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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欢喜,情薄缘浅悲

凉心our [苦涩] 2015-11-28 08:50:55 星期六 晴天 查看:484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壹:春意暖,撩人心。昨梦中销,几时休。

 
   蠡啻四十二年,太子禹晟即位,那时正值桃花怒放时节,碧空万里,妖娆彻骨,一簇簇桃花如脂如雪,似与世隔绝般的傲于世,衬托着忘川国和平盛世。那日,整个忘川国处于欢愉之中,为太子的册封大肆庆祝。台上舞姬乐师数百人,乐起风吟,声声入耳,伴随着盈盈舞步,仿若为流年唱响了繁华。台下众臣觥筹交错,笑语连连。在世人眼里,那是何等的一副荣华盛世图。

    顷刻间,忽有女子自帘后缓缓而出,一双纤纤素手拨的帘动,婀娜多姿,步步莲花,只见她一袭绛朱色落地裙衫配合着精致容颜那样的恰到好处。不觉,那般的熠熠夺目,瞬间纂收了所有人的目光。台下,众人为之款款舞步所折服,为之倾城容颜所着迷,都倾慕于这是怎样的一位女子。春风拂面,微凉吹每个人的思绪,唯不动容的是禹晟眼里看不穿的异样。也是这一次,禹晟将这位舞姬收为己用。 

    有人道:“桃花帘外春意暖,桃花帘内晨妆懒。”寻声而思,自是濯怡盈盈轻叹。自那日来跟前伺候禹晟,她从一个舞姬摇身一变成为国王最宠爱的女人,虽没有给她任何名分,但谁都清楚,这是迟早的事,一时竟也惹得后宫众妃蠢蠢欲动,坐立不安。每日,禹晟自下朝就来濯怡的殿里,或与她蹙耳细谈,或赞她舞姿卓越。每每此时,濯怡总会被他爱怜的揽在怀中。已是月上树梢,烛火摇曳,闻私语,道不尽爱恋深深。

    离帝都二十里外,盛开着一片桃花林,正值三月,桃花开的润泽,一朵朵惊艳的摄人心魄。濯怡甚是喜爱那一树桃花,每逢这个时节,总要挤出大把时间要禹晟陪她来看桃花,不知不觉,她已在他身边六个年头。这六年里,她享尽了他给的万般爱恋,她说,她要陪着他直至长死,下一轮回,他不做君王,她不做舞姬,她便陪他走遍大江南北。他望着她模糊不清的容颜,微微将她抱在怀里,分明能感觉到她单薄的身体还在颤抖。

    
贰:曲离散,胭脂泪,醉了相思赋,谁人知。

    谁说君王的爱轻之又浅,谁说君王的眼眸里只有半壁江山?他给濯怡的爱分明那么重,他看着她的时侯,心里总会沁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眷恋。她仿佛是他寻找千年的精灵,一路分至沓来,携一身盈香,只为千年前他尝尽了爱的酸苦,受过了人间别离的煎熬,今生愿为他黄花般消瘦,受这世情冷暖。

    他与她,似神仙眷侣,他不顾朝臣背后的议论,不顾众妃嫉恨的眼神,他只与她相依相守。可是,她还是离开了,毫无预兆的,不辞而别。于那个秋叶横扫的季节,凉风习习而过,阴凉的看不清他眼眸里流转着怎样的苍凉。禹晟坐于她曾在的殿里,面无表情的听来人报寻遍了整了帝都也未曾发现濯怡的身影,他挥手示来人退下。而今,他如此破乱不堪的样子,谁人能知晓,他想,她只是一个太过虚幻的梦吧,再不会回来了。

    又三年了,城外的那一树桃花早已开败几个轮回,偶尔有风吹过,花瓣簌簌纷飞,遮挡着他被情所困的眼神,是她不愿看到他这般难过吧。可是,这一幕,犹如风雨催梨花,谁人不伤感。时间是个不死不休的词,这三年来,似一把坚刃,游回在他的心脏,早将他割伤的面目全非。而今,他带着另一个绝色女子,重回这片桃花林,她病泱泱的身子,他怜惜的将她倚在自己的肩膀。

    传说,这片桃花林里住着一位桃妖,她乐善好施,只要前来求拜的人,总会保以平安。于是,帝都的百姓总会跋山涉水而来,求桃妖娘娘解病魔所困。三年了,她怎也不会想到她与他还能重逢,一时,她竟想去抱着他,片刻也好,只是再让她感受下他的温存。他还是那样俊美,岁月没有苍老了他的容颜,更将他打磨的有股凛然之气。只是他不知,他前来求拜的桃妖娘娘便是三年前他爱的刻骨铭心的濯怡。她看着,竟心声悲凉。她想,他身边的女子,又会受到他怎样的优宠?终于,他还是开了口,于瑟瑟风中,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只有她,清清楚楚听到那一句“求桃妖娘娘救救萸蓝,就算赔上忘川国我也心甘情愿。”他不曾看到,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冰凉的泪水自眼角滑落,路过脖颈,最终跌至泥土里,同沉寂一起泯灭。

    叁:遥相望,泪婆娑。一笺为相思,情何归。

 
   被烟雨初洗的早晨,褪了迷离的薄雾,空气中游曳着一股新生的活力,蓄意待发。城外的桃花林更幻化的熠熠夺目,混合着清淡的花香,竟那般真切的惹人怜爱。穿梭于春夏秋冬的变更,匍匐于温情冷暖的交替。而今日的桃妖娘娘,集天地之灵气,携万物之阴阳,抚生灵之浩然,幻化成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她知道,她还不能以正面现身于他面前,她想飞至他的宫廷,救治他的萸蓝妃,这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

    她长途跋涉,露水打湿她的双翼,冰凉了她丝丝情谊,她飞至萸蓝妃的殿前,琉璃宫,紧闭的门窗,她想起了曾在宫里与他相依为命的日子,竟一时太出神,未曾留意禹晟已整装上早朝。殿里的女子有气无力的挤出一句“恭送陛下”,便再无下文,她看到屋里慵懒踱步的萸蓝妃,被病魔摧残的少了年华的气质,平添了几丝落魄。殿外的桃妖娘娘,屏气凝神,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萸蓝妃确实病的不轻,要不禹晟怎会那般紧张。桃妖娘娘正要幻化人身去除萸蓝妃身上的顽疾之时时,她听到丫头来报:“ 萸大人来了。”萸大人,他怎会来这后宫,又是见一个容颜憔悴的国王的宠妃?她临门而倚。只见萸蓝妃霎时悲而转喜,远不见先前的憔悴。

    “爹,您来的正好。我已经打听出他进攻边疆的策略。”萸蓝妃一双眼此时神色飞舞,似在等待父亲的称赞。

    “恩,很好,看来,他对你很信任。继续打听,我们也该开始行动了。”萸大人满足的笑着。

    门外的桃妖娘娘将这一切都记在耳里,她想告诉他,他的宠妃早已背着他,与侵犯边疆的敌人为伍。她再来不及思考,便飞至他的书房,那里,他埋头在案,似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桌上的镂金香炉还在飘荡着幽香,孰真孰假一时竟让她捉摸不透。

    一袭青花素衣,袅袅身段,面若芙蓉,一双媚眼浑然天成,一头青丝乌黑胜墨。肌似凝脂,娇媚入目三分。她出现在他的殿前。


    肆:试问天,情难段,闲窗暗台深,伊不归。

 
   她离开他的那个夜晚,黑暗席卷而来,他的眼角残留的泪水给那个夜朦了一层伤痕皑皑,她又怎会看到,他于那个夜里发疯似的喊着她的名字,然后在冗冗的相思中晕倒过去。当他再次醒来,世界荣光焕发,光线咄咄逼人,他想,她再不会回来了吧。三年了,而今,她又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叫他感觉恍惚的一重接一重。他冰冷的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然后冷哼一声。似是怨恨,似是嫌她薄情。可他不知,她早已痛的如在滴血,只是,一直在强忍着,忍着。。。 

    她说:“君亦有情堪折枝,妾当相伴黄花瘦。”凄楚的容颜,而今,再不会得到他的半点垂怜。她说:“三年前,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是妖,你是人,人妖殊途,情定不能由始而终,这也便是我离开的原因。忘川国一直以来崇拜的桃妖娘娘也便是我,可是千万人的仰慕,又怎及你一人的回眸?我原本一菩提树下的花妖,因得天尊垂怜,方得一丝仙气,幻化成人,从此与你不期而遇。三年前,天尊知我私在凡间偷恋,拔除我的仙资,并说若是能救一方水土,他日定当位列仙班。”

    荒唐。他不屑一闻,他怎会突然间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爱了几年的女子,竟有这般离奇的身世。他走至她跟前,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她不知,他竟然恨她到如此地步。她舒缓了下情绪,迎合上他的目光,她还是一如从前温柔的眼神,眸子里流转的只有他的身影,能瞬时消融了他所有不可思议的怒火。她就有这般魔力,让他身不由已。

    他说:“那你快去救救萸蓝吧,若是能医好她,我定不计前嫌,忘掉与你的一切。”

    她强忍着,脸色有了苍白的迹象,他置若罔闻。她说:“你的蓝妃真让你这般恩宠吗?”她知道她没理由跟他说这一切,可是她不想看到他的感情荒废在萸蓝狰狞在面孔后。

    她说:“你要提防着她,你把爱她当成生命情感的寄托,可她却不以为然,结党营私,利用着你的温情胡作非为。”

    良久,他额头紧缩,冰凉的容颜下看不到昔日红润的色泽。他说:“你只要告诉我,如何能医治好蓝妃,其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她的嘴唇已渗出血迹,猩红在她的内心里打转,似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疼得她缓不过气来。

    她的眼角沁出泪水,她装作不知,任那道伤口吞噬着直至消失在他的面前。她的蝶翼因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已延伸出她的背后,那样冰莹美丽,黄昏下的落日照进来,打在她的蝶翼上,那样的五光十色,而她,看不到自己的美丽,哭声淹没了心碎的声音,原来你这样恨我。颤抖的双翼因她的悲恸失去能量,一时想飞竟重重的跌回地面。他沉默不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伍:谁人知,谁人怜,桃花笑春风,意难断。

 
   濯怡又这般离奇的走了,一如她当初在他身边出现,毫无预兆的,让他甚是费解。终日,他沉默了很多,他应该是被她折磨累了吧,可是内心还是那样期盼见到她,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后来,他又去了那片桃花林,仿若千年隔世,早已惨败不堪,一片枯木而已,鲜少见到绿意,秋风渐起,零星的花瓣明晃晃的在枝头晃动几下,然后也是离人要去不可留,不动声色的吹至他的脚前,再不挣扎。曾经,因她的妖气,这一片桃花林非寻常花,随季节更替,倦时节太短。而眼前的桃花林,一直以它艳泽的光彩傲于世,不为风雨折枝,花魂与花香早已融为一体,互不相弃。天地如混沌初开,朦胧的看不清世界的样子,他知道,她走了,真的走了。

    他的心随着桃花的飘逝一起沉沦,比先前她离开时的心如绞痛更惨烈的极致。风中,他的面容消瘦,发丝凌乱,眼神迷离,心,早已千疮百孔。他想告诉她,那日在殿外,萸大人早已在门外偷听,而她,不曾料到这一切。可是,这个可笑的剧情,至始至终他都看在眼里,他心知肚明,早将萸蓝与她父亲的密谋反叛洞悉的一清二楚。他的那些话,并非说给她听。他想说,与你的相爱,我怎会介意你的身份,你是人也好妖也好,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去一生去爱。面对空荡荡的桃花林,他的深情说与谁听?前世今生谁笑痴?

    梦浅为伊醉,顾自暗神伤。谁人知,谁人怜?道不尽,满目惆怅伊不归。

    他不知,濯怡三年前离她而去,并非简单的人妖殊途,而是,她的妖气已折损他的寿命,若是再不离开,他的命数将不过三年。天尊说,若想他平安无事,必须积德行善,救治一方水土。而她,也将幻化为桃林山间的薄雾,守着忘川国,一世风调雨顺。她其实还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终日沉默寡言,鬓间已爬满了岁月的褶皱。

    蠡啻五十二年,因禹晟再无心上朝,无心处理国事,他的心仿佛随她而去。他的脑海里经常出现濯怡幻化出蝶翼欲飞时的情景,成了他一生的牵绊。忘川国就此沦陷,萸蓝和父亲与外侵勾结没有得到正法。于蠡啻五十三年春,边寇大批进攻,占领了忘川国帝都。那日也是桃花笑春风,禹晟于自己的殿中,拔剑自刎。在他倒下那一瞬,眼前又出现了濯怡忧伤的眼神,身后桃花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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