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女萨满(三)
阿济格女萨满(三)
首先 是洞穴
而后 是峭壁
潮湿的白色卵石
勇者的纪念章
峡谷是深深的伤口
使大山流血致死
我走下黑色七星
猎来的飞龙闪烁成灰烬
露水泛起波涛
手掌镶满晨光
拖拽着长长的影子
野兔是丛林的物质
一下子
被雾气洗净
在黎明的
指缝间走下来
小溪讲述永恒的预言
太阳在我脚下铺展一块土地
带着腐朽的 鸦鹊烧焦的脚
走进深埋地下的黑森林
一声突然的呐喊
跳跃在簇簇的红松叶尖上
恶莫西妈妈从路上消失
月亮孤独地燃烧
像灶上的锅样巨大着
那是养活十六个人的锅
又像灶膛里的余烬
焐得我两鬓
轻轻地如飞灰斑白
她几时开始照耀我们
我第一次见她又是哪刻
皎皎空中的孤独红月
身边没有一丝尘土一样的云
我 怀塔布
是大罕的儿子
锡霍特山上
勇士烧红的刀锋
一下子蘸到智慧里
嗤~~~ 淬火
我来了
带着满脚湿漉漉的
家乡的泥土
和锡霍特山上
串红的芳香
还有像眸子一样晶莹黑色的皮肤
我这样来了
带着一垛垛的日子
和日子里一垛垛的哀伤
锡霍特山的儿子
大罕的儿子
萨满的儿子
眼里常含着的泪水
在父亲的眼神里洄游
在脸上变成盐
层层纠结
在地上沉积成岩石
当当敲打着风
他们看不见
杂乱的背景
不如红色的鞍英
太多的美
太多
太多
至无法承受
他们看不见
耶鲁里恶魔
无法抗拒的自然
懦怯 畏愢 苟让
毫无生的意义
还有阿布卡赫赫
永善的神
曾经是我的媳妇儿
永远是我的媳妇儿
白蒙古
套住了狍子
我们一起喝下岁月
这正在昨天发生
我像活过几个树木的年轮
我爹征伐四方
砍钝二十五把刀
七百喀珊(部落)
在刀光里喘息 喘息
太阳升起的地方
就在野马卷起的狂风里
我出生
在卡丹花开的日子
酝酿成一场瘟疫
在父亲的威严里
我还没来得及不祥
但我 不得不
远走他乡
喀珊
风中亿万年的巨岩
吹朽了的梦幻
吉伦草再发香
我见到了小冉
她早对人们说
"吉伦草发香 他会来"
他是赵家的女儿
她是付`关`赵`吴四大萨满的唯一传人
她是东海太阳女神的娇女
她是哑的
她见得到一切未来
她被举奉为阿格济萨满
三岁的小冉
便如吉星叱诧风云
乌布孙部
在乌布逊毕拉(河)之源
金雕啄来一个皮蛋
那雕
有豹的双眼
大萨满也难测吉凶
古德罕王沉声一喝
群狗争食 火烧 土埋
一声巨响
裂开了希望
土里钻出绒绒雏貘
百貘长绒拥裹
一个女婴
像山雀只有音调
语言呼啦碎裂
像海狸呆钝
抚养 遗弃
一次次发生
黄璋子知道
这女婴
自食自饮
而天资过人
必是天神赏识
太阳冉冉
是神给她的名字
小冉
阿济格女萨满
乌鸦的羽毛
像没有太阳时候的颜色
是神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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