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重来

    昔日重来
    
    
    梦见玫瑰花开的早晨，冬日的阳光在窗台上走来走去，我的思维在时空里走来走去。
    
    我劝自己别太早起来，因为只要轻轻的闭上眼睑，便可以享受这点疲倦式的抒情。在床上的暇想是如此随意，即兴和任性，它似乎无处不在，但当它以一种速度破空穿越了无数事物后忽然依及到某个人时便一刹停顿，不肯离去，缠绵如斯。想她了，我兴奋的拉紧被角，蒙住头。这样的思念，让这空寂的卧室多了点令人微醺的况味。
    若然非要用一个意象来概括这个女子，我的第一选择是秋水。清透而深邃。许久前，曾无意中听到了一则有关她在聊天室里面的评介：倚在壁上，久久无言，慵懒得如同一个梦。 她与她的生命都充满了冷漠疏离的气质。对着许多的关怀与呵护及细切的规劝，她总是无动于衷。
    
    ‘寂然不动’，听后我心怦然一动，无端的就想到这个词，它源自《易经 系辞上》，书中以示寂静无物的状态。还记得吕子都的注疏是：处恍动时而静观，入寧静处而观动，概指已有所悟的处世观。
    
    伊，你看透了什么？红尘扰扰不堪谈？不会的，我微笑着沉吟，反复的怀疑和否定。之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都系念着这个不知离我多远的女子。这是初识的心情，两年前的心情。一年后，我们的故事已像迷语般被谣传与淡忘着重复了许多遍，无非都是网恋二字。对于这类如同望夫石或守凰阁式的精神恋爱，我一直下意识的回避和拒绝，因为总觉得网恋的情爱轨迹无别于沙地上的足印，纵横交错的重踏又极轻易的被洗刷得了无痕迹，它们的尺寸和形状大致相同，生生不息。
    
    太简单了罢？记得一次在电话里头我如是询问，她笑而不答，良久，她才漫不经意的反问（这是她的习惯方式）：那么，除了网恋，你还能给我什么？当时我心里一下激棱，忽的冒出“一生斯守”的字眼和冲动，但却难以启齿，并非出于羞怯，亲爱的，你的诘问让我跌倒在一片钝缓的刀丛上，无法摆脱弥漫出来的悠悠疼痛又无法死去，的确，这个远离你三千里的浪子能你些什么？但又总不甘心不能给你些什么。那晚在昏暗的台灯旁，我紧紧的捏着电话过了一夜。她在那边亦一声不响，隐藏着一大片我的猜测和想象。
    
    从此起，想见她，想与她在一起
    
    她的喜欢是舒缓的，低诉的，不急不徐，一味的以守为攻。如同一叶带着露滴的玫瑰花瓣隐在厚厚的玻璃柜里，明知极鲜艳诱人，却又看得模糊不清。无时的守候，她变得如此忧郁（深深惭愧）。因为弟弟的钟爱，家里总放着萨蒂的最优美的沙龙风《三首吉姆诺培迪》，里面三个小段标题的氛围无疑是为伊而作，SLow and Sorrowful,Slow and Sad ,SLOW and Grave,译成中文便是“舒缓而悲伤，舒缓而悲痛，舒缓而沉寂”。这首法国名曲于我如此的陌生，除了小标题。我喜欢的并且会细细哼唱的一首英文歌是《Yesterday once more》。常常因为许多的旁测流听而对这段幸福痴缠几乎放弃了渴求和依托时，它就会兀自降临，或是不经意的自个哼出来或是从电台里无端的跑出来。
    
    伊常常说，认识我后，从来就没有一天真正欢乐过，我总是不信，不信我们没有过温馨无忧的曾经，可能是因为已过去而不可企及，但我总喜欢怀念，一味怀念。这个冬日的早晨，沉溺在挤满了滴露玫瑰梦里的我，又一次很清晰地听到这首不知从哪儿传来的《Yesterday once more》——（昔日重来）
    
    
    
    
    20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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