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花园有个篮球场,红绿塑胶地,白天80一小时晚上要100,只对组织和社会团体开放。晚上开灯的时候,会有一帮年终奖6万的肚皮在蹦。封闭的铁网上挂着学习十七大和防治传染病的横幅。打球的人说闽南话和闽南普通话。我每次路过,都渴望能在里面找到认识的人。有时候秋风把地上的落叶一赶,会把我冷的很萧瑟。
球场在一个周末热闹起来。铁网上张起肯德基的大幅广告。我一下子触动了两年前的回忆。那时候我们参加肯德基青少年三人篮球,也是这幅光景。眼前的这些小孩,看起来发育的比我们好,但技术比我们糙。现在的小朋友,都喜欢用英文来命名,什么star,什么boy。当年我们直接走实力派路线,至今想来,觉得还不是那么傻逼。
当年我们的球队叫贵仔队。是因为林延贵的存在。记得离报名时间已经很近了,佳雨催得紧。我急中生智觉得阿贵的名字很有特色,就略加改动的报上去了。之后大家普遍觉得比较满意,听起来就会想起林延贵那堆肌肉,觉得很有实力。
说来这个比赛还是我发起的。那天和老黄吃肯德基看到的广告,赶紧跑回来向林延贵通报,说小组出线就赏两套球服和两双球鞋呢!林延贵说行,那就干吧。后来我们找来小四川,颖一,曹小林。建队思路是:把中财最准的前锋,最胖的中锋,最智能的后卫拼一起,准备火一把。我作为领队,收了各位的身份证。为了符合青少年的标准,我把林延贵的身份证复印件改成86年的。在学校印刷厂楼上的那个复印室裁了半天,那个6字,是10号字。
由于学校在翻新篮球场,我们也只能移师北交进行球队建设。练了两个周末的挡拆和无球跑动,连我们都觉得很牛逼。小林背着手站场边露出满意的微笑。
比赛在北林开打。我们骑着车一路北上。天已经很冷了,我用羽绒服裹着里面的背心球服。到了检录处,每人免费领了一瓶可乐,套了一件比赛用服,半身的,勒在胖子身上像沈殿霞穿泳装一样。第一个对手是蓝色风暴,我们用了一个挡拆开局,接着就派林延贵闯进内线胡作非为。我在林延贵变身疯狗期间得了一分,首战轻松告捷。领队蓝色风暴的是个型男,领来的一群丝袜亲卫队匆匆收拾,忙作善后事宜处理。我们一看明天的对手,无敌小蚂蚁,很不屑的把两套装备计提利润。
后来我们发现无敌小蚂蚁这个名字取得实在好,很有幽默感,让人防不胜防,以至于现在提起打三人赛的那些日子,就记得无敌小蚂蚁了。
原来无敌小蚂蚁是联大的校队。他们的胖子是我们胖子的两倍。他们的疯狗比我们的疯狗疯两倍。俨然就是无敌大蚂蚁。林延贵和胖子好几次都像转陀螺一样被弹开。而场下更加巨型的蚂蚁看起来更像主力,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开场几分钟,我们就这样被他们面无表情的鄙视着。忽然小四川发飙了一阵,追了几分。胖子也开始发飙,最后关头扔进一个三分球,追到一分处。全场愕然。场下的巨蚁蠢动了一下,扶了扶墨镜。场上的胖蚁终于又认真的转陀螺,这次把林延贵和胖子一气儿给转飞了。胜利仅小闪了下曙光,便匆匆离我们而去了。
输球之后,我们哈哈哈的大笑了几阵,说他妈无敌小蚂蚁也太搞啦,还以为是儿童团,哈哈哈自己也算傻逼了一回。弟兄们提着球,横着身子走在北林的林荫道上。秋风呼呼的赶着落叶,一地金黄。爷们都觉得风景不错,于是留了影。打道回府途中,光顾了一家沙县小吃。胖子自告奋勇去买水,提了一瓶大可回来,计算半天,说赚了,隔壁小卖部多找钱了。大伙尽管吃喝。
直到现在翻出那张金黄色的照片,发现小四川那时候还是三七开长发,林延贵的肌肉始终比较早熟,胖子跟西瓜太郎似的,而我也难以重现小蚂蚁时代的清纯模样了。以前路过学校的球场,如果能发现阿贵的影子,或者小四,或者胖子,或者老平,我都能毫不犹豫地进去踢场。现在每每驻足天地花园,并没有感到南方的深秋,比北京温暖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