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从“最开始”来记,说不定能够像《追忆似水年华》回忆那些房间一样,一个一个地回忆那些场景,然后一点一点让这些人变得清晰。
我应该提过一个大叔,他很明显是个美国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和一个中国女生在一起,那女生显然比我还小,现在想来,应该是90年再往后的。当时我给的描述是相貌一般,气质不错,衣着上品。时常见她拿一本英文书很入神地看,真的入神,脸上完全是那种被感染了的表情,并且会时不时地笑出来。
那个大叔很有味道,身材很高,头发已经白了,总是穿白运动鞋和蓝牛仔裤,像个老牛仔。我一直把他叫做克林特.依斯特伍德。有时,见他进到咖啡厅里,会和那姑娘略微亲热,姑娘显然是开心的。然后他们就一起出去抽烟,姑娘抽的是女士烟。
由于早就脸熟,于是我和大叔见面也会彼此打个招呼。我知道他有个partner ,是个头发长及腰际的男人,他长得并不好看,爱戴个眼镜,整个气质和他的“猎猎长发”完全不搭,这哥们儿喜欢一个人打星际一,虐电脑是他的最爱,他喜欢用神族,然后造出半屏幕的黑暗执政官,然后把电脑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我曾经向他挑战过,他以“快没电”为理由拒绝了。
大叔早晨9点多时,会来买一杯咖啡,然后到门外,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边抽烟边喝。今天,我就去和他聊了几句。原来他还真是个导演、编剧。我说我给你起了个nick name叫Clint Eastwood,他笑了,并且告诉我他还真的认识依斯特伍德,那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叫Joe Graves,最近在做一部以《堂.吉诃德》为蓝本的音乐剧(这个网上可以查到)。他说,依是一个很棒的导演,比他作为一个编剧要棒。他问我喜欢他的哪个电影,我好像只看过《廊桥遗梦》,我不知道英文名字,但说说剧情,他后来搞懂了。
我们聊了一点点电影的事情,我问到他喜欢的中国电影,他说他喜欢张艺谋以前的片子,最近的就不喜欢了。我喜欢的电影,很多都不知道英文名字,所以也没能太展开,这是个遗憾。
我给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经常在这儿见到你。”他说他不会说普通话,于是后来就用英文,我发现我今天发挥得挺不错。他说,自己已经没有智力来学习中文这门美好的语言了,只知道“烟灰缸”、“打火机”。这时候,他手机响了。他的手机相当旧,是那种一百多块的nokia,他把电话递给了我,因为里面在讲中文。我接了,说了几句,挂了,然后告诉他:“保险。”他笑了,这个他能听懂。
他前几年开始制作一部电影叫《朱生豪》,我是刚才查了一下才知道是这三个字。他告诉我朱是个翻译家,把莎士比亚的戏剧翻译成中文。他说,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