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忆晨。
不明白人为什么总是把离别定在固定的场景。
机场,车站。
某天,我站在机场的登机口,忽然忘了是要送别人或是自己离开。
把眼睛伸向更远的地方。
有厚重的云,看不见。
人群,拥挤,混乱,而有秩序。
没有看见夜凡。
后面的人拥着我继续前行。
我忽然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
十二岁的时候,开始习惯父母离开的背影。
模糊不清的。伸出手的瞬间,只看清自己的指尖。
云层有着和自己指甲一样绚烂的光彩。
也许我是个坏孩子。
没有父母离开时的悲哀,我很快乐。
有很响的亲吻,满脸的泪水。
我的母亲。女人总是这样。
飞机。地点是新西兰。有我的父亲,母亲。
只是我已经快记不清他们的模样。
我和夜凡。
夜凡进来的时候,我正光着身子,躺在落地窗旁。
柔软的碎布地毯,可以看见玻璃窗外的云。
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身体躺在棉花一样的云朵上。
有温暖的阳光。
还有温热的身体。
丝绸从水里滑过。
我伸出手的时候,有夜凡的嘴唇,还有,身体。
我不用工作。每个月我的帐户会有从新西兰转来的汇款。
我从没有去划过他们具体的金额有多少。
我也不需要知道。
抽屉里有,绿罗兰的烟,将小时候的照片压在烟盒的底部。
我期待它们开始发霉。
梦。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凡开始出现在我的梦里。
夜凡笑起来的时候,会有好看牙齿。
他一直在我的梦里笑。
然后轻轻的叫我的名字。
忆晨,忆晨。
醒来的时候,枕边有一滩的泪水。
抽烟。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生活仍然在前行,而我,梦醒的时候总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新西兰。
不去。没有理由。
我在等夜凡。
我希望他能告诉我,我们不只是情人,还可以做恋人。
可以帮他煮饭,洗衣,甚至生孩子。
"忆晨,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我咯咯的笑着。脸上的肌肉抖动的厉害。
"你怎么这样笑?忆晨。"
"夜凡。我想去新西兰了。"
"新西兰的sex很开放。你得逞了。"
换做夜凡咯咯的笑。
我们的身体纠缠一团,但我们一直在笑。
走在街上。
眼睛搜寻夜凡爱上的女子。
她们会有安静的微笑,失血的脸色。
和比我需要疼爱的心灵。
张学友,仍然没心没肺的唱着。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二、 夜凡。
今天是4月1。
忆晨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发了短信。
我很想念你,我很想念你。
闪亮的唇彩,苍白的脸,忆晨和嫣然的脸重叠在一起。
我分不清,是谁的眼泪,一直滴到我的手心里。
温暖的。
有人轻轻的叫我的名字。
夜凡,夜凡。
我问忆晨,你要做什么呢。
忆晨忽然笑了,忽然就为成了嫣然的脸。
忆晨,嫣然,忆晨,嫣然。
梦。
我的父亲。
有苍老的脸,树根一样的褶皱,然后孩子般的笑,问我。
你明天回来看我,我去接你,好么。
父亲得了老年病。一个人在湖南的乡下。
年轻时被丢下的母亲,我和四个姐姐。
父亲老了,终究只是个老人了。
母亲倔强了一生,用眼泪,坚决的拒绝了这个年轻时爱恨了极点的男人。
即使,五个孩子。
父亲病去的时候,我在上海,母亲和姐姐均在南京。
终没有再见。
我越来越多的梦见父亲。
不作为。
可以人为的避免某些事情的发生,却没有做。
我忽然哭了。
我去了机场。
有旋转的蓝色玻璃,重叠着,看不见天空。
我不知道忆晨当时坐在了哪个座位。
她当时又是否象平时一样,咯咯的笑着,耳朵里塞着耳机。
王菲的邮差。
王菲的精彩。
忆晨的手指,细长,指甲有绚烂的光彩。
很多时候,夹住烟,烟圈散上去的瞬间,感觉手指说不出的寂寞。
忽然的感觉旋晕。
我忘了什么时候,我的记忆里,忽然只剩了忆晨的手指。
缠绕的烟身,
我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忆晨指尖指向的地方。
脑袋里一片空白。
买了王菲的CD。
送于嫣然,她说喜欢里面的彼岸花。
她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爱她。
1912。
我很少去酒吧。
走过很多的路,没有找到嫣然所说的1912的酒吧。
印象里,有混浊的空气,重金属的摇滚。
暧昧的男女。
我也不了解嫣然为什么会如此的爱酒。
我见她的时候,她正混合着冰淇淋在喝一罐啤酒。
也许为了某个的男人,其中也可能包括我,也许仅仅是为了酒醉后的空想。
嫣然是我见过的最喜欢唤我名字的人。
夜凡,夜凡。
睡醒的时候,发呆的时候。
她的眼神飘向更远的地方。
嘴唇的颜色开始淡白。
我不喜欢看嫣然的文章。
有着空洞,就象忆晨的脸,随时张扬着,压迫着我。
嫣然又开始间歇的生病。
每天呆在医院里几个小时。
苍白的手,上面有密麻的针眼。
却是粉红的颜色。
有时在医院,站在玻璃外,看着她,
她的眼神,总是空洞,没有表情。
我看不清。
我讨厌医院。
忆晨说,她很想念我,她很想念我。
嫣然说,我怕是好不了,我怕是好不了。
我的心忽然莫名的虚空。
说不清的的慌乱。
忆晨的手指,嫣然的脸。
光泽,枯萎,温暖,苍白。
我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头晕。
我怕是也病了。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拿捏之间忘了分寸。
三、 嫣然。
我去机场离开一个男人。
我去地铁站等一个男人。
我爬上天台,想跳下去。
一个男人将我抱了下来。
我哭了,然后推开他的手。
夜凡给我带了CD。里面有我喜欢的彼岸花。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爱他。
将这句话发给了夜凡。
我需要长时间的工作,长久的电脑辐射,
感觉神经被压迫于崩溃边缘。
仍然对人习惯性的微笑。
做更多关于抑郁症的测试。
会不自觉的发呆。
身体被长期的药物所麻木。
用夜凡的话说。
其实我仍然是个没有生活能力的人。
我喜欢喝酒。
喜欢在街上,用眼睛搜寻和自己不同或是同样的女子。
她们有湿润的嘴唇,和亮晶晶的指甲。
看不出眼睛转动的方向。
对着某个角落安静的微笑。
没有裂缝。
我和夜凡。
夜凡说我是他的女友。
到今天,我仍然不知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我们住在同一城市的两个位置。
他在浦西,我在浦东。
每周固定的见四次的面。
走二十分钟的路,去站台接他。
会自然的走过去,拥抱或是被拥抱。
我们的习惯。
我侧身,用手抱住腿,夜凡从背后拥住我。
梦。
我总是重复着同一个梦。
会梦见飞机,急速的下坠,压迫心脏。
惊慌。
却没有离别。
我只梦见过夜凡一次。
房顶上的床,有烈风,摇摇欲坠,我和夜凡。
抓住夜凡。身体迅速滑动。坠。
没有底。
医院。
我又开始生病了。
视力和听力都忽然下降。
耳鸣的厉害。
夜凡有时会来看我。
我转过脸,看窗外,有新生的枝叶。
很多人在说,春天来了。
玻璃上可以看到夜凡在我背后的玻璃窗外看我。
我笑了。可我想他没看见。
很多时候,我就这样躺着。
象小时候。
有人关了灯。
房间黑洞洞的。看不见天花板。
摸索。前行。仍然一片黑暗。
窗外有风。
很大声。
我叫了夜凡。
夜凡,夜凡。没有人应我。
这天,我死了。
脑衰竭。
入戏太深
歌手:陈洁仪
周围灯光缓缓的亮起
梦境在逐渐成形
身后场景分外的美丽
世界也一起失真
我正入镜
你又导又演的这场戏
爱情剧本百转又千回
编写伤心
你的台词一句句扣我神魂
恍惚中
我为你流下真的泪
我为你专注的表演
已耗尽力气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
拿捏之间失了分寸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
梦和现实乱了界线
我竟忘记原本的自己
全陷入你要的角色里
(music)
恍惚中
我为你流下真的泪
我为你专注的表演
已耗尽力气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
拿捏之间失了分寸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
梦和现实乱了界线
我竟忘记原本的自己
全陷入你要的角色里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
拿捏之间失了分寸
我竟如此入戏太深
梦和现实乱了界线
我竟忘记原本的自己
全陷入你要的角色里
周围灯光缓缓的暗去
漆黑漫入我身躯
身后场景片片的卸去
世界也跟著破碎
你早已出镜
我却留在原地
留在故事里。
(完)
衣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