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首次看见你,是在一年后的公交车站。你好像没有多大的改变,脚上穿的还是运动鞋,亘古不变的黑色裤子,利落的马尾辫。
不同的是你好像不似从前那么爱凑热闹,在喧嚣的环境你表现的独树一帜。你的眼睛直盯前方,眼神多了一份淡然,身边的人与物都与你无碍。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虽平凡却又彰显特别。
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好紧张,我不敢看你却又忍不住看你。我怕你看见我却又想你也能看见我。我庆幸我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我庆幸我选择这一天回家。
你身边有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我想你是大学放假了。我想着你拉着硕大的行李箱上车下车,在拥挤的人群里和别人摩肩接踵,被人推托向前,在火车上托着下巴困到极致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心酸。我亏欠你的好多,给你的承诺还没兑现,而我们,却说了再见。
这一天的天终是放晴了,心里对于前两天阴霾天的灰暗一扫而光。我想即便天不放晴,看见你的那一刻起阴霾自然消逝。可是这种轻松快乐又逐渐变得沉重。是过去压在了心口难喘气。
我们在一起两年。让我想想怎样来形容那两年。形影不离?放纵任性?酸甜苦辣?嗯对,那是我最珍惜的两年。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恰好十八岁,如花一般的年纪。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躁,你笑得如沐春风,笑得像吃了糖。你甜美的笑容在我眼前晃荡,似星辰闪烁,却又胜过星辰。总之是那么美好。于是在心里,我认定了你。
通过朋友介绍,我们成了朋友。我还记得那天见面的场景,你大方的伸出手说你叫俞歆儿,我伸出口袋里掌心都是汗的手握住你说我叫陈煜。你春风拂面,而我却不敢抬头看你,我怕我一副阴郁的表情让你的笑容打折。你却跟我打趣说,哟,大男生还害羞啊。我勉强上扬嘴角表示微笑,尴尬的说没有啊。
我想那一天我肯定笑的很难看,后来朋友取笑我说多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很珍贵啊。真的一直都是一个表情生活的我差不多已经忘了怎样微笑,直到后来有你的生活里我才懂的喜笑颜开的含义。
还记得第一次带你回我外婆家,你怯怯诺诺,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去。你说你怕老人家会对早恋的女生有看法。我知道你是那种很怕长辈看法的姑娘,即便在自个家里你也不敢肆意妄为,可是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是很想很想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向我爱的人分享,告诉她们这个女孩很棒。
你害怕黑夜。你超级胆小。
我有不定时的胃病,反反复复。有一个晚上我痛的在床上翻滚,煞白的脸色把你吓坏了。你不停的帮我摸着胃,以为症状会减轻。我握着你的手叫你别担心,过一会儿会好的。可是你什么都听不进去,翻箱倒柜的找止痛药。最后什么也没找到你就套了一件外套跑出去给我买药。
你跟我说你很怕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我记得每次走没路灯的地方你都会拽紧我的衣服偷偷的说感觉好可怕。可是那一晚却因为我胃痛你毫不犹豫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看你两块膝盖脏的不得了问你怎么了,你虎牙萌动的说跑太快摔去了。你装的云淡风轻,可我知道你那时候肯定很怕所以才会跑很快,摔去了也肯定偷偷哭鼻子了。
我鼻子一酸把你抱在怀里,承诺你说未来不会留你一个人在黑夜里。
有一个晚上,你洗了衣服去阳台上晾,我骗你说我肚子疼先回房间了。然后偷偷的躲在阳台外面的小桌子下,当你出现的时候我突的窜出来想要吓倒你,因为我之前不知道你胆小。然后你端着的一盆衣服马上扔到了地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意识到我玩笑开大了,抱紧你一个劲的说别怕别怕,可是怀里的你还是颤抖了好久。我心有余悸,从此再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了。
我想回忆的深海真能溺死人。那些美好的过往像一个泥潭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不是还是很怕黑,还是经不起朋友的吓,还是会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你看,现在你一个人都能提着一个大箱子穿行了,以前你总是矫情的一瓶水都要我拧开。等车时你喜欢看来来往往的人,你说这个她穿的衣服你也喜欢,那个他头上的帽子你要买个我。总是叽叽喳喳的停不下来。看到乞讨的人你会施舍他几块,尽管你明白他是一个骗子。在菜场你喜欢去老爷爷老奶奶的摊上买菜,你说见不得这么大年纪还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你这个低情商的姑娘,你这个傻姑娘,你这个,让我一辈子难忘的姑娘。
对不起那时候的我总是笑你太胖了让你少吃点,还好,对付我的是你欲罢不能的体重。你喜欢吃鸭爪和奶茶,每次辣的哇哇叫到处找奶茶时我就趁火打劫,要你亲我一下才把藏起来的奶茶拿出来。你会很调皮的把布满辣椒的嘴巴亲的我满脸火辣辣的。
后来每次路过那家店,我总是会停下来发呆,我以为那些买鸭爪的女孩都是你。
还记得这辆408公交吗,那时候在一起坐的次数最多的408。第一次看到这辆车,确切的说是这辆车的号码时你像捡到宝贝似的跟我喊,408唉,你生日啊。我抿嘴笑了笑挺开心的,因为你看到任何相同的数字都能想到我的生日。后来,你说这辆车被我们承包了,每每回家都非得坐这辆。尽管它的终点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可你宁愿走,也不再搭其他的车。
现在,还是原来的这辆408,坐的人却只剩我。即使身边人潮涌动,人群拥挤,可我觉得车厢还是那么空荡荡,心脏那侧的位置一直空空着。
车下的你有感觉到车里灼热的目光吗。我连眨眼都怕,怕一恍惚间你就不在了。一年没见你了,我经常会在梦里看到你,当我伸手想拥抱你时你却消失了。现在,车下站着的是真实的你啊。
也许我会骗自己说我还有什么东西没买我得下车,可我不敢这么做。见到你我不知道是大方的跟你打招呼还是尴尬的微笑示好。我怕回应我的是是你冷漠的眼光。或许,就算我站在你面前,你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吧。
你现在,不爱笑了。
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发过很多信息,你一次回复也没有。就像石沉大海的那种无力,我害怕前行。我消沉了半年,迷失了半年。清醒后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失去你的生活就算三魂丢了七魄。
我会经常在半夜去你微博看你的生活动态,又向朋友打听你过得好不好。我吃你爱吃的东西,去你爱去的地方,我感受所有有你气息的地方。
失去你后我明白了爱情是要靠自己抓牢的。它就像氢气球,你不小心放手了它就会越飞越高,直到去那你触不可及的天际。你只能抬头仰望它飞离的轨道,却看不见它的身影。你看不见,你也摸不着。
我想你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吧,所以即使我很想你我也不会打扰你了。就像你叫我朋友转我的那句话,爱你就别打扰你了。
停站十五分钟的车到时了,缓缓启动了。我一直望着你,直到车开出车站直到我看不见你。我依然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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