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曾是下渡村一家饭店的常客,几乎天天吃晚饭的时间我都会在那.
店的生意不太好,因为菜不好吃.
黄昏,店里一般只会有孤单的两个食客,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女孩.
女孩总是点一样菜,就是田螺.后来,我知道,他请她吃的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就是田螺.他小时候最爱吃的.
但是,每次她都没吃完...
我不得不承认,每天我都是因她而来的.
她知道吗?偷偷地看她的样子,好美,或许,不应该这么说,是纯.淡淡的,如秋水般.
每次,我都会比她来的早,归得迟,而她,总是会准时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老板在我等她无聊的时候,总会坐在我旁边.给我介绍他的拿手菜和生意经,我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终于有一天,我迟到了,老板要我和她坐在了一起,都是熟客了.我和她相视而笑,坐下后就一句话也没说,她吮她的田螺,我扒我的饭.
这是我见过她以来的第一次微笑.每天,她总是淡淡的有好多写不完的幽愁.
今晚,她没有来,老板把炒好的田螺送我吃了...苦苦的...
到了我很烦的时候,要中考,英语,我最恐怖的学科.我有想睡一觉就不醒来的感觉.
深夜,睡不着.我想,我要出去散散心,或许喝一点酒会更好些.
北门早关了,我是爬墙出去.
珠江的风好大,吹在脸上好冻,也好腥...
她就坐在珠江边上,这么冷的天...
她哭了,好小声地.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我买了两瓶酒,走到她身边,坐下,递了一瓶给她.
她有点惊讶,红红的眼...
却随即接过我的酒,脸上若无其事般.
我什么都没说,把酒喝完了,就把瓶子朝珠江远远地抛去...
她也想照做,可是举起手来,又放下了,瓶子跌在了墙角上,碎了...
她哭了,使劲的抽噎着.
我什么也没问,因为我怕接受现实,我是一个传统的男人.
她靠在我的肩上,问我,我是不是很坏...
我没有回答.
她说冷,我把外衣给了她,她掏出了烟,递给我,我不抽的,突然,心里好难过...
她点着了,很熟练地,可是,随即有想起什么般地,把烟压在地上熄了.
我决定为了她逃考.
很瑭璜的理由.
(2)
她靠在我肩膀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感冒了.
分手之前,我知道了,她叫##.
我们还是天天在下渡村的饭店里吃晚饭.
不过是约好了一起去的.
她不用再餐餐都吃田螺,虽然还点.因为还有我点的另一个菜.
我不知是否应该告诉她,我家乡有种螺比田螺更好吃,叫石螺,可是我一直没说出口...
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她说她能教我,我便把字写在笔记本上.
我爱你.
以后,这本笔记本上留满了我们之间的甜言蜜语.
她有时会调皮地撒下来,贴在留言板上,第一张,是在快可立...
我不知道这是否现实.
她教会了我听乱七八糟的歌,泡吧,还教会了我抽烟,条件是她在21生日之前必须戒烟.
生活有时好象很颓废...
星期天,她说想去逛街.
中大码头,曾经我们就是在这相依过的,阳光变得好明媚,可是我们之间总有层膜.她也感觉到的.
从北京路坐地铁到体育西,下面有吉之岛,她什么东西都喜欢看看,摸摸.
到了婴儿专用店,她突然停在了一张小床边,呆呆地望着...
我正想开玩笑.
她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见了,我的心也揪紧了.
小姐上前来问是否要帮忙,我说不用了,谢谢.便把她拉到一边.
她抱住了我,问我,有多爱她,我说好爱好爱.
她问,爱多久,我说,好多辈子.
她说不要.
我无语,我在撒谎.
(3)
我在BBS上问,抽烟的女孩是坏女孩吗?
RE得让我心痛.
我说,她很特别,她有她的理由,只要,她爱我就足够了.
可是,心里还是好难受.
她总是在我的面前讲她的过去,几近疯狂的过去.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可是...能这么说么?
她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阴影中.
每个生日,每个春节,她都是一个人过的,因为父母都有自己的家,而她没有.
我担心的事正一天一天地在进行中,我心里明白的,却还是骗自己,没关系.
有时好想哭,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想逃避.
亲爱的,我真的,爱你吗?
我怀疑了,我们只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认识你之前,我不会抽烟,连酒都喝不下多少.可是,你抽,还有,你可以喝一箱子的酒.为什么,上天让我们走在了一起,或许,如果早些,让我献出什么都不会后悔的...
她还是不肯听我的话,晚上总是出去泡吧,我不得不陪她,直到有一天,连自己也发现自己也离不开那个污烟瘴气的地方了.
(4)
为了她,我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习惯,OICQ上再也找不到我的影子,BBS上也只是转一下就走了.以为自己会安慰些,不用再过没日没夜地上网聊天的日子.可是,事与愿为.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颓废.除了睡觉,我心里装满的就是我和她的将来.该会是怎么样的将来.她信命,算命先生告诉她她25岁会离婚,所以,她不要做我的妻子.
她突然在下渡旁村租了个房子,直到她搬进去的前一天我才知道.
房子的环境很好.两房一厅.从窗外望出去就是珠江.离饭店也不远.
我很喜欢女孩子的房间,干净,若有若无的漂着一种温馨的香气.
我问她为什么租这房.她不回答.
我想进另一间房看看,她不让,我开始生闷气,我不希望她知道,可是,这是很笨的想法,谁都看得出来.
她靠过来,想抱我,我挣开了,突然就想骂她,忍住了.
她问,你干什么?我说,干什么?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跟我讲?
很大声的.
她的眼睛湿了.
我没理,转身走了出去,故意带着门,狠狠地关上了.
我一个坐在楼梯里,旁人冷冷地回头看着,像看猴子.
我的心好难受,她没有追出来.好久.
又是一个不眠夜,我开始练习说--我们分手吧...
(5)
她CALL了我好多次,我都借故迟复了,她从来不会上我的宿舍找我的,我想,以后也没机会了.
我试开重新开始我的网上生活,借此遗望她.朋友问我怎么了,我笑笑,不想玩了,她有什么好的?在他们眼里,只看到了她的美丽--我一直不许她在我的朋友面前抽烟.而我一直以来也只说她的好.
OICQ上久违的网友,竟没一个让我提得起兴趣来,或许这只是因我对她们的冷谈而引起的.
因为我再也不能随便地说我爱你.
我开始到网站兼职,写一个社区.
我喜欢疯狂地工作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一个星期以来忍受住了所有对她思念的痛.
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
直到周未,我终于忍受不住了.决定了以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当我把未完成的源代码交给老板时,连工资都不想要了.他说可以给我股分.希望留下来,可是,他不知道,我留下了,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我不能没有她的.
(6)
我在饭店等她.
老板说她也好久没来过了.
我说可以炒盘田螺吗?他说,已经没买田螺了.
回学校的时候,东北门.
我和她面对面碰见了.她只是笑笑,我便跟着她走了.
关上门,我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凑在她的耳朵面前说:亲爱的,我好想好想你呀~~~
她轻声的回道,我更想你.
别骗我.
我从来没骗过你.
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紧紧地搂着她,听她的心跳,和呼吸.
第二天,和她约好了上街.
她打扮起小女孩的样子好好看,连我都不敢相信了.
原来,她也会有好乖的时候.
我拖着她的小手,逛了一天的街.
一个星期,我们都相处得很好,感情比以前又进了步了许多.
我开始什么都不去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说我做事总是一开始就好有热度,习惯了,就不会去珍惜,等失去了,又要后悔的.
她真的很了解我.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了解过她.
(7)
她在我们的笔记本上写道,遇见我之前,已经好怕苦色的恋爱,以前好傻,说要自己单身过一辈子...
我在心底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要爱她,呵护她一辈子,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她说,我只是个多情的花心大罗卜而已.
一个月过去了,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快乐多过于哀伤.
她的笑好美.
而我,不顾一切地去爱她,逃课,误作业.直到老师点名说我一定要补考的.
我们的爱一直在单线进行着,没有第三者的介入.
她终于肯在我的面前说他.
她和他的浪漫,我连复述都不愿意.她说他好坏,好自私的,想不通当初为何会爱上他的.可是,她的言语中明显充满了幸福和希翼.
她说,最开心最难忘的日子是和他渡过的,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
她的今天,他要负上好大一陪分责任.可是我不想他还有偿还的机会.
她的古怪思想和朋友,我已经一天比一天能够接受.
而她,也好乖地,少抽烟了,也不晚归了.
她其实真的是一个好好的人,我坚信,我对她的爱从来没有错过.今天不会,永远也不会.
(8)
我不希望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
我买好了蛋糕,准备给她一个甜蜜蜜的惊喜.因为我知道,她喜欢甜.
房子里没有人,桌子上只有一杯牛奶--她最喜欢喝的--还是热的.
那间她从来不允许我进入的房子开了一条缝.
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好奇地去打开了它.
可是,即使我今天没有发现,她又会瞒我多久,又能瞒多久呢?
门被打开里,没想到她会在里面,斜依在椅子上睡着了.
旁边...
我手上的蛋糕一不小心便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溅了一地.
她突然被吓醒了.
她知道,我看见了不应该看见的事,呆呆地望住了我.嘴头微微地一牵一动.
我问,多久了.
她说,在饭店遇见我的前几天.
我木纳地哦了声.
我不敢告诉你,怕你...
是他的?
不是...
不是???!!!那是谁的?
......
我的眼睛突然闪了光,接着便什么也看不见了.脑子乱轰轰的.
我不是怪她,只是心里好痛好痛...
房子里的,便是我和她第一次逛街时在吉之岛所看到过的婴儿床...
......
(9)
医生告诉我,那只是短暂性的失明.
她舒了口气.
回到学校,她说她该回去了,我松开了她的手.
我一个人,想睡觉,可是睡不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原谅她,我已经爱她爱得好深,深得不可自拔.深得想偷偷地一个人哭.
我心清早就很清楚,迟早会发生某种我不想它发生的事.可是,我没有想到--那孩子的爸爸,已经28岁了.
我知道,她曾经为了气他...
后果竟然会是这样.
回来的路上,我想跟她说,不要了吧.可是,她那坚定的眼神剌得我好痛.
我曾经为了她好想哭过,可是一直没有,我甚至强迫过自己,希望能流出一滴眼泪来,证明我爱她.
眼泪开始一滴滴地淌了下来.烫得我的脸好痛.
我在朋友的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男孩是不会懂得怎么去安慰男孩的.
医生说,别对眼剌激过度了,别常时间用电脑,别流泪.
直到第二天起床时我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为她流泪,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是在生她气,心里怪怪的,只是想让她明白,我真的好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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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只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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