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长梦 --昨夜长梦,梦醒了发现该结束的早就结束了。
他为什么一直留着长长的头发却不把它们舞动起来呢?直到我猜测的筋疲力尽的时候,他诡异的一笑,轻轻的头发飘了起来……
小微眼巴巴的望着对面那棵苍老的大树,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说:“他来接你了吗?”
“没有。”我低声回答,然后依旧翻着那本已经泛黄的小说等待下班铃声的响起。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还没看呢 ̄”
“那是因为……”我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因为舞发站的地方一定会引起围观的。”
“哈哈——……”小微,乐的前仰后合。
“有那么好笑吗?”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快岔气的小微。
但是没几秒钟,我也开始笑了,很凶,很久。
笑的理由有时候没有必要明白。
也许我的性格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很怪吧,所谓他们便是我以前的几个搭档,现在的小微——噢,我已经忘记了她是第几任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她将是最后一任,一个不用人操心的女孩,一个喜欢哈哈大笑的女孩,一个时常关心舞发何时来接我的女孩。
对于舞发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好象也没有人比我知道他再多的东西了。因为舞发看见过我的眼泪,所以我就爱上他了,可笑吗?这是我对小微说的理由,“那他为什么爱上你的呢?”小微紧张兮兮的追问。
“因为啊,我知道他的一个秘密。”我喜欢说话的时候直直的看着别人,很多人说他们受不了我那时候的眼神,仿佛在审视猎物是否还在喘息,然后拿准时机补上一口一样。而我现在就已一贯的眼神注视着小微,所以我喜欢她做我的搭档,所以她没有离开我调走,都是因为她,对我的眼神毫无反应。
“秘密?什么秘密?!”
“公诸于众的秘密还是秘密吗?”我拨开挡住眼睛的几根头发。
“你告诉我,那就是我们仨的秘密 ̄还是秘密啊 ̄”小微还是不放弃。
这时我一抬眼恰好看见舞发已经站在对面的大树下了,于是丢开摆样子的文件,冲了出去。
身后是小微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就这样吧你!”
跑到舞发身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其实我本可以安静的走到他面前然后淑女的一笑说:“舞发,你在了啊。”但是我没有,因为他爱的不是那样的我,我知道的。
他看着我,微微笑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但是仍留下半个在外面让人们惊叹造物主是如此的偏心,他拉着我的手却没有离开那棵大树,因为我们的爱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
“答应我,如果你腻烦了和我站在这里一定要亲口告诉我好吗?”舞发开口说话,大树的枝叶随之开始沙沙作响。
看着他的眼睛,我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话语乃至在什么地方停顿才能让他安心呢?“那你也答应我,如果你腻烦了我陪你站在这里你也一定要亲口告诉我好吗?”
“好。”
“恩,好。”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分别临近,舞发眨巴着眼睛,淡淡的说:“天黑了,回家吧。”
“恩,好呀,明天见,明天这里见,永远这里见噢。”我拉着他的手边往后踱步边说。
可是真正离开的却只有我孤单的一个人而已。
几年以前,在还不认识小微的时候,我曾为自己的“怪异”自卑过,“为什么你们说我怪呢?”、“我真不明白,我看着你说话难道有错误吗?”……那时这些话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其实一个人真的是很容易被打挎,尤其是孤立无援的时候。直到当我对别人的诧异反应麻木了,忽然发现原来这样生活也很好,你麻木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最后一次为那些人说的话而哭就是在对面的那棵大树下,当我擦干眼泪要离去的时候,舞发出现了,长长的头发飘在我的视线中,为之一震的还有淡淡的声音:“女孩为什么哭呢?”
“为一个死了的人哭。”我看着他,大声说。
“真不幸,我真的难过了。”他面无表情,声音依旧淡淡的,淡淡的。
“没有必要,和你没有关系,再说也不是不幸,那个人就是我,我死了,另一个我又随之便产生了,我……天,我和你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宣泄着心中残留的一些东西——对着那一个无辜的人。
“对不起。”他不知所措了,“我只是想感谢你来这里哭,我以为你在为我哭……所以……”
“我为什么要为你哭呢?对不起,我没有心情接受你的搭讪,或许你不是搭讪,但是我还是不想和你说话,因为你让我莫名其妙,……还有!我讨厌长头发的人!”这些话我是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的,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孩早就消失了。
而后的几天,每当我从窗子里不经意的看到那棵树的时候,都会发现那个男孩在那里,我觉得我歉他的,歉一个道歉。
于是我便刻意的去找他,和他说我也许那天真的很过分,但是他都当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告诉我他叫舞发,说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好的。
“舞动的头发吗?为什么自己给自己起名字呢?”我看着他,不解的问。
“第一因为我没有名字,二是我只是希望我的头发能舞动,舞动到遥远的地方,离开这里……听起来很荒唐是吗?”他靠着树站着,说着让我的确觉得荒唐的话。
“不会……”我违心的说。
“我可以让你觉得不荒唐。但是我可以信任你吗?”
“不知道。”实话。
“那你看着我,让我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你。”他静静的偏过头去,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
“他们说我……”我想躲避他的眼神,因为有种直觉告诉我说别让他在讨厌我了。
“嘘,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能听的见。”
沉默了良久。
我问他:“你听到了什么?”
“哭泣的声音。”
“还有吗?”
“不问我为什么听的到?”
“好,你为什么听的到?”
“因为……”他第一次笑,我几乎无法移开视线了,“因为我能读你的心……”
“是吗?”
“不惊讶吗?”他显然不解我的反应。
“你看我惊讶吗?恩,那你信任我了吗?”
“不信任,但是我愿意冒险。”说着他往后仰了下脑袋,刹那间他身后的大树就跟有了生命一般抖动着枝叶,久久不息,随着枝条的节奏,他的头发飘了起来,终于我看见在他的头发的掩盖下我没有看见的东西,那就是象征着精灵身份的两个大大的耳朵……
“你……你难道你不是人吗?”我的手想去触摸他的耳朵,但是忍住了。
“我是这棵树的守护精灵,在你哭泣的那天,我正好听说到在我生长的地方要键一座收费站,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吸取大地养料的日子所剩无几,一想到自己将会干枯死去我就……而你,你恰好在我的旁边哭泣,本来我不想打扰你,但是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为我伤心一次,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无非是一个奢侈的愿望。”他的话凝固着我的思维,一棵树的愿望……
“你……”
“叫我舞发好吗?”
“好,舞发,我觉得我自己很残忍,不,我认为我们人类很残忍,人们总是以自己为中心,忽视了别的生灵活着的权利……”这时我的眼泪早已经滚了下来。
“女孩别哭,别哭了。已经够了,做为一棵树,我想我已经满足了。”他深出手轻轻的擦拭着我的眼泪,冰冷。
而后的几天我每天都会来那里去看望舞发,我诉说着以往的不快乐,舞发便用生长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所看到的希奇古怪的事情来冲淡我的忧伤。而当我发现自己好象爱上了一棵树的时候,也是这棵树告诉我他不想离开我的时候,于是我就盼望着出现什么奇迹让收费站的事情泡汤,好在那个工程并不顺应民心,而且资金没有到位,所以也就迟迟没有动工。
时间过的很快,当遇到小微的时候,我已经对别人的闲话无所谓了,很像一个洒脱的人,其实我自己知道自己,那份洒脱还不是舞发给的?骗的了小微的眼睛,却不能骗我自己。每当小微说:“哎,我要是能和你一样什么都不在乎,那么酷就好了 ̄”的时候,我就恶心的想吐,原因嘛,你知道了吧?
舞发是不能走出枝叶遮盖的范围的,于是每天他都在大树下等我下班,小微却误认为是舞发接我,而舞发除去那双被头发遮住的耳朵以外长的样子几乎就是上帝造就出来的奇迹,所以引起小微的注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每天到了时间我便第一个跑出去,跑到舞发身边,在大树的后面,感谢命运之神能让我们相遇。
7月的一天,天气热的很,我午睡后刚走进工作室就看见小微趴在玻璃窗那喃喃的自言自语:“那么粗 ̄怎么锯啊……”
“干什么呢?”我睡眼朦胧的坐在椅子上问她。
“咳,还不是那棵树,看来以后你那个舞发要是接你得换个地方了。”小微坏坏的笑着说。
我立刻警觉了起来急忙问:“树怎么了?为什么要换地方?”
小微继续笑个不停,说:“怎么了?锯了呗,那个收费站开始施工了,哎……以后这块儿……”
什么?!!!树?我的舞发在被锯?我喘着粗气,往窗口跑去,啊!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多么挺拔的一棵树,现在却是大部分的枝叶都折断了当啷在空中,我踉跄的跑了出去,说不出一句话,我知道小微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在喊着什么,但是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我看见我的舞发在流血,怎么?那些刽子手没有看见吗?没有看见那一大片的鲜血已经顺着他脆弱的枝条慢慢延伸到了他们的脚下了吗?我能看见,我还能看见他在哭泣,他的灵魂将飘向哪里?如他所愿会飘到遥远的地方吗?不要!我不要!我爱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小微关切的看着我,脸色惨白,她说:“你没事了吧?他们说你是天太热,可能有些糊涂了,才会……”
“我都做了什么?”我用毫无光泽的眼睛看着她。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我爱这树’、‘它在流血啊’什么的,不过没事了,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我就说你刚失恋,那棵树是以前你和你男朋友约会的地方,所以感情深……但是”小微顿了顿说,“但是那个被你推下铲车摔伤的司机就麻烦了 ̄他……”
“随便他怎么样。”都过去了吗?“那树呢?”
小微耸了下肩膀,“也许进造纸场了吧,谁知道 ̄哎你啊 ̄,自己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好了,对了通知不通知舞发啊?”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就去找他。”
“好,但是你没恢复不许出去哦 ̄呵呵,再见。”小微给我把空调的温度调好然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月色正好,窗外仿佛有枝叶摇晃的声音传来,但是不是我熟悉的那种,忽然觉得自己好象做个一个梦,好长的一个梦啊,但是现在……
我走到阳台。“舞发,别着急,你还没有亲口对我说不要我陪你了对吗?所以就让我去找你吧。”……
昨夜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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