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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期限只比等待多一天

732486766 [深情] 2010-02-04 16:42:38 星期四 阴天 查看:481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你在的时候我怕你离开,你走了之后我怕你不再回来,而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居然已经把你忘记。我留恋的不过是那些刻满伤痛的日,我割舍不下的只是一段等待的过程。

             ----题记

  我反复地问君,永远有多远?

  他说,我不知道,素。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远一些……连我自己都没想过。他冲我微笑。我们的手叠放在一起,戴着相同的尾戒。他说过喜欢镂空的金属月亮,那对银色尾戒上就满是镂空的新月形花纹。

  在永远之前,君飞到了那个满是阳光的地方。加州。我每天从地图上寻找另一只尾戒的踪影,用手指划过每一条可以让我到达那片阳光的路线,穿过好大好大的一片蓝色

  王菲很久以前唱: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很久都没有君的信息了,我开始穿着廉价的布裙子吃每支一元的冰淇淋在下午的天空下数飞机。那些发出哄鸣的大家伙一次次从我头顶掠过,飞鸟一般迷离而远去。到最后,飞机成了每天挥之不去的苍蝇。

  阳光变得很廉价,被我每天在脚下踩啊踩,却毫不怜惜。

  A.{你看啊,素会穿裙子了。/}

  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步行街上沿对角线跳舞。小诗在旁边,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只流浪猫。不对,流浪猫是没有干净的白裙子穿的,我的裙子虽然廉价,可是永远是干干净净的。我这么对小诗说,君是有点小洁癖的,他不喜欢身边的东西有灰尘。

  小诗按住我的肩说不要闹了,素。今天是去接阿校的,他这么久才回来一趟,看你这样会难过的。

  嗯,我当然知道。我只怕他知道自从他去了音乐学院后我们俩就不再唱歌会更难过。

  小诗直勾勾地看我:我知道君让你很辛苦。只是素,不要把阿校扯进你的伤痛里。那样不公平。

  我背过身在阳光里伸了个懒腰。手臂停在半空好久没有放下,我看见一束束阳光从我指缝之间跌下来。

  飞机看起来似飞鸟。那是一种会迁徙的生物,每隔一定的时间就会借助翅膀穿梭往来在两个地方。我们远远看见他干净的笑脸。阿校回来了。他看上去帅了好多,头发也留长了,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猛窜到1米84的身高。

  于是我第一句话是音乐学院的伙食里添了助长吧?!

  猪吃的你安我头上?!阿校很不客气地敲了我一下。然后他和小诗握手。我应该提醒他跟小诗拥抱的,小诗一直在等阿校回来。只是他们两个看上去隔得好远,远得让我害怕。小诗隐忍地微笑。我想她或许在失望。阿校,你看啊,素会穿裙子了。小诗说,把我推到阿校的面前,还在我背上捏了一把。我真是可怜,明明疼得想龇牙咧嘴可偏得按她的意思强装笑脸。

  阿校用漂亮的眼睛端详了半天,其实他没有看我最喜欢的裙子。他说看不出来啊,那时我们三个一起演出时逼你穿你还那么有革命立场地拒绝了。现在不光穿起裙子还把头发留长了,这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然后他看到了我银色的尾戒。

  我抬起手把尾戒亮给他看:很漂亮吧?

  B.{你喜欢上了我的耳机,而我喜欢上了你。/}

  我第一次见到君是在公车上。他寂寥的眼神从透明的车窗延伸出去,似乎漫无目的。我看见他的CD机上标着SONY的标志,银色耳线从他的黑色休闲装的褶皱间隙爬上去,像某种倔强的植物。森海赛尔,耳挂式。我想象着那种音场效果。那天距离阿校离开这个城市已经两个月了。天气渐凉。王菲的碟在我的CD机里飞速转动发出嘶嘶声。一个轮回结束。我正考虑要不要按播放键,他适时地走过来问能不能跟我合用我的CD机。他举着他看上去很昂贵的CD机说,我的没电了。

  先看看你的碟。我很拽的说。要是他想用那些只有华丽滥调的歌曲污染我干净的CD机我只能让他一边凉快去,不管他长得多对我的眼。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打开CD机Show他的碟。

  Nirvana。我不等他多说一句就把碟塞进我的CD机。我注意到他坐下来前有个小动作,先拍了拍座位,好像那是块落满灰尘的地方。我顺带问他借了耳机。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坐过站了可是没有下车。歌曲全部结束我也没有再按播放键。君双手抄在口袋里睡着了,前额细碎的刘海静静停留。

  我安静地看车窗外的树木和街道匀速倒退,君还在我身边睡着。他的鼻梁很高,让我想起了阿校。许多个春日,我和小诗还有阿校三个人缠着耳机线在草坪上听歌直到入睡,醒来时满天星星跌落到我们的眼里,我们各自嘲笑对方的睡相然后结伴回家。阿校总是那个最后醒来的人,他睡着的样子像个不设防的孩子,简单而干净。君重复着啊校一般,他就是能轻易勾起我对一个朋友的挂念。

  他睁开眼,狡黠地看我,表情如同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你是亓素对不对?他们都是这样叫你的。我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可是他的动作比我快许多。我们同校,他说,明天拜托你在校门口把它交给我否则我进不了校门。他把校牌塞进我手里一副得逞的坏笑飞快地从车门下去。

  很久以后我问君,那天是不是蓄谋已久?他说,我在睡着时才想起你是谁。你喜欢上了我的耳机,而我喜欢上了你。

  C.{我把水晶鞋给了你,12点给了他。/}

  一觉醒来浑浑噩噩的所以赖床了。我们仨似乎回到了高中时代,没日没夜地狂欢,如果我考长跑的时候能使上跟小诗阿校疯玩的劲儿那肯定没问题。只是体力这种东西多半时候不会遂你的心愿,特别是面对长得很抱歉的体育老师

  我窝在被窝里睡眼惺忪地给阿校打电话:我们叫上小诗出去吧,我想去买裙子。

  不一会儿阿校回拨:小诗说她跟我一样赖床了估计一时半会起不来,让我们去先。

  到约见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阿校坐在商店门口的公共长椅上,背着包听MP3。他又把香水洒浓了吧,我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闻到了一股太阳香味,从他漂亮的轮廓上散发出来。就好像他高中时坐在树下安静地看书的样子。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这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所以能把他得像画一样。

  唉,小诗不到下午是不会出现了。阿校说。我俯下身子看他的MP3屏幕,他就把一只耳机塞到我的左耳里。我听见朴树温柔的嗓子唱可以让我们流泪的歌。我把自己的MP3耳机塞给他。他原本溢满快乐的眼睛很快多了雾气。左耳朴树,右耳王菲凉凉地在哼《不留》。我终于没有挣脱那种魔幻般的感觉,上瘾了一样在她华丽绝美的嗓音里沉沦。

  阿校沉默。我拉起他去我最常去的卖廉价布裙子的小店,我小时候常常这样拖起心爱的毛毛熊满大街小巷地走。

  ……
  我把距离给了你无言给了他,我把烟花给了你我把节日给了他,我把电影票给了你我把座位给了他,我把烛光给了你晚餐给了他,我把歌点给了你麦克风递给了他,声音给了你画面给了他,我把情节给了你结局给了他,我把水晶鞋给了你12点给了他……

  D.{小诗说了一句话,三个字的。/}

  我不许你这么胡闹的,阿校一边看着满店里那些廉价裙子一边鄙视我,那么cheap你也穿得出门。小店的老板娘一个劲地朝他飞白眼,说这些漂亮裙子很适合这位小姐,言下之意就是说阿校买不起贵的还要跟这儿充有钱人。阿校冷笑一下指着我说素你还小呢,穿什么裙子啊。然后把我触摸裙子质感的手打掉,把我拖走。我的手被攥得很疼,所以知道阿校是真火了。可是毕竟贫富差距是真实存在的啊,你不能指望我跟你蔡校大少爷一样连个MP3都是从日本买来的对不?我只是刚好能够保证温饱罢了,不可能像你似的到处维护有钱人的尊严啊。

  阿校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几乎是拎着我进了家我平日不敢轻易从它门前走过的店。当我试穿那些质地良好的裙子站在镜子前,我真希望这店是我家开的。阿校站在我身后,我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他很满意的表情。

  那小子呢?阿校瞄了眼尾戒。

  ……加州。我吐出这个词就看见一幅广大的地图展示在我眼前,那些不可逾越的大片的蓝色凝固成夏天半溶不溶的冰淇淋,在空气里绽放粘稠的有咸腥味的花朵。它们居然有银色的光泽。

  后来阿校把我的尾戒摘了下来穿入一条银链子。它坠在我的胸口上,指示我最为疼痛的部分,像我银色的伤口。

  阿校捧着我的脸说君是个不称职的朋友,你应该穿最好的裙子。如果我是他就一定会把你打扮得像个公主。

  为了感谢阿校付了裙子的帐我带他到我和小诗常去的一家叫“老树”的咖啡厅。我打电话叫小诗过来的时候,阿校流连在咖啡厅里那块留言板前,看贴得像蝴蝶一样致密的留言。

  阿校,你一定要去吗?小诗。

  阿校,你什么时候回来?小诗。

  阿校,我喜欢你。小诗。

  小诗来了以后我就带着我的咖啡坐到了别的桌位上,戴上MP3的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在我这个方向可以看见阿校不断地说些什么,还有小诗寂寞的背影。

  小诗回头看我,看我身边椅子上放着的装裙子的粉色纸袋。阿校长长的刘海垂下来盖住他的眼睛。小诗猛地站起来向我走来,阿校一下子没拉住她。我忙直起身子却忘了把耳机摘下来。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边看边木然点头。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到了自己胸前的尾戒---它现在是一个链坠。

  ……
  我从口型知道小诗说了一句话,三个字的。然后她一个人走出咖啡厅。我愣了很久才把耳机取下来问阿校:小诗跟我说了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她看上去不对劲。

  素,你别问了。阿校摸摸我的头。这一秒我隐约听到一种坚固的东西轰然崩塌的巨响,像海潮一样飞速溃退。

  三天之后我接到小诗的电话,她说她要提前结束假期回到外地的大学去。

  E.{我们说过永远的。/}
  君把一堆行李放下,带着疲惫的表情微笑:素,我回来了。

  另一只尾戒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毫无防备。我的尾戒戴在胸前,身上穿着阿校买给我的长裙。飞去的候鸟时隔三年重新迁徙回来。那个面孔飞快飞快涌上我的记忆,然后把其它东西洗刷得一干二净,又把空白填充。月亮从他的手指上升起来。

  那一刻,我构建已久的生活场景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尾戒覆盖着的地方深深陷下去挤出一片空荡荡的疼痛。我好不容易重新喜欢上王菲空灵的嗓音,君却回来把我的梦境踩碎,碎片跌落的地方浮现出被尘封好久的景象。三年杳无音信,它们重见天日让我战栗。

  君看我胸前的尾戒。这样其实……也很漂亮。他说。然后背过身去,低头不语。

  我们说过永远的!忽然他转身向我喊。眼中重伤得要流出血来。我受不了满机场冷淡的播音声和此起彼伏的飞机起飞降落的幻听,我堵住耳朵,感到头痛得快要爆炸了。我想说点什么,但是我如此疲惫不堪以至于我连口都开不了。我不知道他三年与失踪无异的行为说明什么,我们几乎没有过等待的约定,因为我曾经那么确信君不会忍心让我等待。

  素,你听我说……君走上来被我躲开了。

  我觉得这一切可笑极了!我和小诗过得好好的,阿校回来,小诗离开。然后再是君回来,那现在该是谁消失?我吗?永远有多远?三年而已,曾经相信永远坚不可催的人都已经支离破碎,我们不过有三年的永远而已。

  小诗离开的那天说,我们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孩子了。我一直以为我离开你们会痛苦得活不下去,可是当我知道我照样可以像蟑螂那样活得很韧命后,才是我真正难过的时刻。

  F.{永远比等待多一天。/}

  你躲起来肯定不是办法。老树里阿校说。他表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镇定自若,在搅拌咖啡时顺便把一个纸袋递给我。红色简约型裙子,领口设计却很精巧。阿校说,配上那条尾戒链会很漂亮。

  难道你确定我会永远把它戴在脖子上么?我问阿校,永远有多远?

  永远……永远比等待多一天。阿校这么回答,说完他把一只MP3耳机塞到我的耳朵里。阿校一直用的是SONY耳机。阿校的头发软软地垂着,现在已经长到可以扎起来了。

  小诗那天说……阿校说这话时有飞机从咖啡厅上空飞过,传来遥远的轰鸣。我没有听到下半句,也没有要求阿校重复。那是一句我注定听不到的话,像我注定不可能听到月亮歌唱。人这一辈子有许多事情是无从知晓的。

  我问阿校我很自私对不对?

  对。他说。不过素,有些事情无私不得。

  我收到了君寄给我的包裹。满满一箱的信件,整整1000封,按照日期顺序被编排好。我看了下,是从三年前到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君到现在才把它们给我。既然深究没有意义,还是放过去吧。毕竟已经过去了。

  我只回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永远,永远比等待多一天。

  我摘下那只漂亮的尾戒把它一并封到信中去。给信封口时我有些失落,见证我伤痛日夜的东西终于还是不见了。我再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在街上遇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而难过得泪如雨下。

  你在的时候我怕你离开,你走了之后我怕你不再回来,而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居然已经把你忘记。我留恋的不过是那些刻满伤痛的日夜,我割舍不下的只是一段等待的过程。

  我会为你们在我的心里保存一个位置,在那里,我会和你们一起听月亮吟唱出的亘古不变的歌曲。


                           ---The  End.
顶一下(39 写日记 190524 37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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