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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小就很不安分(一)

月挂柳林 [开心] 2008-09-07 15:43:13 星期日 晴天 查看:238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这些事,从来没和什么人谈起过,因为它们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都是我儿时的顽皮、生活琐事、甚至被大人称为是恶作剧的一些小把戏,看过也许只会一笑了之,然而它们却真实地记录了我的童年、青年以至现在的一些心态、性格方面的东西,是我胸中一直澎湃着的一些东西……
    
    一、喜欢在厕所里玩
    现在的孩子什么玩的没有,小到电动汽车,大到电脑,跳舞机,平时有电游室,假期有大型游乐场,什么过山车、蹦极跳、溜冰、滑雪,什么高科技、高消费,无所不及,无所不能。消费振兴经济,孩子们可是功不可没。可我们小时候玩什么呢,除了百玩不厌的捡籽、跳房子、跳皮筋,再多也就是滚铁环、抽陀螺、煽烟盒、实在忍不住了爬墙、上房、打仗,可那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惹祸了,少不了一顿打。然而,打归打,骂归骂,该淘气照样淘,高难度、高险度,同样是无所不及,无所不能。
    一日,骄阳当头,酷暑难耐,斗累了的和被斗累了的造反派、走资派们无一例外地瘫在床上午睡,只有知了在树上使劲地练着大合唱,被强按在床上的孩子们却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逃出去玩。借着大人渐渐响起的鼾声掩护,我和弟弟蹑手蹑脚爬了起来,像两只猫一样无声无息溜出了房门。哇,偌大的院子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并不觉得受到什么打击,相反,像鱼儿得水,迅速膨胀了我们想不受约束的野心。我们若无其事地到处走走、看看、钻钻,捡一些树叶、小石子之类的藏在口袋里,再到自来水龙头下喝几口水,高大的白杨树下,绿荫遍地,一点也不热,弟弟在树后一忽儿现,一忽儿没,我追着蝴蝶。就在我们走遍了整个大院,就要结束考察时,一个重大秘密被我们发现了:        
    ———在院子的一角,有座刚刚落成,还没正式启用的厕所——微潮的水泥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泥水匠们的工具堆放在地下。弟弟马上有了主意:我们藏起来,让大人找,我坚决赞同。于是我们一人拿起一把抹刀、铲刀什么的,作为武器,同仇敌忾似的向厕所里走去,就差没战前宣誓了。新的厕所给了我们全新的感觉,不像旧厕所是全世界最脏的地方,到处是屎尿、苍蝇、蛆虫,还有女的不能上男厕所,男的不能上女厕所,我和弟弟过了把瘾,看够了自己不能去的地方什么样,然后我们像战壕里的战士一样,一人占领一个坑位,等待我们的假想敌出现。大人们这时已经在找了,隐约能听见他们的呼唤,当然是直接领导奶奶或阿姨,我们不怕的,不过还是要把自己隐藏好,总觉得坑位上的隔墙不能防身,大人来了一把就能将我们拎走,看看坑下,足有我们二个那么深,下去了,可能就上不来了,可还是一横心,滑了下去,再藏在两个坑位之间的墙后面,大人们就是有火眼金睛也找不到哇。我俩安然地坐在下面,任大人们喊破嗓子,就是不出来,可是后来不对了,怎么喊的人越来越多,有高层领导妈妈同志,还有邻居,还有很多人,都在喊我们,声音还有些焦急,真得意啊,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我们一边听他们喊,一边探出小脑袋往上看,这一看不好,暴露了目标,一个叔叔发现了,终于被找到了,我们就像一个游戏结束了一样张大嘴傻笑起来。他的喊声引来了所有的人,看见我们在下面兴奋的样子,大人们有的笑,有的骂,有的则设法救我们上来。
    可喜的是,那次没有挨打,我们还多了一个好玩的地方,院子里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那个厕所,于是,分成两派,造反派、走资派,造反派在上面,走资派永远只能在下面,中间派拿着铲刀和稀泥,打来打去,直练得个别走资派武功高强,冒着强大火力,在石林沙雨中从坑里沿坡爬上来,也有孩子为了坐滑梯,站不稳革命立场,当了叛徒,从造反派滑向走资派的粪坑。那段时间,厕所成了我们经常的聚集地,厕所成了我们口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厕所甚至成了我们连吃饭时都向往的地方。我们玩,并不知大人们已被这些什么派的弄得心力憔悴,恼透顶了,也许是无心再管我们的事,也许是感到在动荡的年代不能给孩子们一点乐趣而内疚,大人们竟由着我们疯,过了很久才启用那个厕所。而那个厕所,也成了我记忆中永久的草莓。呜呼,有道是:鲁迅们有百草园,文革中的孩子们有厕所。那一年,我八岁,弟弟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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