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March 2012 星期五（二）

然后那女孩就消失了。
中午去Common room 热饭，又看到他和朋友坐在一起吃午餐。还是昨天那个地方。我一直站在那里，不肯回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不知道他怎样想我。总之，我自从发现他后，再没有回过头。
——你不是应该去陪女朋友的吗？这是我们年级的休息室，别的年级不允许进的。
——你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和她一起吃午饭吗？
——怎么，被刺激到了吗？
然后猛地发现，你不是说你要忘记他的吗。只是那样一个想法。那么短的时间。因为我没有扼杀，所以埋进了土里，又长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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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在这天放学后去图书馆了。
那时我在图书馆里找好了电脑，正在开机准备做设计的作业。吊儿郎当的歪坐着。余光一瞥，又看到他低着头往前走。手里什么都没拿。

我吓了一跳。
FUCK。
擦。
——又来秀恩爱啊？我撇过头。
继而很开心地想，太好了今天不用去桌子那里写东西，看不到你们了。
自习区的右边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书架的右边是放着电脑的几个圆桌。我知道他喜欢坐在自习区的倒数第四张椅子上。所以电脑桌我特意挑在大概自习区第四张桌子那里——那是电脑桌最靠前的座位。我们之间的纵向距离至少隔了十张椅子，横向距离隔了一个又一个摆满书的书架。我很开心。
我感觉到他从我身后走过，向后面走去了。我强迫自己不许回头看他。
我没回头。
但其实根本不用回头，他走路的姿势，他走到哪里停下，他在哪里坐下，他以什么姿势坐下，我都一清二楚。都在我的脑海里。
呵。
我的手还是开始打颤了。
过了很久。我机械般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转向他走过的地方——我的右边。他当然不可能在。他应该坐在我右边的斜后方，被一层又一层的书架挡着，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我猛地把头转回去。带着一股倔强而决绝的意味。还似乎有种赌气的感觉。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出息。
然后，三十秒后，又快速地把头转过去。停留两秒钟。看清了。然后又快速地转回来。
过了一会，图书馆来了很多他们国家的人。陆陆续续地。我笑着想，那女孩也该来了吧。
我觉得身后好吵。声音全来自于我的身后。他们的语言。
我皱着眉回过头。
结果真的被吓到了。
我从没回过头看我的身后。当我回过头，看那吵闹声音的发源地的时候。我的视线穿过正对我的书架的过道，看到坐在尽头的他。他的背影。就是那样，笔直地坐在那里。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妈的。他妈的。
他从不坐那里。他为什么坐那里。他应该做到倒数第四个，不是正数，更不是那把唯一可以直视到我的椅子上。他从我身边走到自习区的尽头，然后再从另一边，我看不到的另一边走回自习区的前面。哈。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慌忙转回身。
我怕他发现。怕他发现我发现了他。但我想他至少发现了我偷看他走过的路、然后倔强地撇开头。然后他也许就那样，一直一直地转过椅子看着我。我一无所觉。
你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这样？？
然后我想起那时为了忘记他反复听的一首歌。我宁愿你冷酷到底。
那时候总是自嘲地想，我没这资格，人家从来没什么明确地表示。
现在我或许终于可以坦然地唱这首歌。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