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不喜欢医院、医生和消毒水的味道。想一想就要作呕。幸运的是,我进出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最难忘的还是大学时去拔牙。
成人齿长出一半。牙床不负重荷,于是隔三差五地要闹些情绪。发炎牙疼不断来扰乱我无忧无虑的生活。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我狠下心去一次医院。这可算是开历史之先河,我向来以牙为荣!它们整齐洁白,算得上是我一张平凡面庞上可圈可点的地方。
在哪挂号?是口腔科吗?不对,是有专门的牙科!我对自己的这点无知感到脸红。终于辗转来到牙医面前。他很简单地问:“拔掉吗?”他甚至没有叫我张开嘴检查一下,就那么断然宣布了它的死刑!啊!竟然要拔掉,我心里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这个可是我成人的标志啊,怎能说拔就拔的!自从我晓得了成人齿存在的时候,就开始盼望着有那么一天我能有完整的三十二颗牙齿。而今,我却要考虑以物理的方式强行夺去一颗尚未成型的牙齿的生存权。
当我考虑再三,终于咬着牙说了肯定的回答后,人家却来了一句:“牙疼发炎不能拔。你等不疼了再来吧!”“可我现在很疼……”“下一位!”我知道现在的劳苦大众疾病缠身的很多,从而可以断定医生都忙得很。你看,我就这样捂着腮又忍受了几天折磨。它终于闹够了!那还去拔什么牙呢?不是齿饱了撑的嘛!但关心我的朋友劝我还是解雇了那颗本来没有什么用处的家伙,以精兵简政,防患于未然。
天!她哪里像个医生。拿着注射器在别人嘴里没头没脑地乱绞了一通。我有种感觉,她的针头穿破了我的口腔壁,差点儿就要在腮颊上透亮了。“麻药我故意少放了些,不会很疼的。”她的话还够温柔。可是她一手用不锈钢的钻子,一手拿着锤子猛敲,如同在砸岩石一般,怎能不疼!她不耐烦的告诉我“你的牙太硬了,现在只掉了一小块!”显然她开始意识到麻药剂量小了,因为冷汗已大滴大滴从我额头上向鬓角滚动。她也极卖力气地又是钳子又是锤子,忙得不亦乐乎,同我一样发了一头的汗。当她把最后一块碎齿“叮当”一声丢今搪瓷盘的时候,我们都累了。
她抱怨我流血太多(而那些血她要我强咽下肚子)她夹块儿棉花浸了点药水,叮嘱我咬上半个小时。我挣扎着坐起来,眼前金星一片,刚迈步便头向前一沉摔了个结结实实。她这才补充说:“我忘了让你在椅子上多呆会儿,麻药还没过劲呢。”
我又重新躺上椅子,斜眼望到她使用过的那些冰冷闪光的器械,心头一寒。转念一想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学医科。医生可真敢干!光有不怕死人的胆量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冷血无情”,否则如何下得了这样的手呢?
我那天咬着棉花走出医院的时候,发誓以后要好好爱自己,珍惜自己的革命本钱。身体是我的,我要对它负责,不可以任由医疗器械入侵!
拔牙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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