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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爱你。                                          文韩小斌°

tel小斌 [深情] 2011-11-25 12:40:18 星期五 晴天 查看:5310 回复:0 发消息给作者

顾小城,我只有这满满一杯的感情,我把它们一滴不剩地全部给了林景安,我的初恋就已经爱到了极致,此后,孤独也好,寂寞也罢,我的杯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你了。


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爱你
文/墨小芭


000 我叫宋蜡蜡,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好些年过去了,我还记得景安眉间的褶皱,记得他站在皑皑白雪里疲惫地问我,宋蜡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事。他淡淡的眉毛以及星芒一样明亮的眼睛,和他最终还是放开我手掌心,这些,都是留在我年少的尾巴上久未愈合的伤口。
它们在无数个里忽然发炎溃烂,我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尾巴安慰自己,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
这是顾小城常常拿来说给我听的话,他曾问我,蜡蜡,你知道世界上最牛逼的是什么吗?
我说,是我啊。
顾小城无语了一会儿,然后眨巴着一对迷人的小眼睛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是时间啊,刷地一下,什么都没有了,真牛逼。
说完,他握紧拳头浑身颤抖地号啕大哭起来。
我讲到这里,如此混,你们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那么,让我把这段故事整理好,写给你们看,为景安,为我,也为纪念那段唰的一下就过去的旧日时光


001 我背着顾小城汗流浃背地问,林老师,你是在接吻吗

2月14日情人节,这一天对于全天下的有情人来说,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终成家属的幸运日。而这一天对于我来说,却是让我抓心挠肺风中凌乱的漫漫长日。
阳光满地,偶尔会有微带凛冽的狂风呼啸而过,北方的冬天很少会有这种铺天盖地的阳光,当然,也很少会有如此凛冽的狂风间歇性出没在我的世界里。
我在堆满自行车的校园车棚里给景安发短信,我说我饿了,你带我去吃哈根达斯。
两分钟后他回复我,别闹,忙正事呢。
我举着电话夹在光与寒风里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啊,我的肝骂着我的胃,我的十二指肠建立了小分队,它们齐刷刷地向我的心脏猛力开炮。这一场导致我彻底内伤的战乱让我失去了理智,我一抬脚,往景安送给我的那辆颇具忧伤气质的自行车上踹了一脚。
狂风为我助阵,这一脚下去,一整排的自行车全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顺利地阵亡了。我的耳边刮过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然后,车棚的尽头就传来了一声极其哀怨而又悲惨的“啊——”。
这叫声太凄惨了,凄惨得让我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偷偷开溜。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试图将被自行车压倒的牺牲品拯救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顾小城,他穿着洁白的运动服以一种难度系数堪比普拉提的扭曲姿态倒在地上,一双被精致的单眼皮覆盖的小眼睛不停地朝我翻着白眼,我是多么怕他把自己的眼珠子甩到我脸上啊。
唉。
于是我走过去,试图将这个脾气暴躁性格扭曲的受害者从层层叠叠的自行车底下拯救出来。
谁知我如此低眉顺眼的姿态仍不能令他息怒,他一方面继续迅猛地翻着白眼,一方面用那种介于凄凉和欠扁之间的微妙语气冲我喊,同学你没吃脑白金啊,麻你去那头把倒下去的自行车一个一个扶起来好吗?要不你要怎么把我拉出去啊!?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现在开溜是不是还来得及?
顾小城看着我纠结的睫毛冷冷地说,宋蜡蜡,作为我的学姐,我希望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好吧,我认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过是……不过是当景安与他的小女友手牵着手去办“正事”的时候,我却需要在烈日与狂风的双重夹击下卖力拯救一名受困于自行车海的少年罢了。
我长叹一口气,将瘫倒一地的自行车一辆一辆地搬起来。
我一边搬一边想,这一辆,像景安的睫毛,毫不张扬;这一辆,像景安的鼻子,干净内敛;这一辆像他深邃的指甲,这一辆像他性感的喉结。
顾小城容不得我继续文艺下去,他又开始嚷嚷起来,嘿,宋蜡蜡,你好好搬就不行吗?你干吗一直看着天空翻白眼?
我能不翻吗我,我若是不翻白眼,要怎么止住一颗一颗迅速凝聚起来的眼泪啊。

完了自行车,我的眼泪也已经糊了满脸,我看着一整排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的自行车,看着赖在地上不肯站起来的顾小城,悲愤交加地在他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谁让你阻止我翻白眼来着。
然后,空气里响起一声特别清脆的声音,那是谁的骨头错了位。
顾小城看着我,努力地睁大双眼,他抽搐着嘴角泪流满面地质问我,宋蜡蜡,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冲动是魔鬼,我被顾小城的咆哮吓哭了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一边哭一边道歉,一边扛起一米八三的大个子跌跌撞撞地往医院跑。顾小城咸鱼一样挂在我的肩上,一路上哼哼唧唧唧唧歪歪,他说宋蜡蜡你就是内分泌失调,这我不怪你,可是你的内分泌失调还影响了你的视力,你如果不是眼神有问题你就是心里有毛病,正常人是不会对一个花季美少年做出如此残忍且没有人道的事情的。
我说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就是从头发丝坏到脚后跟,我就是忌妒你纯天然无加工的美貌。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顾小城终于消停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学姐,你背我回家吧。
说罢,长臂猿一样挂在我肩上。
后来我就发现了,当顾小城叫我蜡蜡的时候就说明他心情还不错,如果叫我学姐就说明我要倒霉了,如果他歇斯底里地喊我宋蜡蜡,那就说明我要倒大霉了。
那天我们路过万家路公园的时候看到一对小情侣,他们和和气气地坐在长椅上深情对望,就在他们的脸颊以一种暧昧的距离形成叠影时,我突然出现。
我背着顾小城汗流浃背地问他们,林老师,你是在接吻吗?
天可明鉴,我是多么纯真地问出了这个既天真又猥琐的问题。
当下,那个女子的脸便红成一片,而林景安的脸却不可思议地绿了。



002 我问过世界上最傻的问题是,你爱我吗

我窝在林景安的公寓里看电视,肚子很饿,心里很委屈。但是今晚林景安是铁了心不给我做饭吃。他自己下了碗面条,蹲在厨房里哧溜哧溜地吃着面,还特别无耻地卧了一枚水煮蛋。我在客厅里百感交集,忍饥挨饿,但是始终坚持尊严高于一切。
不就是毁了你人生中第一个有情人的情人节吗,你至于这么恶毒地不给我饭吃吗。肚子里响起悲伤地鼓鸣,我又想起第一次遇见林景安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个小孩子,我有一个太过思念丈夫而精神失常的妈妈,我们相依为命。那一天,小城里下着十年难遇的暴雪,铺天盖地的雪花棉絮一样厚实地阻隔着行人的视线。妈妈发了疯,不管不顾地冲进雪白模糊的世界里,碰的一声,生命就停滞在那场震耳欲聋的刹车声里。
那时候起,我懂得了死亡的含义。死亡就是,她去了很远的远方,你想见她一面,但无论跋山涉水,都再也见不到了。
就是在那个静止的空间里,林景安惊慌地推开车门跑出来,伸手抱起被他撞飞的满身是血的疯女人,我站在马路的对面看着他们,心想,我终于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后来,林景安收养了我,我们还上了当年的报纸头条。大抵是说,一个刚毕业的实习老师遭遇疯女发狂以身撞车,事后为其办理后事并收养了疯女的遗女云云。
母亲的葬礼结束后,林景安背着我一步一步走下山坡,他的后背厚实而温暖,像是一种归属,让我忍不住想要多赖一会儿。
那一天,我是无家可归的小孩,是林景安背上满脸泪痕的姑娘,而他却成了我的全世界。
那一晚,林景安带我去24小时营业的超市购置厨具,他为我挑选Hello kitty的毛巾和毛茸茸的兔毛拖鞋,为自己买了一条围裙。回到家里,他围着绣满小熊的卡通围裙躲进厨房里为我做一碗热腾腾的水煮面。然后我们就蹲在地上,一人一双筷子,分食一碗清汤面。
原本平静的思绪被一个响指惊得断了线索。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林景安,他蹲在我面前,狭长眼角,洁白衣衫,仿若当年。
他揉乱我原本就乱糟糟头发说,吃饭吧,蜡蜡。
语气里早已没有了责备的口吻,我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踏实地落下。我端着面碗大口大口地吃面,那是林景安宠爱我的方式,亲手下一碗面条,卧上一枚金灿灿的鸡蛋,再撒上绿油油的葱花,光是看上去就已觉得美味。

客厅里很安静,林景安安静地在身边与我并排而坐,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以及烟草香气让我突然间很想哭。于是我开始看着天花板翻白眼,那上面有一张小小的米老鼠贴纸,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林景安在我十五岁那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踩在他的肩上,伸手将荧光的米老鼠贴在天花板上。
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只要有林景安在,哪怕是天边最耀眼的星辰对于我来说也是触手可及般轻而易举。
我的白眼翻来翻去,终是翻出了眼泪。我开始拼命地哭,嘴巴里含着带着带有葱香的面条,像一个无赖的孩子徒劳地伸手遮住眼睛。
林景安错愕地看着我,他不明白我怎么会哭得如此惊天动地,所以他只好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伸手为我擦眼泪。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无从得知这强烈而又令人窒息的辛酸究竟是来自哪里,我只是觉得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就要不再属于我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
那天晚上,我蹲在林景安的卧房门口发着呆。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天花板上举着鲜花的米老鼠闪烁出微弱的光芒,然后,当它也渐渐被黑夜完全侵吞的时候,我倚在门上问了一个天下间最愚蠢的问题。
我隔着薄薄的门板低声地问,林景安,你爱我吗?
屋子里静得出奇,月光倾泻在我的脚趾间,我爬回自己的房间蒙上了被子。



003 如果说爱是喂心的食物,那么食物也能够用来填补匮乏爱的缝隙

我知道这一次林景安是动了真格的了。
这么多年,我陪在林景安身边,走过他最初青涩的少年模样,也一点一点熟悉起他日渐有了男子才能担当起的硬朗轮廓,只是他的身边却始终没有一个恰当的女子出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才终于从他眼中看到了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柔情。
所以当豆蔻推开班级的门微笑着走进来时,我突然间就有一种想要抡起课桌砸过去的疯狂冲动。
豆蔻成了林景安的女朋友,两周后,她又成了我们班上的实习美术老师。
打那之后只要一到美术课我就会翻白眼,然后豆蔻就会露出那种温婉可人的笑容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拿过我手中的4B铅笔,在我的画板上刷刷地做出修改。
我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但仍是在林景安恰巧经过时一把将豆蔻推开,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怪力乱神地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推倒在地。而当林景安慌张地推门而入时,豆蔻煞白的脸色以及我满眼的愤怒构成了一幅对比强烈的图画。
林景安扶起豆蔻,他们站在同一平面上看着我,我们的位置头一次定位于如此明确的对立面。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密密麻麻地刻满一个字,那就是,跑!
翻墙落地的一瞬间,我朝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我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来,学姐。我这风华绝代的肩膀借给你。
那天下午,我趴在顾小城竹竿一样的肩膀上洒下大片张皇的眼泪以及怎么也止不住的鼻涕,顾小城城墙一样稳妥地站着,头一次,安静得像一片宁静的港湾。后来我哭到干呕,顾小城才把我从他的肩膀拉起来,他说,宋蜡蜡,你以为你是在悲伤,其实你只是肚子饿了,我带你去吃香的。
他握住我的手腕带我去火锅街,他嫌弃我满手的鼻涕不肯牵。
这个城市里自虐的人大有人在,大家伙一起在这个烈日炎炎的下午挤在蒸锅一样的包间里满头大汗地吃火锅,喝白酒,把内心的倔犟和受伤全部转化为肢体上无所谓的强颜欢笑。骗过所有人之后就骗自己,正如大家所见,我本就无所谓。
如果说爱是喂心的食物,那么食物也能够用来填补匮乏爱的缝隙。
灯火阑珊时,我和顾小城勾肩搭背地从火锅城里走出来,夜风微凉,我看着他肩上眼泪与鼻涕相混淆的渍,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顾小城的脸,眉如刀刻,目似星芒。我咧嘴一笑,对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傻笑着说,嘿,林景安,你就这样子吧,永远这样子,等我长大……
说完,载倒在顾小城怀里吐了他满身的脏。
醒来的时候林景安的手背轻轻地垫在我的额上,他的眼眶有些红,眉间依稀可见丝丝缕缕的疲惫和心疼。他说蜡蜡,是豆蔻看见你在街上与男生纠缠不清才把你背回来。

话音落,豆蔻已经端来一碗蜂蜜水在林景安身边站定。她微笑着看着我说,蜡蜡,你哥哥揪着心一夜没睡,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该体贴下你哥。
我被她的柔声责备彻底激怒了,滚你丫的,这里轮不到你来说教!我冲她无理地吼叫,嗓子里立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咳嗽也跟着呛出喉咙。
豆蔻一愣,咬咬牙看着林景安。他不说话,薄唇紧抿着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豆蔻丢下盛满蜜糖水的瓷碗转身踉跄着跑开。
林景安一语不发地走进厨房冲了杯红糖水端过来,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喝掉,脸色阴沉。他知道我不喜欢喝蜂蜜水,知道我喉咙痛的时候只喝温热的红糖水,但却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他那样久,从他背着我从墓地一步一步走向灯火斑斓的城市时开始,从他满脸通红地为初潮的我买回七度空间开始,从他扛起我在天花板上粘贴米老鼠图纸的那天开始。
见我喝完了红糖水,林景安向我宣布,豆蔻是我的女朋友,将来也会成为你的家人。
然后他看着我,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在心里骂他们奸夫淫妇,骂着骂着,心里突然就空了一块,像是瞬间塌陷的泥土,软软地滑落谷底。
但我依旧强颜欢笑,我说你才是她家人,你们天生丽质天生一对天天向上天上人间。
林景安安静地看着我,头发柔软地垂在眉间,他的目光那么温暖,像是黑夜里一盏指路的明灯,他诚恳地对我说,蜡蜡,我希望你能够接受她。
说完,为我盖好被子,转身走出我的房间。
门合上的那一刻,眼泪汹涌地滚落下来,无论我怎样翻着白眼都是徒劳,我想我十分需要一个风华绝代的肩膀来接纳我的悲伤。



004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咱们学校林老师的小情人吗

豆蔻搬进来时我正在屋子里煎鱼,我把鱼煎出了中药的味道。豆蔻放下行李走过来尝了一块,万分虚伪地说,不错,蜡蜡,有前途。
我丢下黑焦焦的煎鱼瓮声瓮气地说,那你全吃光了吧。
刚才还是一副奴才相的林景安立即变身地主婆,一把揪着我的辫子把我拖进屋里,他低声警告说,宋蜡蜡,你的狗脾气能不能收敛下,她是辛勤的园丁,不是铁金刚。
我呲牙咧嘴地顶撞,园丁你个大屁股!
林景安一怔,顺势要拧我的耳朵,我一侧身,不幸绊住了自己的脚腕,一个趔趄朝前倒去,林景安伸手要拦住,也因为重心不稳导致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不疼。
他把我护在怀里,身上淡淡的书香气轻柔地覆盖住我的视线,眼角微凉。我明知这样的拥抱与爱无关,但仍是舍不得离开。林景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神,然后他抿紧嘴角在我的脑门上狠狠地落下一枚脑瓜崩后迅速逃窜了出去。
我爬起来盯着他的背影,像是一场仓皇的逃亡,而门后咬紧牙关默不做声的豆蔻则看着他踏在地板上的脚步红了眼眶。
有那么一瞬,我特别想冲上去问问林景安,如果我不是宋蜡蜡,不是当年那个趴在你的背上无家可归的小孩子,那么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就会与现在大不相同?
我是不是也能够像每一个干净美好的女孩子一样,羞红着面容对你做出初恋的告白
而豆蔻,她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她看到我眼中疯狂蔓延的藤蔓统统朝着林景安的方向葳蕤拔节,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约我出来,我们坐在茶吧,静默地对峙。
茶香淡淡,豆蔻终于开口,她说蜡蜡,我离不开景安,但我敌不过你与他之间没有我参与的那段过往,所以蜡蜡,我希望你放手,你对景安的依赖并不是爱。
从茶吧出来的时候天气沉闷,是下雨的前兆。路人匆匆赶在下雨前抵达终点,而我的终点在哪里我却怎么也看不到。
在小酒馆里顾小城浑身湿透地朝我翻白眼,他说宋蜡蜡你的脸怎么就这么排山倒海呢,我那分手已久的女朋友也没你这么嚣张啊,一个电话,我就得跟个打了鸡血的动感超人似的飞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反正你没有我这销魂的肩膀也活不下去,不如我委屈一下收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几乎痴傻地笑望着他,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咱们学校林老师的小情人吗?

顾小城的脸闪过一丝自嘲似的的笑,然后他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咱们学校豆蔻老师的亲弟弟吗?
一口烈酒卡在喉间,呛得我软弱的心脏突然间变得坚硬起来。
那天晚上我玩了命的给顾小城灌酒,夜里迷离的灯光是慵懒的橙色与暗自蔓延的紫色,它们糅杂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清冽的光落在顾小城的瞳孔里。
我故作妩媚地勾住顾小城的脖子问他,既然你们是亲姐弟,那么你总该知道豆蔻夜夜惊醒的缘由吧?
顾小城被酒精熏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醉了,一边哭一边给我讲豆蔻的故事,故事讲完,他弯下腰吐得喘不过气来。



005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选择刻意遗忘故事真正的开始

有一种爱,从一开始,就因为错误的放置而变得再也无法修饰,哪怕颠覆一整个世界也没有办法摆正它的存在。
而我对林景安的爱就是如此。
圣诞节前一天正好是星期日,我让顾小城拖住豆蔻,自己一个人火急火燎地跑回家。林景安正围着围裙做晚饭,他喜欢做饭的时候哼着小曲,我抵在门上看着他踏实的背影,忽然间竟然感到一阵失落
回家前我给自己灌了瓶烧酒,我把它当成勇气咕咚咕咚地喝进肚里。林景安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他说蜡蜡,这么早就放学了啊。声音一顿,恨铁不成钢地问我,你又去喝酒了?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心脏猛地缩紧,大半年来,他已经疲于与我的任性对抗,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都累了这样久。
林景安伸手探了探我脸上的温度,他的指尖还有芹菜的淡淡清香和微微的凉意。我突然间来了精神,一本正经地问他,你喜欢豆蔻什么?她漂亮?单纯?手指纤细?温婉体贴?说着说着,心就一点一点变凉。酒精在我体内吸走了我全部的温度,我开始发抖,林景安离我一步之遥,他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但我仍是哆哆嗦嗦地冲他低吼,我喜欢你,林景安,我不想做你的家人,我也不是你的家人。
第一次,一直以来温顺柔和的林景安有了森然的表情,他的脸色那么难看,眼睛里晃动着迟疑的光。
但是很快,他便镇定地对我说,蜡蜡,你是我的家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句话,听起来那么美好,却让我失去了全部理智。我变得绝望而又冲动,我不是,豆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被强奸过,你被她耍得团团转!我冲他歇斯底里地喊,喉咙里顿时传来咸涩的血腥。
话音落,林景安的耳光已经甩在我的颊上。
像是一记闷雷,炸开在我年少的头顶。我转过脸去,看到门口满脸泪痕的豆蔻,以及满眼伤痛的顾小城。
我又看向林景安,这个人,我曾经因为他明朗的笑容想要与之一世相随,但如今,我却只看到他眼中满满的隐忍和哀伤。
我冲出房门,一路跌跌撞撞地跑,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去,像一头寻找出口的困兽在空旷的街上漫无目的地逃窜。
一个小时后,我打开手机,顾小城发来短信说,豆蔻从窗口跃出去,正在医院抢救。
我举着手机傻傻地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再像自己。我甚至可以利用顾小城对我的喜欢来骗他说出豆蔻极力想要忘却的过去。
但是我却隐瞒了故事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我与林景安的第一张照片便是登在当年报纸上的那张合影,那时的林景安眉目青涩,而我则是一脸抑制不住的恐慌。
而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孩,我的父母均在同一所高中任教,三月雷雨天,小城的一则新闻毁了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人民教师酒醉兽性大发,强奸优秀女学生后服毒自杀”,这是当时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母亲被身边的舆论逼得疯掉。
这才是故事的开始,而豆蔻,她便是当年报纸里那个用“扣子”来代替本名的女学生。
从一开始,我们的名字便被撰写在一起,无论我怎样刻意遗忘也无济于事。
在这窒息的夜色里,我不停地想要避开疏落无人的境地,如果同等的伤害可以让我直面这场早已千疮百孔的爱恋,那么我愿意选择狠狠地放逐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如墨的夜空竟然飘起了朦胧的雪花,极少极轻柔地落下来。远处有几个醉醺醺的青年吐着脏话越走越近,我冲过去揪住其中一个的衣领痴笑着说,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周围的人开始吹着口哨起哄,我看到眼前满身酒气的青年,他的眼角有一颗浅褐色的泪痣,与林景安眼角的那一颗那般相像。
只是他抱住我的双手却染满劣质香烟的味道,令我一阵作呕,但此时,我却再也无力反抗,眼角凉了一片,那是心底的死灰化成水。



006 顾小城说,宋蜡蜡,这样子你就可以继续去爱了

豆蔻出院没多久便与林景安订了婚。
而我考上了一所外省的大学,从此,天各一方。
临走前我给顾小城打了一通电话,阳光炙热,八月的暖风徐徐地吹过,如往常一样,不出十分钟,顾小城已经出现在眼前。
我们相视一笑,我说,老地方喝一杯吧。
酒馆还是老样子,下午的时候客人并不算多,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我想要说一些感激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那一夜,当我与陌生的男子因为爱而不得的借口而纠缠不清时,是顾小城及时出现,把我从万劫不复的境地里拉了出来。不幸的是他被打成了猪头,住院两个多月有余,幸运的是,当我抱着头破血流的顾小城哭到干呕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豆蔻脱离危险的短信息。
我给顾小城倒满一杯酒,又把自己的杯子也倒得满满。然后又找来一个空杯子,我说,顾小城,这个空杯子是林景安。
我将自己杯中的啤酒全部倒入空杯子里,我显得前所未有的镇定和温顺,仿佛一杯沉淀已久的白水,干净透明,却也再不热烈。
顾小城,我只有这满满一杯的感情,我把它们一滴不剩地全部给了林景安,我的初恋就已经爱到了极致,此后,孤独也好,寂寞也罢,我的杯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你了。
顾小城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容,他举起自己的杯子,往我的酒杯里注入半杯啤酒,气泡翻腾。他看着我,神色纯真的模样。他说,宋蜡蜡,这样子你就可以继续去爱了。
如果你又把这半杯感情消耗干净,我依然会再分剩余的半杯给你,直到我的杯子也空了,到那时你也不需要害怕,至少有个和你一样空荡荡的人陪着你不是吗?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不再多言,我提着行李走出酒馆,身后传来低沉压抑的呜咽。
车站里,林景安和豆蔻一同来送我。
林景安的额发间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气,他捏着我的脸警告,蜡蜡你的狗脾气到了大学要好好改一改,语气顿了顿,变得柔和,如果改不了,就回家来,这里的学校一样能读到毕业。
我笑着敬礼,遵命,哥哥。
然后又对身边的豆蔻笑着道别。
耳边有低哑的女音轻轻哼唱: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太依赖;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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