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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框眼镜

小米沧茕 [随感] 2010-07-05 22:56:53 星期一 晴天 查看:337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他与我擦肩而过,轻盈得像是夏日的清风,明媚得像海边跳动的礁石,衣袖与衣袖相互接触的时间比一瞬间更加短暂,他步伐快得像腊月里飞扬的飘雪。我在仅有的那一瞬看见了那人眉宇间镶嵌的两种极端的色彩,心里的波纹漫了开去。

                                                —题
第一次看见黑白框色的眼镜,是在遥远孩提时代,在四五岁孩子的大脑里,岁月的流逝是极其之快的,没有细细品味,就匆匆而逝,这也是许多作家悲秋伤怀,为童年而遗憾的原因了。童年的多姿多彩历历可见,有两种神秘未知的色觉牵引着我,它们编织成一副神奇的眼镜,魂牵梦萦我的思绪,我喜欢方方框框的眼镜,我喜欢黑白色边框的眼镜。

   我不记得是如何认识那个孩子的,与我相差不过一两岁,不清楚其父母与我爸爸妈妈的关系,朋友、同学、同事,还是其他。我只记得与他在一起倾心聊天的日子,这其间包括了相遇,相识,尽管是两个未上小学的孩子,竟是一见如故吧。

抱着他的女人一看见我,便亲了一下我粉嫩的脸蛋,激动夸张地对大人们说着谁都会说的客套话:“哇,这孩子真好看!”我仰起头,看见了那个女人怀抱里的他,在小孩子遇上小孩,就像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生物”。那样亲切的神秘,使年幼的我不觉好奇起来。我听见我妈妈担忧地问道:“怎么这么小就戴眼镜了。”那女人尴尬地笑了笑,敷衍地答道:“眼镜不好呗。”我抬头,注意到了他眼眶周围挂着的东西,好像一个倒着写的8,从那以后,我的词典里便多了这一个词。我喜欢他戴着眼镜的样子,我喜欢黑白框色的眼镜,他戴着,好看可爱得无法形容。

   只是喜欢而已,没有其他,两种极端纯正的颜色搭配的东西,衣服、帽子、鞋子、虽然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相同的,但我唯独对黑白框的眼镜喜爱,甚至,在大街上看见一个人戴着黑白框眼镜,就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上两眼。

   我和那个小男孩走的很近,那段日子,可以说是天天呆在一起玩,我对他说,我喜欢你的眼镜,那颜色,那款式,我第一眼见到就非常喜欢,他会低下头,红着脸傻笑。

   他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去看他,看见他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我会把眼镜偷偷给他戴上,然后趴在床边望着他可爱的脸入睡,小小的心里摇曳着黑白相间的可爱眼镜。我总是以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戴上黑白框式眼镜,都会非常好看。

   我在医院的草地上远远看见他妈妈领着他的小手走了出来,他要出院了,我兴冲冲地迎面跑过去,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脚步笔直依然,我发现,他没有戴眼镜。我忍不住大声喊了他的名字,他才意识到是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白框色的眼镜戴上,他笑了,因为他真正地看见了我。

    “啪!”   黑白框色的眼镜被摔到地上,断裂的痕迹就像梦魇中脚底的深渊,阳光通过碎了的镜片折射过我的眼睛,一阵刺痛……我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害怕,但接着就看见那个女人抱起了他,先是责骂他不乖,不知道眼睛的重要性,然后就是他的痛苦,吵着嚷着,声音嘶哑模糊,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那每一声,都像是鞭笞在我心上。女人也无奈了,只得哄着他,毕竟还是孩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哄着他,对他说,乖乖的治好眼睛吧,眼睛是最重要的。我偷偷藏起了废旧眼镜的一角,一只全黑的断臂,在那副眼镜上,两种颜色,不管缺少了白或是黑,都显得暗淡无光。后来,后来啊,我竟没有见到过他了,很多年之后,我偶然提起此事,从大人那里得知,他是去外地医治眼睛了,是得了一种比较严重的,关于眼睛的病吧。 我长大了,开始有了青春期少女有的心思,我开始明白以前不明白的事了,我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他会哭的原因,那副眼镜对他的眼睛有害无益,但他对眼镜的爱惜程度出乎我想象,我当时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对黑白框的眼镜情有独钟,事实证明我错了,因为我记起了他说过的一句话,“没有眼镜我就认不出你了。”现在想来,心里竟是酸楚的。

 


   我对黑白框眼镜的情感模糊蒙眬了,但那喜欢的感觉清晰强烈地冲击着我的生活,淡忘是人的本性,但是,在我即将淡忘的时候,如果视野中突然出现了那熟悉爱恋的黑白色眼镜,我便又会欣喜地笑,长大以后的我,笑得像个花痴,竟为了这么样的一副眼镜,连我自己都不觉唏嘘。

   上初中以后,班里有个叫阳阳的女生,很清瘦,她妈妈是做美容的,所以她皮肤异常的好,很白,没有瑕疵,除了右眼角下面一颗不能点掉的痣之外。她一直戴着一副黑白框眼镜,远处看去很像熊猫,班里人都管她叫熊猫,非常可爱漂亮的一只熊猫,令身为女孩子的我也禁不住喜欢她。她很开朗,热心,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学习成绩非常好,还是班里的团支书,甚至可以看到,她后面凭空长出的一对天使翅膀——就是这么一个优秀,令人喜欢并羡慕的人。

   如果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当我知道是她偷走我作业的时候,生气的情绪并不占精神的主导因素,只是感觉到,心里面某一个地方裂了一道缝,无声无息地,像宇宙黑洞一般繁衍扩大,静静地、慢慢地、裂了开去……
白色是新雪的颜色,或代表来自上天的灵光,这使得白色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颜色。喜欢白色的人带着好奇观察周围的人,他们也与周遭浑为一体。白色给人一种害羞的感觉,但这不是真正的害羞。他们只是在耐心地等待引起别人的注意,看上去很害羞,但实际上他们是非常外向活泼地。喜欢白色的人无论做什么,总是带着一种圣洁的生活态度。别人也会认为他们如此,尽管他们可能并非真地如此。自我看重也是他们的一个特点,但只要不造成任何负面影响,这一点不会干扰他们更高的追求。白色代表着纯洁和神圣。白色可以减轻疼痛。
可是,白色好耀眼,好沧桑。唯一一种可以和白色互补的颜色便是黑色,就像世界上能够化解仇恨的,唯有更深的爱。正反两面的轮回,黑白交衬的无法言喻的美感,相衬在他们的眼睛里。
希望有一双人情变故和世事无常的眼睛,上帝赐予并不能让我们真正心如明镜,相比之下更加深刻的确是自我的修炼。
   我觉得喜欢是一种信仰,不管适合不适合,不管外界报以如何的眼光,喜欢就是喜欢。我戴着黑白框色的眼镜,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傻笑——真傻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我并不适合戴黑白框色的眼镜。

   因为得不到而痛苦,因为害怕失去而痛苦,我宁愿保留着最最开始的那种又浓又淡的喜欢,不去可以追求要得到,亦不必害怕失去,人这一生,可以找到这么一件自己喜爱的东西,实在是难能可贵,而我这么早就找到了。

   让我记得青春,记得黑白色的梦,记得许久之前曾经有那么一段心动、挣扎于水深火热之间的心如麻。

黑白色边框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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