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态我突然想到老舅家的那株柚子，北方的冬天寒冷，柚子必须挪到窑洞中才能过冬(现在是房子)。记得那年冬天我去他家，跑到“书房”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相对于窑洞过于硕大的柚树，柚树的枝叶几乎占据窑洞三分之二的空间，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颜色由深绿到橙黄的柚子，非常的好看。与柚子树相对的窑洞的另一侧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当时还不多见的小日光灯管台灯，台灯打开之后，阴暗的窑洞一下子明亮起来，柚树的影子的便映在窑洞的各各角落，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环顾四周，真是极好的书房环境。刚才刷牙的时候突然想起童年的这段感触，赶紧就写下来了，呵呵。暑假里听妈妈说老舅家的柚子树还活着，我将信将疑，不知道是否还是原来那棵！但是北方的柚子树生长很慢倒是事实，因为老舅家的柚子要挂在树上三年才能成熟，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一颗树上的柚子有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情况，倒是相较于满树一样的果子好看和有趣许多。那时候我是个特别馋的孩子，就老在柚子树下转悠，由于个子矮，高处又大又黄的果子够不着，就只好打下边那些又小又青的果子的主意了，虽然大人也再三叮咛说还没有熟，很酸，不让我动，我终于还是趁他们不注意摘了一个，晚上奶奶给我剥开了才发现，真是酸的很，后悔没有踩凳子摘那些大的了，呵呵。
再后来我长大了，奶奶则老了，又因为老舅家比较远，彼此的走动就很少了，我也因此再没见过那株柚子，今天突然想起来，感觉很怀念，怀念那株柚子树，怀念那段童年的时光，也怀念那时的老舅。
老舅是个读过私塾的人，能识文断字，还写的一手好毛笔，据说他的岳父是个盲人，但却也识字，懂的很多古文，象是个落魄的举人或是先生。在老人尚在世的时候，老舅就经常和他讨论些深奥的问题，场景我是没有见过的，从奶奶和妈妈的口中知道大略是讨论些与文章相关的东西，当然也不乏国家大事和天文地理，所以对老舅的印象一直是稳重渊博、孝道为重。说到他还有两件趣事，一是他小时候上私塾，班里只有两个学生，所以要么考的是第一要么就是末第，因而经常为名次苦恼，据说他的同学天生聪慧，现在已经在外面做大官了！而老舅只是前些年在公社里当过一段书记，可想而知末第的位置多数时候是归他了；另外一件就是在我刚刚懂事的时候，有一次可能妈妈和奶奶都有其他的事，老舅便照顾了我一整天，那时候他在公社负责办理结婚证，那天他正好上班，而且又带着我，更恰巧的是，正好有一对新人前来领结婚证，他们谈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记得结果是不给他们办理，于是他们就走了，等了一会那个小伙子带了一包糖又回来了，我看老舅脸上有了笑容，结婚证自然也就给他们办理了，那时候小，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老舅也是为讨个吉利，沾点喜气。至于我有没有吃到喜糖，则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对于老舅，了解的实在是不多，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写的，有时候跟他在一起了，也没有什么话题，毕竟差了多半个世纪，况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欲望去了解他了！总的来说老舅是个很好的人，又有文化，又做过干部，对老人特别孝顺，对妻子也很关心，对孩子的教育也很好，总之是个模范了。我从心底很佩服和敬重他。祝愿他能长寿！柚子树也一样！
2006-11-24
现在每年回家一次，家里也有了很大的变故，外婆瘫痪了，还老年痴呆，奶奶则是越发苍老了，跟她说话都得很大声，想想人的一生其实是很苍凉的，年轻也许只是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