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西红柿与巴掌
带三个表 @ 2008-10-08 12:57:07 分类: 杂谈
阎崇年大师在无锡签售的时候被人打了。打人的人认为阎先生的某些观点过于偏激不能接受,一怒之下扇了阎先生一记耳光。看来,以后搞签售的人该请警察出场了。
打人不对,尤其是打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更不对。因为某些观点不同而产生争执,很正常,但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表的方式呢?我发现,贵国的公民不会抗议,一个人采取什么样的抗议方式,完全取决于他的性格,而不是他的权利。比如有人抗议于丹的方式很温和,那也只能说明这个人颇知孔孟之道,算是个知书达礼的人,用T恤衫上“孔子很生气,庄子很着急”方式抗议。
很小的时候看新闻联播,上面总是报道资本主义的阴暗面,经常看见一些不老实的人抗议政府,手里拿着西红柿和鸡蛋到处乱扔,你说砸到了领导多不好,尤其是砸到了花花草草更不好,所以资本主义就是坏,你说那些西红柿和鸡蛋砸到人身上就破了,脏兮兮的,万一人家穿的是阿玛尼、普拉达西服,挺贵的,洗一次要花好多钱呢。
后来我发现,这种抗议方式很合理,首先,鸡蛋、西红柿作为一种武器,既不会伤到人,又能达到发泄的目的。重要的是不会因为投掷这种东西因伤害而触及更严重的刑律,我估计这是人家尝试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其次,这东西摔在身上挺恶心的,你发泄的目的肯定包括恶心对方。因此,鸡蛋西红柿确实是表达自己权利的很好的武器,而不像我们,只知道鸡蛋炒西红柿吃。
一个只知道把鸡蛋炒西红柿吃的民族,是不懂得抗议的。因为贵国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抗义的。在贵国,某种程度上,抗议就是暴力,不管你是抗议政府还是抗议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都以暴力方式出招,一个顺民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权利的,当他意识到要表达的时候,那一定是忍无可忍,那一定是很极端的方式。
罗永浩大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他回韩国探亲,看了一场邦·乔维的演唱会,歌迷很疯狂,不停地往台上冲,这样很容易伤到歌手,但是韩国警察很有经验,你不是往台上冲吗,我干脆在舞台前面排成一个通道,过来的观众全给叭啦到通道里面,通道一直通向舞台两侧,这样,通道就像一个水管子,“水”流过来,顺势就给泄出去了。这样,整个体育馆就变成了一个人流,观众在警察排成的通道里循环,这种循环最后变成寻欢,既保证了演员的安全,又达到了观众撒野狂欢的目的,气氛又热烈,场面甚是壮观,所以邦·乔维大师不会在台上扯着嗓子喊:“这边的观众给点掌声好不好?”所以也不会出现像贵国观众看演出的时候,警察总让你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像听领导讲话那样乖。而真的一旦出现麻烦,就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比如这段视频就告诉我们,贵国的演出治安方面是多么缺乏经验。同样,作为国家暴力工具,也跟公民一样,要么忍,要么残忍,也没有过渡地带。
这种经验完全是来自当年南朝鲜大学生与警察街头对抗实战练习,没有当年的那些冲突,警察不会有这样的八卦拳经验。抗议是一门艺术,但这门艺术课程似乎我们从来就没开过,贵国的民众一直处在忍和残忍两个极端,没有过渡地带,你说能和谐吗。
那个打阎大师的公民,会因为一时冲动后悔的,他肯定没看过新闻联播,应该从那些新闻上学点抗议之道,假如做得恰当,既达到了抗议目的,又发泄了自己的情绪,也没有伤到阎大师,那多好。
打阎大师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如何以小见大,这一巴掌就让我看出来贵国公民其实并没有享受到某些权利。顺便再说两句,我认为这巴掌真正打在的不是阎大师的脸上,而是《百家讲坛》的脸上。能上《百家讲坛》的人基本上还都有点墨水,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水平大概皆在这些人之下,他们就会做节目,不太懂得判断,相当于让李玮峰指导巴西教练怎么带好巴西足球队。把节目做好看没有错,让那些讲师们把历史文化讲成评书也没错,有些观点比较新奇特没关系,比如刘心武之秦可卿,易中天之三国,于丹之背诵古文佳句……但阎大师的某些观点确实狭隘了一些,编导策划们如果处理一下,也不至于出现“巴掌事件”。但李玮峰就是李玮峰。没那个金刚钻,揽了瓷器活早晚要出事的。
但愿这巴掌能把《百家讲坛》打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