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 爱 未 遂

    我叫痞子超，干瘦，言语不清，喝酒的时候，总是无齿下流。对不起，那是我为生活奔波15年后的我，2年前的我，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略带点猥琐。“寒窗数十载，读书破万册”。我终于连滚带爬挤进大学校园,
    
    挤进了北京这个充满欲望的城市，也挤进了痛苦与黑暗。对爱我不缺乏父爱，母爱。但缺乏异性的爱。每次女孩了经过的时候，总把我的眼光牵到地平线。我发誓：大学阶段以爱情为中心，爱我所爱，无所不爱。
    
    男人是理性，以不变应万变；女人是感性的以变应万变。所以男人的发型除了残留那么一点头发，就是和尚式的光头。而女人除了光头几乎什么发型都有。什么如瀑布的秀发，宛如一组婉约动人的抒情的长诗。什么时髦的碎发，宛如一棵朝天椒。对女孩子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漏网一人。但对女孩的发式，我只是“溺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喜欢带着野性的与干练的碎发，虽然没有长发的古典与韵雅，却散发着潇洒的魅力。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但我说我固执故我在。
    
    海明威的名著＜老人与海＞所说：他！你永远没法将他打败。就算你消灭他的身体，但他的精神依存。但我没法做到。第一学期破纪录的七科补考，将我推向试读的深渊。我绝望了，每天出入学校的小卖部去买烟。每天为同学们演绎一个没落王朝的背影。见到女孩子，我的眼睛再不会发光，见到碎发的女孩子不再惊喜与兴奋。我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抽烟，习惯了没有女人的日子。痛苦的日子只有火机陪伴着我。
    
    “HI!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很酷！”一个女对我说
    
    “不说话就算酷，那么哑巴不是更酷了？”我对主动的女孩子从来没有什么好感。
    
    “嘻嘻！你很幽默。”
    
　我不想说话，在困境中寻找快乐，不是苦中作乐。而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天空飘着雨做的云，飘洒的细雨在天地间织成厚厚的雨网。那飘洒的雨丝，仿佛便是缠绵的倾诉。我点着根烟，我喜欢在橄榄林的亭子抽烟。我每天都来这里。我喜欢这片年轻的林子。　　　　
    
    “你走不走，你没有雨伞吧！看你连袜子都穿错了，你肯定没有带雨伞。”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笑了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逻辑”的话。
    
    “你走吧，你没有义务送我回去。”
    
　“我虽然没有义务送你，但我有权利送你。”
    
　“我对同学都是这样的。你是我的同学，所以我会是这样的。”
    
　我不禁哑然失笑，居然有这么泼辣直接的三段论女孩子，
    
    “你真得不走？”
    
　“我就是不走。”就像刘胡兰就义前的视死如归。
    
    “你不走，我走，”
    
　“如果你走了，不等我，我就是不走。” ……
    
　雨很大，我总是弄不明白，女孩子的雨伞为什么总是那么小，而价钱却和男的一样。我们挨得很远。
    
    “揽住我好不好？这么笨。”我不禁脸红了，对女子我从来都是叫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对我从来都“授受不亲”当我天天玩健身强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我分不清到试是我由于胆怯手震还是她激动的微颤，或者我们由于受凉的发抖。
    
    乌云化作倾盆大雨，从头上泼洒下来，淋湿我和她。
    
    “快！我们冲进那个小屋。”
    
　呱！呱！……到了楼梯，那女孩子几乎全身淋透，苹果般的脸带着浅浅的微笑，雨水从她的脸上滑落晶莹如露，我呆住了，
    
    “还一把伞收上，搞坏了，我让你赔”
    
　我忙不迭地说：“我没有搞坏。”
    
　“放在你手中，有可能坏了，也可能不坏。如果坏了也有两可能，可能你弄坏了，也可能被雨弄坏了。所以……”犀利的语言像排山倒海。一向冷静沉着的我竟然不知所措。看到我的窘境，她不禁笑起来，你看了我这么久，你说我现在像什么？
    
    “像清晨山涧中最纯洁的百合花。
    
    “呸！，骗人！我不理你。”娇嫩的小脚踢在我身上。
    
    宿舍的破音箱响着成龙的歌曲：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奇怪那些家伙今天特别的兴奋。
    
    “超哥！哇！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哇！绝色美人。”
    
　　“哇！超哥，那个是中文系刚转到我们系的系花，你没上课一个月，不知道，她谋杀了我们这些光棍多少“含情脉脉”的眼光。”
    
　“超哥！听说那个中文系的碎发女孩子很泼辣又很冷傲，是个辣椒和冷美人的结合体，他们班27个狗男人都追过她，玫瑰都塞满了垃圾箱，都没有泡到手，哇！超哥！你居然不费一刀一枪。将她俘虏了……
    
　看着大家带着疑惑的眼神，我知道不坦白是不行的，擒贼先擒王。
    
    “小炳，别说了，她只不过下雨送我回来，人之常情嘛！别胡思乱想，还是研究你的经济学吧。
    
    我点着根烟。我现在想起那女留着碎发。但我笑了碎发与我又有什么　关系。自从试读之后，对任何女孩子我都不敢抱有任何的幻想，这些家伙无聊透顶，他们所说的爱情理论，足可以出一本《爱情大百科全书》。
    
　“超哥，其实爱情理论同样可以用经济学来解释嘛！，有了女孩子就有爱情的生产因素，完全垄断就是指整个行业市场完全处于一家厂家所控制，我真羡慕你，垄断了她的爱”。
    
　这家伙一脸羡慕的样子，就像工人阶级羡慕资产阶级一样。那家伙学经济学走火入魔了，对这个女孩子我没有非份之想，毕竟自己不学无术，碌碌无为，或许是自己饱经沧桑，对飘在自己身边的幸福不敢抓一下，而宁愿让自己在后悔痛苦中煎熬。一连串各方面的磨难，累积起来的自卑犹如大山压抑着我对爱不敢言爱。我想无论在任何的她面前我都应识趣一点，远远地走开。
    
    学生的天职是学习，就像军人的天职是保卫国家一样，但到了大学，这句话就褪色了，或者说，到了大学，学生的天职，就变了两个，一个是学习另一个是恋爱，教室不但是学习的场所，也是谈恋爱的地方，区别的只是时间的不同，教室的最后一排最后的一个位子，是我的，自从我坐过这个位置从来没人再坐过这个位子。原因1、这是我坐惯了的2、没人想坐这个位子。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是她！我只能用她来形容她，她在我心中还只是模糊的样子。
    
    “这个位置是我们班同学坐的，你是我们班的同学，那你当然可以坐。”
    
　我笑着，COPY着她的三段论，但手中的烟没有扔。我没有习惯见了女孩子就不抽烟。
    
    “哈！我收了个徒弟，如果做一个合格的学生就要尊重老师，你这么坏，见了老师也不让位，就不能成为我合格的学生。”
    
　本来我一直认为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与理性格格不入，她居然用了－－充分条件的假言推理的否定后件将了我一军。
    
    想起来，以前雄心壮志“爱我所爱，无所不爱”，我不觉有点笑了。这一年，身边只有烟味从来没有过的女人味，想不到今天闻着女人的淡淡的体香，居然有了我从来没过的念头：如果每天才都能这样我情愿戒烟。但女孩子不常在只有烟常在。
    
    “你平时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像《静静的顿河》。
    
    因为《西线无战事》。
    
    “你平时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像《百年孤独》
    
    因为是《文化苦旅》……
    
　这个傻丫头，居然连珠炮的问我十八个问题。
    
    “你为什么像法官那样审问我？” 那个女孩子 终于累了。
    
    “我不是法官我是特务，搞阴谋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阴谋是我请你吃宵夜。”
    
　虽然说男人不喜欢女孩子主动有十大原因，但在她那里我找不到不喜欢的原因。或许是我爱她的碎发吧！那确是我最初的心动，我发觉我可能爱上她了。一年多以来的狐独犹如一层饱经沧桑的玻璃经不住她温柔而破碎了？
    
    她的一颦一笑，总吸引着我的心，你的喜恕哀乐总牵动着我的心。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我身上反复的试验着，在她的身边的时间总是“十年如一日”，而不在她身边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超哥！这么又晚才回来！干了些什么，快从实的招来！”
    
　小炳这家伙“荒废学业”，不问经济学，倒多管闲事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宿舍的兄弟群情汹涌。
    
    “借根烟来再说。”这些无聊的家伙总喜欢听花边新闻。不罚是不行的
    
    “超哥！拿着！”
    
　“超哥！拿着！”
    
　那些家伙居然扔给我七根烟，而宿舍连我在内只有8个人
    
    “其实，我只是借本书给她而已，没谈‘国事’”我如实地说，以为会令大家望
    
    “哈哈，超哥你看过《围城》没有，里面说‘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从借书还书变得复杂的’，哈哈，我看你这一辈子就要为情所困。”
    
　“喂！小炳！你是研究经济学还是研究爱情学的？”看来抽他们的烟也并不舒服
    
    “超哥！他们是两者是相通的嘛！经济学上有规模经济。爱情同样有。在现在这种甜蜜蜜的阶段，你们两个的爱按同样比例增加，最初这种爱情的规模扩大会使你们爱得如胶如漆，但超过限度你会发觉爱不如当初，这就是为什么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呸，胡说。超哥的爱怎么会像你这个家伙所说。他们两个人的爱，不知羡慕死多少人。我只痛恨幸福为什么不降临到我身上。”
    
　“呸。你懂什么叫幸福？幸福并不一定是男才女貌。而是两情相悦而不是一厢情原有目的的爱。你这家伙不自量力专泡靓妞，你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方程式，幸福等于效用除以欲望。像你这样的家伙，全身充满欲望的碎片。一辈子也找不到幸福。”
    
　小炳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也很没有道理。我弄不懂爱的幸福含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幸福之中。
    
    在如溪水般流淌的日子里：从故意跑步邂逅到楼下徘徊地等到她，从飞鸽传书到面对面的“会唔”，从自修室嘻闹到橄榄林手牵手的缠绵，我开始不再课，开始偿试戒烟了，如影随形地火机被我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但有她的日子，我渐渐适应了没有烟，床头上也多挂了一个紫色的浪漫风铃。风吹动风铃，虽然只是单调的声音，但却是我最是我想听的。
    
    不知道是不是小炳所说的规模爱情，我发觉爱不如当初。我的眼神她开始避开，我和她不再谈论：如果你每天都陪我，才能说明你爱我。如果你没有每天陪我，那么说明你不爱我的逻辑命题，虽然我很想看到碎发的她，但她好像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一样，我开始逃课了。火机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小学入少先队，中学入团，大学入党，组织就像创造财富的工具，大家为了成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大家争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宣誓仪式会场人山人海，无知的师弟师妹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最后的胜利者。这些可怜的胜利者就像展览品一样摆在台上。我不喜欢“政治”，我不知道为什么走进这个会场，随着人流随波逐流并不是件好事。我点着了一根烟就想走。
    
    “听着系花等一下就要入党了”
    
    系花是她的绰号，我不知道原来她要入党了
    
    “哇，这么快就要入党，转到我们系才三个月，真是平步清云。”　
    
    “呸，这种人为了入党什么事都干，听说她为了完成系交给的任务，牺牲色相。帮助一个试读生，她原来就有一个男朋友，不过她男朋友是外面的。听说她男朋友一点都不知道。”　　　
    
    “她听说那个试读生喜欢碎发还专剪了个碎发”
    
　　轰，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操。烟蒂被我恨恨地踩在地上，我终于明白，我只不过是别人利用的工具。本来遗忘已久的疼痛，愤怒，屈辱一起涌上心头，一种想吐的感觉……是的，她是搞阴谋的，但我……
    
　 烟与女人，我终于明白应选择了烟。在痛哭的日子里，可以没有女人但一定要有烟。因为我只有烟才能日夜夜地陪着自己。我为我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为我自己的固执会出了代价。
    
     有女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恢复了平常有烟的生活，像只骆驼在广阔的沙漠上拖着沉重的步履踽踽独行。唯一改变的是我不再在那里吸烟。因为草地依然是这片草地，小河依然是这条小河，但青青的橄榄林已经不是那片年轻的林子，已经是一片落漠。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哀木。
    
    痞子超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