卡经意的稳定爱垂落的发。
我天性里喜欢从一个女人的头发来评定她的品位,而从她的品位来确定喜欢的程度。直、黑、柔、长的女孩一直是我梦中情人,在这个忙碌的世界里,不染纤尘的长发女孩真的很少见。梅的第一印象就让我喜欢上了她。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彼此给对方的印象都不错,对梅公司的整个办公室的装修的协议在1个小时里就敲定下来。当我离开她的办公室时,触摸着那温暖的小手告别的时候心里再不愿放弃,连带自己和晚饭决定一起让她来决定。
而她点头的速度却也是我超出我的想象,我和她之间的默契似乎在前三生就定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过。
而接下来的日子,在装修工作的开展时,我把工作和她都带进单身的小屋,而后又多了两项阳光下的运动——接送她上下班,她和我在认识一个星期后就住在一起。
酷暑里的温度和我们的感情却也是一起持续高温,尽管那时的屋子没有空调,只有风扇,而水却一直是我们来降温的工具,那时的我们是简单并快乐的……
“车来了,顾总”boy唤醒了我的回忆,我坐进那有着空调恒温的24度出租里,心里不得不骂了句“妈的,资本主义。”
“师傅,你能把空调开大点吗?这鬼天气热得要命。”
当坐在车厢里看着强烈阳光里行走的人脸中浮现着无奈和害怕时,独自庆幸着能在恒温里享受春天般的宁静,再不能想象酷热里行走的滋味,再不能想象被剧热的太阳所酷爱的滋味,原来,39度中的滋味却也是纷杂无续……
当我在家里看见哭泣的梅时,她湿润的眼睛让我心疼了起来。屋子里让我感觉有点热,我走到空调的面前把温度重又调到18度,AUTO,HIGH的程序,它接受指令发出的滴答声反让我吓了一跳原来它也在反抗着接受。屋子里只有空调和梅哭泣的声音,这难堪的场面却让很难让我用任何的逻辑来处理。
我不得不坐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搂着她。“梅……,梅……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既然事情出现了我们都需要面对。”
她穿着小细碎花的睡衣,肤色还是依然那么的白皙,但是却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长发终于在我的一次出差中被改变为及肩的卷发,从那时起再没有改变回来。
她随手递过来妇幼保健医院的病历,病历卡上配偶的名字栏里有着我清晰的名字,翻看着医生的论断,胎儿两个月,预产期为明年的2月。我看着B超中那点点大的胎儿印记,突然上升起来的父爱象剧浪一样包围了我。
“梅,我们在一起也有3年了,时间过的好快,你看我们都老了,父母也急着要抱孙子,孩子我们留下好吗?”
“那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出国培训,怎么解决?还有我的工作明确的说过在三年里不能有孩子的,现在才两年呢!这都不说,可是孩子生下来后,养育的负担谁来承担,交给父母我都不放心!”
“这些都是小事情是吗?现在是孩子有了是要还是不要。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不行我们的环境才有了点改善,钱为了买下房子和车子也花的没剩下多少,孩子会受罪的,与其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条件,孩子不能要。”
“孩子,还需要到明年才生呀,这当中的时间足够我们准备的,更何况我们把婚礼也办下,让你的父母也放下心来。”
“我好不容易才跳到这外资企业来的,太好的工作环境和条件,不想失去。更何况在家里做你和孩子的奴隶,我可不想!”
“妈的,资本主义”
梅听见我这样的骂,却也忍不住扑呲的笑了出来,可是当问题又再次的面对的时候却立马皱起眉头。“医生说的现在都两个月,越早做人流越好。明天我预约好了医生就去做手术。”
“你……你也不给父母商量一下?”
“反正我不怕你不要我,告诉他们还害他们着急,不必要。你明天请假陪我去好了。”眼泪还挂在她的眼角上,此时的我知道女人决心下定后,再劝说都是枉然的。
“强盗”和我面对的时间也只是这短暂的不足20个小时。夜晚,陪上她到了酒店去吃上一餐迅速补充营养的食补。到家,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明天的气温,依然是39度。
第二天一早,那医院由于中央空调的维修暂停使用,只有那破烂的吊扇在奚落的转着,风力的微弱,却加速汗腺分泌物排山倒海般的一层层堆积。那么多的挂号、交费、检验,等终于在手术门前的时候,我的羞愧和后悔被折磨的所剩无几,高温还是持续着。
梅在我的怀里还依然挂着眼泪,不停的对着我说“不是我不要孩子,都是你的错”。是,是都是我的错。在高温里的我象蒸熟了的包子,任人拿捏。
看着她走进那扇写着大大的“手术”两字的门时,我象软泥瘫在了横条的椅子上,头顶的风扇在呼啦,呼啦的转动着,似乎嘲笑着我虚假的英勇,可是当所有的一切来临时我不得不面对,“强盗”终于进了终生监狱。
一个小时后,梅苍白着脸出来。看着她那虚弱的身子,罪责又再次的回到我的体内。把她安扶好在床,我立马冲到空调的面前迅速的调节到18度,AUTO,HIGH程序,两分钟后,汗立马消失在世界的尽头。保姆在我十万火急的催促下招到家里,担任主管并照顾她的任务。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又独自坐在恒温24度的屋子里享受春天般的安静,对着外勤的人员说着这鬼天气真的是很热的调侃话。
梅在半个月后离开了中国去美国接受西方文明培训。三个月的时间后,她带来的不只是新潮的思想并身体力行对我进行了改革,我和她的关系被改头换面的换成了只是一般朋友关系,而取代我的是一位长直金发蓝眼睛的资本,第三世界终于让位给了第一世界,不过好在第三世界出口的是资源。
在今年,不在第二年的2月,梅产下了一个看似中国血统的孩子……
今年的夏天来的好早,我依然还是在空调的笼罩里,一点点被同化在24度中,当手触摸那水龙头里滴答的水时,水却依然告诉我,真实的世界里温度是39度……
……空调…人调…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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