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3月8日 星期四 晴有风
昨天晚上,家里的电话线出了点问题。我蹲在电脑桌底下用黑色的防电胶布把线头连接的地方重新缠过,然后起身拍拍手,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笑容。
打开调制解调器,播号上网。他不在,碰到他的一个朋友,朋友说:“别等了,他今天不会给你去电话。”言语中是真是假我也搞不清楚,但是十点钟到来的时候,我还是坚持着断了连接。
“铃……”几乎就在猫儿“啪”的一声断开网络的同时,电话在桌子上骤然响起。我心里激动而又喜悦,很快抓起了听筒。
“喂,果冻儿,是我……”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称呼,还是那熟悉的普通话,还是……他。
我心里一下子沉到底,不是我所期望的声音,一方面有点空落落的失望,一方面又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隔了这么久还能跟他说些什么。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上海好玩吗?”这个话题让我稍稍放松了一点。
“还可以吧,就是一直在下雨。你,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了?”放松的同时又有些质疑。
“寒假我给你家打了两次电话,你奶奶告诉我你回去看妈妈;第二次打过去,她说你还没回来。”他解释。
“哦。”我眉头皱了皱,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内容。
“过得还好吧?对了,刚才我打给你,你家一直在占线,是不是又挂在网上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口气,我听得心里很别扭。
“过得不错啊!”我把语调扬了扬的说。“上网,是啊,这东西有瘾,每天都要上去看看。”至于上网是去干什么,有什么原因我都没说。
“傻东西,得抓紧好好学习啊,少上吧。我上学期考的五门课程都通过了,看来我没有辜负自己当初的选择。”他永远的都是这么的自信和乐观。
“那祝贺你了。希望你这学期也一样出色。”和他的自信与乐观比较起来,我觉得自己生活得没有目标和意义。他叫我的那一声“傻东西”又慢慢的将我的思绪牵扯回有些久远的回忆里。
只有他会这样叫我,虽然此时我对这个称呼已经再也构不出什么心动和欢喜的感觉来,但是它仍如一剂强心针,直刺到我心底里,让我恍然的从如梦的情景中清醒过来。
“奶奶还好吧?有没有再和你妈吵架啊?开学了功课紧不紧?”他想知道的很多,言谈中随意却又真实。
“都很好,没再吵,有点紧。”我像在做一问一答式的对话一样,用了九个字就回复了他的疑问。
“……想,我,了,吗?”他突然说。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哦,你现在一切也都好吧。”我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他,并且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呵呵,我啊,老样子,疯了一假期,现在也要继续努力了。呵呵。”他的笑让我反感,可是他对自己的不放弃又让我欣慰。当初他选择重进校园读书我就看好他,他会成功,我始终这么相信。
另外,我没有告诉他我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我知道,说了一点意义也没有。他想找到我太容易了,打电话,那更是他的自由。
认识他的时候,那个离家出走的晚上,他陪我坐在TAXI里去好朋友家的路上,我侧过头看见他沉默冷静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和别的男孩子不同。他对于自己追求的东西是会一直努力下去的,直到拥有。他曾经说过:“爱情是建筑在物质基础上的,没有充足的物质做保障,爱情就是扯淡。”他的话让我觉得俗气,因为我一心想体会的是一份唯美超脱的爱。于是我们分开各走各的,临行,他曾经问过我,说“三年以后,我带着成就回来找你吧。”我摇头说“NO,我不会走回头路的。我不可能再次接受你。”他笑着说“会吗?”我肯定的点点头“你不懂浪漫。这是我给你的理由。”“那是因为,你不够成熟。”他回答,然后我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路,又慢慢的变成了两条不会有交点的平行线。
“我困了。”我说。
“我也是,明天还有课,挂了吧,有事再联系。”他说。
“再见!”我先一步挂了线,然后弯下身去,找到电脑桌下面的那根刚刚接好的电话线,用手剥开那一圈一圈缠好的黑色胶布,把里面的线头分开。于是它们彼此之间,也变成了两根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拿过桌子上那杯已经冷掉了的放了维他命C片的牛奶,我一仰而尽,然后关了灯爬到床上。一片漆黑中,我的眼睛和心灵都感到乏力,趁着夜色,强使着自己忘掉所有,进入“本我状态”(弗洛伊德所谓的“一个人梦中,潜意识中的自己”)。
我很想说,“爱我或者离开我”。爱我的人,请珍惜我;不爱我的人,请不要再来打搅我。真的,我想这么说。
可我没能说出口,我的懦弱让这些话又变成了日记,让读它的人看到一个“自我状态”(一个人日记中的自己)下的我。
然后,天亮了,我还要背上书包,带着面具,去作一个“超我状态”(一个人在公众面前的自己)下的我。
究竟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哲学课上学到的理论反而让我在现实中更加的迷惑……
爱我或者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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