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囹圄 [深情] 2008-08-09 13:26:29 星期六 晴天 查看:216 回复:1 发消息给作者

     长的心情短的命/长长短短谁也说不清
    遥遥的梦想远远的人/遥遥远远我们的笑脸
              ——李晓冬
            《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
  当岁月和美丽成了红尘中的东西,那季节,那等待,那孩子……
  我只希望能快快分班,可以脱去一身疲惫,安安稳稳地坐进文科班。他们说,如果一个人拥有天赋而不加以利用,就好比兔子长了门牙而不咀嚼硬物一样,慢慢的,门牙变长弯曲,不停地向上顶,穿过上颚,直到自下而上刺入自己的大脑。所以,我是注定要学文的。似乎从来没有像想进文科班这样的急不可待,没有过如此坚定的信念。我一直是听爸妈话的,一路跌跌撞撞从私立中学闯入省重点,即使知道在这里找不回自信。而这一次我犟了,如果非要按他们的意愿,和学校里大多数人一样(因为怕被鄙视)选择理科,并且应该理所当然顺利地进入大学,我说,我退学。我决不是因为化学差而怕吃苦,只是觉得,我十六岁了,办过身份证了,该为自己的事情作一次决定了。他们便不再逼我,因为我拿前途当赌注,用青春赌明天。
  暴殄天物是最深重的罪孽。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化学在意料之中挂了红灯——照亮我前程;物理则出乎意料地超过班平均。总分总算有了进步,开始向婆罗门和刹帝利进军。开完家长会,妈说,老师说你这孩子要上文科是可惜了。可惜?可惜什么,这不是我要在一昧的平凡中出类拔萃了吗?不正是要圆我那些梦再重新拾起曾被鄙夷地从我脸上抹去的自信了吗?我迷惘三分。
  又回到学校。
  秋日的午后,有阳光弥漫,却还是嗅着了干冷的空气。我的唇裂了,皮肤都皴了,也许在这之前,也有过仅两个月也觉得漫长的等待。
  那是在暑假,高一的暑假。周钦要去南方,临走的时候,他说:“文文,要记住,我爱你!”我像小时侯上学放学都一定要和父母打招呼一样,每天早一遍、晚一遍地温习这话,想他的模样、声音和游移我发间的手指,起初感觉像不曾分离。之后,就耐不住了。像我这样一个自私自负的人,原来并不自立。于是,整失眠
  ——文文,你瘦了
  ——恩
  ——眼睛肿了
  ——恩
  阿Fay来看我,生怕我会出什么事儿。我就安静地坐着,看她翘翘的嘴巴一张一合,我似乎老了,觉得不会再有她那样的单纯而简单的快乐了。而很快的,思念做一杯水,一串钥匙,原地转三圈,走人。
  整晚整晚的“泡网”,想逼自己累,多谁一会儿,可心里有事,做梦也不踏实。某一天,听见窗外有早起的鸟儿的叫声,周钦的影子清晰了一阵又模糊了,我昏昏沉沉,倒下了。天啊,你在哪儿!
  阿Fay有副极富磁性的嗓子,隔三差五地唱歌给我听——《囚鸟》和《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和她单纯而简单的快乐大相径庭,也只有她才会用这种方式刺痛我,好像我不是人。两个都是有故事的人,听得懂心里的歌。
  晚上的时候停电了。我听见楼下的泳池里嘈声一片,有唤“妈妈”的小孩,有呼“救命”的女人。忽然想起齐豫的一首歌——《女人与小孩》,他们总是相互依偎着。妈妈,我妈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有爸妈疼,有哥哥宠,一家都很完满的样子。即使现在他们都去干自己的事了,也知道我并不怕黑。可我不甘,我也要走。
  坐车去一个地方。车上有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她可爱的孩子,那孩子的眼睛大而亮,好似一个玻璃球,仿佛透过它就看到了整个世界。我很惊讶在那时那刻竟把那孩子当成了我世界尽头的保护人,然后隐约中“听见”那孩子说:“我的妈妈精灵,我也是精灵。”
  下车——逛——累了——上车——回家
  快到六楼,听见我家的电话铃响了。我要冲,接着就摔一跤,左手背贴着粗糙的水泥地一路磨下去,直到家门口,右膝重重地抵住了台阶。快起来,铃铃,铃铃……开了门,来不及脱鞋就一脚踩进去,滑,“嘭”,又摔一跤……
  ——喂
  ——喂,文文
  顷刻之间一种痛的感觉流遍全身,心痛?伤痛?是周钦。
  ——等等,我刚回来,关以下门
   ……
  ——文文,怎么了……
  ——没有,我摔……摔……摔……
  我不知道想说什么,眼里流出来的又是什么,滴在手上的伤口上淹得痛痛的,好像眼睛和手都不是我的。什么也说不出来,那满心的思念啊,委屈啊,排山倒海地翻、翻!遍身的痛啊,痛啊!
  ——乖,不哭,哭坏了我怎么办?
  哽咽。  ——恩     哽咽。
  ——阿钦,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肯定在暑假结束以前的。
  ——噢
  我不敢多问他,怕自己会受不了。我相信他胜过自己。快过完漫长的两个月的暑假的时候,周钦回来了,他看着我痊愈的伤口留下的抹不去的疤痕一字一泪说得清楚:“对不起,你应该好好爱自己的!”
    
  我不是高僧,没有涅磐的自由,却还有生之留恋,我于是逃走了
        ——鲁迅《为了忘却的记念》
    
  阿Fa y 知道周钦回来了,就不常来唱歌了。我曾不止一次在心里发誓,算了吧,只做好朋友,还在念书呢!阿Fa
    y 说:“亏你还是学文的,有这样子分开还能成为好朋友的嘛!”“我们什么也没有,充其量也只是拉拉手,他帮我理理头发什么的。”“这已经让你很满足了。”是吗?是因为害怕真正的爱情最后的破灭,是在最温柔的感情和克服不了的胆怯之间的殊死搏斗中,那荒谬的恐惧感占了上峰,所以一直在逃避,在逃避。可“早恋”早已不是“新概念”,还有那些不攻自破的誓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爸妈并不反对,他们只希望我能快乐。而且妈说:“我生的女儿,我知道,丫头不是没头脑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错了,眼角眉梢不过是场误会,阿Fa y 说我是全世界最没头脑的人。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早就不哭了。就好像习惯了一个人风风火火过日子,两个人长了就觉得别扭,是我逃走了,受伤的是周钦。与你无关,与爱情无关。
  回到学校,我上高二。
  哥哥考上大学走了,家里突然多了一张空床,吃饭时少了一副碗筷。我心里失衡,一下子落空两个人。后来,阿Fa y 给我看《噢,乖》——
    没有一个能感到温暖的家
    从来都是担心和从来都是害怕
    还要我去顺从你们 还在乖乖听话
    都说那是儿女对父母的报答
          —— 窦唯
  好像我从一个最幸福的孩子变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家伙。爸妈有时会吵架,因为钱,将要负担两个大学生的钱。于是,我想要自立。但总不能辍学去做什么,就拼命得写稿,挣一些稿费,一百、两百或者三百,可以让妈妈省两三个月的伙食费。路是自己闯出来的,不愁自己的稿子没处发。可钱呢!一个月、两个月,又一个月、两个月,我打电话,报社说:“文子不错,这次拿200,已经开始寄了,不过这阵子报社忙,人手少,耐心等几天吧!”“好!”
  我什么回答都能承受得住,只要有,我就觉得心安理得,好像也对得起自己和家人,偶尔自夸几句:“我挣钱了,我能自立了。”多荒唐。
  然而直到现在,我还不能自立。《噢,乖》
  周钦对我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直到现在一刻没有停止。一大帮人对我指啊,点啊,我不哭,一哭就会心软,一哭所有的人都要心疼。于是,锻炼自己去听摇滚,麻木一点。Modern Sky 里的每首歌词都是一首棒级了的颓废诗。
    我们烧煤,喝开水/去触摸墙上微弱的佛光
  周钦就怕我这样,那些温柔啊,长发啊,都不复存在了。妈妈也怕我这样,十几岁的小姑娘像看破红尘似的,生气哪儿去了。阿Fa y还要打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希望能快快分班,可以安安稳稳地坐进文科班,读书,喝水,最好周钦在另一个文科班,也许毕业的时候,两个人都自立了。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老狼《恋恋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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