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的躺着。
当我的心跳快的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天堂。
我不想呻吟。我屏息凝神,神情肃穆的看着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好像牛头马面。
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来吧。
有一首歌,不适事宜的响起。是护士在摆弄MP3。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乾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
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歌声打湿了我的心。我扭转头去,任眼内汪洋,恣意流淌。
曾经多少的年少轻狂,让我错失了太多的红尘之爱。当孤独如阵痛一次次侵袭我时,我明白,那是报应之手,搭上了我的额头。
一次次漠然拒绝,伤害了多少纯情豆蔻。一次次漫不经心,折损了多少红颜自尊。
但唯有你,我是真的深深的爱过。哪怕爱的支离破碎,哪怕爱到山穷水尽。在心的深处,最深处,你顽固的站立,象上甘岭上不倒的旗。
我们是不被看好的一对。
你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官及一品,全家致仕。你家人的一个电话,就可以改变我全家人乃至于一个宗族所有人的命运。作为虎门独女,你享尽尊崇。所到之处,一片迎奉。
然而就是如此,你看中了出身寒门、位卑人微的我,象拼尽万年道行舍生报恩的白娘子,荣耀至极的降落在我的凡尘。
为此,你被红色大院里的伙伴嘲笑。为此,你被高干子弟们疏离。
你离开了有武警执勤的家,在中关村一个局狭的小屋子里开始了与我粗粮稀饭的生活。
你放弃了作为红色家庭子女的尊贵与显要,为多少钱一斤萝卜白菜斤斤计较。
为了帮我买一个脚踏风琴,你瞒着我倒三站车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家教。
你被家族封杀。没有人愿意接触你,没有人敢接济你。甚至于,你的妈妈。
印象中,你从没哭泣过。象你南征北战的爷爷一样坚强。
但当几个身强力壮的武警把我象小鸡一样从我们的小屋架走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你满眼的泪。
我接到了最后通牒:要么立即断绝和你的关系,要么一切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我想象不到这句话对于生长在新中国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明白很多事情顶多发生在电视电影里,哪些个所谓的后果离我是多么遥远。
一次意外的车祸让我隐隐感觉到了后果的可怕。
还有一次,我在王府井大街被人莫名其妙的痛殴。
我熟悉的编辑告诉我,你的稿子我们没法再用。
我的辅导员找我谈话,明确的告诉我,我的入党申请被挡了回来。
我看到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匝匝布置在我的四周。外面,是温婉可人的她。
我的长嘘短吁显然刺激了她。她不再乖巧的打好洗脚水等我,不再提前钻进被窝帮我暖好一边。
甚至,我们停止了一直和谐美好的性生活。
她骂我。骂我是懦夫。骂我是个负不起责任的混蛋。骂我不象个男人。
我通常都不做解释。我知道她骂的对。
我确实是懦夫,我被这种从未接触过的权利震惊了。我从未想到,权利的辐射力这么强。
在这种权利磁场面前,我的责任被一点点瓦解和稀释,成了狗屁不是的一堆承诺。
这个时候的男人,恨不得杀人,却恐惧得象待宰的羔羊。
在高压的边缘,挣扎的不仅仅是人性。
10月9日。她离开了。
剧情一点都不复杂,甚至那么的相似。
她留下了一张纸条,一张存折,一张照片。一根试条。
试条上刺眼的显示着两条杠杠。
她走了。据说是出国了。哪国?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
那个可怕的权利磁场,燃烧了她,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留下了。
爱情的痛,在那一刻植根。
爱情的伤,在那一瞬冬眠。
从此就再也没有复苏。
那是一种毒。一种蛊。象奶茶唱着的“越温暖越疼”。
我疼着,再没有好转。
就像现在,心揪着,一阵阵的刺痛。右手麻木。全身战栗。心跳如梭。
斗室里的恩爱如春。灵魂里的歉疚如夏。
春夏之交,我病了。
我病了,你知道吗?
你不会知道。
毕业后,我便去了南方。之所以去南方,是因为南和北有着一种天然远离的象征。
广州到北京,成了我拒绝回忆的一道绿色的屏障。
时时走在京广线上,赤脚。赤脚可以最快的感受来自于铁轨的悸动。
她说过,她喜欢火车。喜欢乘夜车逡巡于祖国的天南海北。她说过她宁愿我们的孩子是个火车司机。
所以我那么心甘情愿的喜欢铁路。喜欢与冷冰冰的它做无声的交流。
我希望,这种交流她感觉的到。
似乎是从她走后,我变得少言寡语。虽然我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太想她,虽然连我们班最不肯说话的“林妹妹”鲁聪都说我“相思成灾”。
鲁聪是河南我老乡。老到家了,河南南阳人。
从我嗷嗷着放弃分配只身跑到广州以后,她给我的信就没有断过。有勉励,有安慰,有嘲讽,有激将。
她的信中一直是我和我的她。她自己从来没有成为主角。
所以我压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她突然成了我生活中的主角。
又一个10月9日,她突然告诉我她到了广州。彼时,细雨霏霏。
接到她的一刹那,她哭了,她说我不会朝你的怀中扑过去,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她。但王X我告诉你,我真的很想你。
我被羊城这清冷的雨和鲁聪的泪融化。我热烈的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把鲁聪安置到了我们的女工宿舍。她成了我们的校对。
从此,上下九漫步的人群中,多了一个不言不语的女孩,依偎着一个同样不吭不哈的男孩。
从此,漫长的京九线上,我们的赤脚已经丈量了300多公里(我们坐车到每次走过的车站,购站台票进去)。
从此,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在北京时的那种规律。
只是,洗脚水我从不让她给我备。
晚上,我只和我的她一起。鲁聪是必须离开我房间的。
因为,北京的那床被子,我一直带着。
我们的关系象一种病态。象大自然食物链中最低级的一环,彼此需要,又相互排斥。
我只是拥抱她,从不吻她。
我可以容许她躺在我身边,却从不抱她。
我们可以不关厕所门就随便方便,我们可以大声的在浴室喊着把我的内裤拿来,我们可以毫无遮挡的在彼此面前脱衣换装。
我知道她什么时候来例假,我会提醒她那几天别喝凉的别吃辣的。
她会在我对着A片自慰的时候悄悄的带上门,跟没看见似的。
但我们从来没有性爱。甚至于对对方的敏感器官,只是看,从不会触碰。
我说,这是底线。
她说:你有病。
日子在不温不火中度过。我们的关系也在不清不楚中结束。
离开我的那一天,鲁聪哭着说:王X,你她妈不是人!
这是我认识“林妹妹”以来,她第一次说脏话。也是第一次骂人。
鲁聪的这句骂我时时记着,如雷贯耳。它也时常让我想起一个笑话。
那个笑话的开始词是:你要是碰我,你是个禽兽。
那个笑话的结束词是:你真不碰我,你禽兽都不如。
我想,我就是禽兽不如吧。
一种病态的暗恋,一段病态的同居,一个病态的故事。
是因为,我们都病着。是心病,却是连心都医不了的病。
唯赖时光了结。
鲁聪现在在加州。嫁给了一个华裔的书商。鲁聪爱看书,终得其所。
据说,那个没戴眼镜的书商跟聪聪一宿云雨后,竟激动的哭了。说自己简直象选了议员一样幸运。
鲁聪是个处子。这个我早就知道。
鲁聪到广州的当晚就告诉过我。
也就是她这样说后,我们接下来的生活理所当然的成了病态。
今天,我真的病了。
空空如已的房间和昏昏如坠的我,象大厦将倾,暴雨临盆。
我病了,你知道吗?
你不该知道。
我把思绪拽回今天。日历指向2009年5月9日。
再有两天,就是我的生日。
生日前夕,我却病了。病得一塌糊涂。
抽血。
验尿。
CT。
还有一张一张不知道名堂的化验单。
他们似乎在评价着我的健康状况,也在侵蚀着我对于健康的自信。
我一向相信自己是强壮的,是击不跨的。
可最近这一系列的打击,让我蒙了。
我变得茶饭不思。
我开始彻夜难眠。
我甚至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坐下来看一些、写一些东西。就像现在这样。
我都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无数个来回。
从床到门口是十步。从门口到床也是十步。
我终于可以理解当初渣滓洞集中营里先烈们的百无聊赖和心急如焚。
头晕。眼花。四肢麻木。
多疑。暴躁。五官失聪。
按中医的说法叫“心火旺,伤肝肺”。按西医的说法叫“劳累过度”。
我告诉医生我没干啥呀。
医生干咳了一声,显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威严,不容置疑的又说了声:积劳成疾。
我不敢再吭声了。我知道医生要对这么多的化验单负责,不整出个名堂难以跟我交差。
我希望我接下来的皮肉之苦可以让他保持感觉良好。
妈妈昨天的生日。
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我说妈你辛苦了,儿子不会再不懂事,今年一定把婚结了。
我听不到妈妈的声音。我知道妈妈一定在偷偷的抹眼泪。
18岁就被人贩子拐卖到河南的妈妈,由于家庭困难,40岁以前基本上就没有回过老家。她在河南总感觉无依无靠。有了我和妹妹后,生活总算多了点盼头,可眼看着人家都儿孙满堂,我却冷清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传统思想严重的妈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天天的叮嘱、唠叨,希望可以换来西厢花开。可长相一般的我对于生活和爱人又总是着魔般幻想着完美,所以总是难免竹篮打水。从一而终的思想在我的世界里根深蒂固,我想,若不是妈妈,我肯定要单身一辈子的。
再有一天就是母亲节了。
我想,我能送给母亲的最好的礼物,大概就是一房媳妇一个小子了。
我的心满满的,象胀了一样。
天天早上不吃早餐,我早早就得了胃炎。
几乎每天饥饱无常,我的血压也提前进入了临界点。
睡眠质量差导致了我心律不稳,大口喘气的感觉有时候象上了岸的死鱼。
但更重要的是,对女人,我似乎失去了兴趣。
我基本上疏忽了身边每一个人的性别。我对于工作的孜孜不倦远甚于对女人的儿女情长。
我发现我难以对任何一个女人用心。甚至,没了欲望。
在艳图和A片中,我颠覆了人格,也毁灭了自我。
真的就应了最爱的她的那句话,我不再像个男人。
我病了。
我一定是病了。
你不可以知道。
身边总有些女子游弋而过。或隔岸观火,或蜻蜓点水。断没有飞蛾扑火之辈,让我象在广州街头那一次涕泪横流。
所以,我们一遍遍暧昧的彼此示爱,又一边警惕的随时准备撒丫子跑。
爱情象悲壮的中日战争,进入了长期相持和拉锯战。
有人在我空间留言,出言不逊。我不想辩解。
流言生疮。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罢,我没有办法对得起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所求甚多的人。
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个深情的眼神。我给不了你温暖的怀抱。
我能给你的,只是一句贴心的话语。我给不了你宽阔的胸膛。
不要在无法获得的时候就怨天尤人。
不要在遭遇拒绝的时候就恶语伤人。
不要用一些无知的行为来影响我对你最初的评价。
我的内心你不懂。你也不会懂。
因为你粗枝大叶的看了个皮毛,便满世界张扬着你搞明白了一个人。
你搞定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正象我这篇文章,不看到最后,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述说什么?
你说我向全世界宣告我病了,是想获得全世界的同情和关爱。你说你鄙视这种自示软弱的男人。
你的咬牙切齿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你发现了一个真相。这个真相让你心潮澎湃。
于是你史无前例的发疯。而且理所当然的把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似乎忘了,我在我的空间,或者形象的讲,我在我的内心,悄悄的给自己许了些美丽却飘渺的诺言。我没有邀请你来参观,没有允许你来评价,你却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词。
你行使了你无聊的权利,却使整个纯净的房间充斥着浓浓的荷尔蒙过剩的味道。
是的。我确实病了。
你不必知道。
有一种伤,不治自愈。有一种伤,久治不愈。
多年的遗憾沉渣泛起,耳畔盘旋的,可是你我都熟悉的旋律?
掩面,在陌生的城市奔突。我不相信,下一个悲剧依然是我。
让双腿在慌乱中坚挺,让双手在彷徨中紧握。即便只能自己温暖自己,我想,我们都没有理由沉疴不愈。
城市有关城市的对话,是钢筋、水泥和混凝土。
农村有关农村的对话,是花香、鸟语和艳阳天。
记忆有关记忆的对话,是你、我和我们。
矢志不忘,你借给我的那些记忆。
我把心、肝、胆、肺组装成世上唯一的收藏馆,收藏这世上唯一的有关你的回忆。
不管是美好,还是泪水。
你昨晚打了电话给我。不长。不暖。
你说让我保重身体。你说谢谢。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谢我什么呢?
谢我们曾经爱过,还是谢我们终于分手?
不管是谢什么,我知道,这横亘于你我的鸿沟,是越发的难以逾越了。
我把你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因为我知道,我再也不需要你若隐若现、可有可无的安慰了。
我病了。
你不想知道。
我还是忍不住打开了QQ。还是忍不住看了你的空间。
突然发现,那些文字,有一点撕扯我的心。
多了些细腻,多了些妥协,多了些贤淑,多了些恭谨。
那是不羁的你,从来都不曾有的。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忽地自省?
我删了你发的短信,你说:为了家人,要保重。我怕我忽然想起你的好来。
眼前有两罐茶叶。碧螺春新茶。
精致的小罐,新鲜的茶。
那是两天前,你经过我单位,交由保安带给我的。
你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记忆的潮水回流。
早晨7:20。对于爱睡懒觉的你来说,酣梦正爽。
我出事了,一个电话,你驾车而至。
时间再回拨。往事历历。
我好像要跟着你的身影进入历史。
生疼。
当我要把过去象日历一样翻过的时候,我发现,日历上已经锈蚀重重。你和你的那些个镜头,闪烁如昨,历久弥新。
突然明白,那么多不舍,只是因为我们竟然从没有好好爱过。
病着的我,是孤独的,是赋闲的。
好转了之后,我还会在记忆上停留吗?
马不停蹄的生活终究是我的硬伤。
所以我病了,你不许知道。
心头千疮百孔,眼中万紫千红。
夏天来了。
绿荫轻拢,华阳如盖。麦浪阵阵,夜风习习。
自然之美,在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所以炼其心性,万年教化。
自然之美,在于“采菊东蓠下, 悠然见南山”。所以依其心智,不计得失。
我崇尚这种天地吸纳之法,吞吐之间,尽收五洲精华。
让忧伤见鬼去吧。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让痛苦见鬼去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让疾病见鬼去吧。敞开我的怀抱,迎接新生活的到来。
我病了。
我希望全天下的有心人都能够看到。能够给予我关怀,能够给予我温暖。
因为,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和你一起上路。
所以我想你可以明白,问询之后,你该做些什么。
我轻叩夏季的手,已经准备好了春夏秋冬。
我病了,你知道吗?
我病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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