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十五岁（十）

    “你这下爽了，可以直升了。”语文课上，前面的蜥蜴突然回过头对正在题海中苦战的澈说。
    “你算了把，怎么直升？17号才开始选拔考诶！”澈笑笑，头也没抬。现在哪有闲工夫做梦。
    “你不信拉倒。昨天我去我妈办公室看过你的分数了，上学期期末你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九。我妈说这次年级前十五名连选拔考都不用参加的，直接参加5月份区里的直升考。而且不论考得怎么样学校都要定了。你看着吧，这几天僵尸一定找你谈！”蜥的长篇大论只换得澈一声半信半疑的“哦”，SHERYL趴在桌上蒙着头睡得正香。
    
    蜥确实没说谎。隔天早自习，澈被僵尸召去了办公室促膝长谈。
    “澈啊，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啊，很有悟性的啊，化学成绩一向很优秀啊。上学期期末考试总分你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九啊，而且六门课有三门分数是全班第一啊。当然你有这样的成绩是少不了学校对你的培养的啊。你有没有考虑过高中还是留在市八？”僵尸一连用了七个极富感情色彩的“啊”，慢慢切入正题。
    “我......”
    “啊呀，你想想，虽然我们学校不如‘大同’、‘复旦附中’，但毕竟也是区重点嘛！况且你在这里也度过了四年的初中生活，也是有感情的嘛！如果这次你同意留下，学校一定会在高中安排你进最好的班，而且按你的成绩还可以拿1500元的奖学金。”僵尸不等澈答话，便自顾自的说开了。脸上阴森森的笑容让澈看了直觉得心里发毛。接着他又开始重复那天语文课上蜥所说的那些“优惠政策”。
    “我，还想考虑一下。”条件很诱人，但澈有些犹豫，她记得说过要和大家一起奋战到底。
    “还考虑什么啊！这么好的条件，很多人都羡慕得要死。你想想，虽然你的成绩在班里是第一，但在年级里也不过第九。我也了解过了，你的数学成绩都不如物理化学来的稳定，政治也是全靠运气。你如果出去考，要考上‘华师大二附中’这类零志愿的学校也是蛮危险的。学校就是想照顾你们这样的学生才费尽心思，你要懂得知恩图报嘛。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那么早离开这个班级，但是你想啊，你直升了，那些和你关系好的人也会加倍努力考市八和你一起啊，这也起到了激励他们的作用嘛。来吧，在志愿表上签字吧。”僵尸不愧是僵尸，阴险卑鄙老奸巨滑。
    澈心里很烦。她累了，真的很累了。厌倦了每天熬到凌晨，厌倦了铺天盖地的考试，厌倦了速溶咖啡和鸡精的味道。想想僵尸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早点解脱又有什么不好。
    昏昏沉沉的，澈在“学生签名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澈觉得自己签的不是志愿表而是卖身契，现在想想，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很多的遗憾就是这样在无意中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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