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未回家了,家人提起过几次了,抵不住反复诉说,关掉游戏,离开网吧,美美睡了一觉,收拾好衣物,端午节第二日中午,终于回去了。
母亲躺在隔间的病床上,屋子里一片狼藉,但没了浓浓的草药味。看到我时,满心欢喜。这次,终于不再问起和相亲对象聊得怎样。
说起父亲在浇地,按水泵时,水泵险些掉井里。弟弟在家,让我晚些时候,和弟弟去招呼一下。依旧不放心,最后拄着拐杖,骑电车三个人来到了田间。一群人忙活了小半天,终于回家了。
马上中考了,我很是焦急,一路上在帮弟弟选报考学校。教导着弟弟,说着一些烂大街的道理。母亲时不时提醒,让我少说几句。
要选择报考学校了,老师和家长言语间,都很谨慎。听闻弟弟说起,如果不幸没考上第一选择的院校,可能会被后续的学校,高费录取。大概每学期两三万,我止不住的瞠目结舌。实在太高了。看着父亲白发愈发浓烈,一阵沉默。
住了一日,第二天早晨,看着厨房,只有洋葱,鸡蛋,跟着视频学着炒了个菜,一家人吃完饭,我也提前回去了。
回家路上,想着弟弟终于说话不再断断续续,也没再提起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讲话,心情稍微好了些。弟弟提及做英语听力时,依然总是注意力无法集中,总是走神,听不进去。我一阵的蹙眉,安慰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回到家后,告知我母亲,中考后,弟弟的药还是要坚持吃。不然不会康复的。
临走时,和母亲说起我时不时腿疼,母亲一阵警惕,再三嘱咐我一定尽早去医院查一下。我也没当回事。但回到住处,依然听从建议,去查了下,轻微的腰间盘突出,医生说经常在电脑旁办公,就容易得这些病,安稳吃药就会康复的。建议在家躺上半个月,修养一下。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离开门诊,想着好不容易来了趟医院,果断又去挂了个神经内科。
门诊主任满头白发,我说独处时,时常一个人抱头痛哭。老先生问,有什么原因么?我摇摇头,不愿提起。做了个测试,果然不出所料。
拿药回去的路上,我思索着老先生的话,良久难以平静。
是因为初中时没考上高中,被骂了整整两个月,时常心如刀绞么?
是因为每次索要高中的生活费,苦苦哀求而不得,被谩骂,指责时心绪难平么?
是因为小时候每次看到爸爸妈妈吵架打架,无奈心酸与不知所措么?
是因为...
很久很久了...
我本以为这些只是小事,早该忘怀了,如过眼云烟,早该消散了。
看着手中,两位医师开的一大包药,足足七八盒,一阵的震惊与无语。
要在家修养半个月么?想起这些显得手足无措。那次外地出差,凌晨做航班回来时,我提起过,累了,想修养一段时间。但想到领导威胁的话语,想起如今的就业形势,又退缩了。
想着自己时而空洞的眼神,一个人时,时而热泪盈眶,似是满腹的委屈,无奈与绝望,我想,或许真的该修养一段时间吧。
今天早晨,走在大街上,烈日照在我身上,一阵暖洋洋,想起离开医院临走时,想起老先生的话,多想想开心的事情,一阵的安心。
是的呢,还有些开心的时刻,要相信阳光,相信爱,相信世间的温暖,不是么?就比如高三那年,某日中午,午休时,被语文老师摸着头发,渐渐叫醒,我觉得那是无比幸福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